第二天一早，付致就去了顾氏。
右腿已经完全消肿，不影响走路了。章毅的药果然见效很快。
付致走进大厅，前台一看见他，喜笑颜开地打招呼：
“付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付致微微一笑，点头道。
前台迎着他去了总裁专属电梯，看着电梯一点点上升，她心里疑惑：老板和老板娘怎么是前后脚到的，闹别扭了？
付致有段时间没来顾氏，这一来，闲聊群又热闹了好一会儿。
亲自见了付致的前台却一直没发言。
她总觉得哪儿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只能自己琢磨。
付致一路到了顶楼，熟练地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付先生？您来了。”陌生的声音在背后想起，付致回头，瞳孔微震。
“你是？”
男人微垂着头，恭敬地回答：
“我是顾总的特助，宋伦。”
付致眸间一片寒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伦脸上带着职业微笑，“昨天。”
付致垂眸，又问：“杨业呢？”
宋伦轻笑：“自然是回到了助理的位置。”
付致看着他处变不惊的脸，微微一笑：“恭喜。”
说完抬手准备敲门。
“付先生稍等，顾总应该还在和宋先生通话。”
宋伦的话让他的手顿在空中，半晌，他看向宋伦，浅灰的瞳孔竟显出几分深邃。
“是吗？”他浅浅一笑，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
“你......”付致回身关门，将宋伦微讶的神色和话语隔绝在外面。
顾席之刚挂断宋落的电话，就看到付致闯了进来，眉头微蹙：
“你没有敲门。”
付致看着他冷冰冰的脸，好笑道：“我什么时候敲过门？”
顾席之脸色更冷了，看付致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没有教养的人。
付致冷笑，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今天见到本人，他却怎么也对不上号。
就像两个除了皮囊，完全没有共同点的人。
有一个瞬间，付致甚至怀疑顾席之患上了人格分裂。
“有事？”顾席之见他不说话，语气略带不耐。
付致笑着一步步走近他，隔着一张办公桌与他对视片刻，轻声道：
“离婚协议签了吗？”
顾席之想起早上被他落在桌上的东西，眸间暗沉：
“明天签好寄给你。”
付致挑眉：“顾总忙到连签个字的时间都没有吗？”
顾席之皱眉：“协议在家里。”
“哦。”付致淡淡地应了一声，“那你今晚回去赶紧签了。”
顾席之看着他，眼里闪过不解：“你很着急？”
付致诧异道：“我表现得不明显吗？”
很明显。但顾席之眉头却蹙得更紧了，眼底藏着淡淡的困惑。
付致见状，心里已经有了估量。
“看来顾总不是很欢迎我，我就是来提醒你签字的，走了。”
他故作洒脱地朝门口去，顾席之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神色一凛。
“等等。”
付致站住，唇角微勾。
“离婚是你自己愿意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去打扰宋落，我不会放过......”顾席之声音越来越艰难，到最后完全听不见。
付致回身看他，顾席之脸色泛白，额角青筋突显，像是在极力和什么抗争。
付致垂眸，“顾席之。”
顾席之薄唇紧闭，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喉结不断滚动吞咽，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付致走到他面前，轻声微笑。
“我给你时间，我等你。”
他将顾席之的迫不得已看在眼里，顾席之突然朝他摇头，表情难耐。
付致蹙眉，看进他的眼底，想看出他的未尽之言。
“你......让我不要等？”他轻声问道。
顾席之又摇了摇头，盯着付致的眼神越发热切。
付致轻轻地松了口气，又猜道：
“那你是想说，你说的那些话，不是你的本意，对吗？”
顾席之没有再摇头，嘴角挂起了浅浅的笑意。
付致也回给他一个笑容，细长的手指缓缓抬起，温柔地描绘着顾席之的眉眼。
“我知道了，辛苦了。”
顾席之没有放弃这段感情，付致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剩下的，就是要想办法，让顾席之能够“说真话”。
现在的他应该是被这本小说的作者控制了，昨晚付致还有所怀疑，现在看来，**不离十了。
帮助宋落，召回宋伦，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付致深吸口气，意识到他和顾席之之间最大的阻碍，或者说他们活下去的最大敌人，就是这本书的作者。
只是不知道，顾席之这样的反抗，会造成什么后果......
“顾席之？”付致正在思考，就见顾席之突然闭上眼，像睡着般趴在了桌上，怎么叫也不醒。
付致瞳孔猛缩，拿出手机快速拨打了120。
“患者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各种检查结果也显示他很健康，目前还没找到突然昏迷的原因。”
医院走廊上，付致背靠在冰凉的墙面，仰头双目无神地看着上方的白炽灯。
无缘无故地昏迷不醒，付致想到顾席之闭眼前的动作，心里一阵阵发凉。
只要做出不符合原文设定的行为，就会受到这样的惩罚吗？
付致睫毛微颤，那为什么昨晚顾席之说了好几句抱歉也没事？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一边想着顾席之要怎么才能醒过来，一边又思考着——
如果斗不过作者，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和顾席之的结局已经注定？
他们都会惨死于主角攻受的光环之下。
付致死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灵魂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也说不定。
可顾席之呢？
他本就是作者刻意创造的反派工具人，死了就死了......
付致深吸口气，心口闷疼。
“付致？”
一道男声传来，付致余光一瞥，美眉轻皱。
啧......真闹心。
“听说是付先生把席之送进医院的，我代他谢谢你。”
宋落微扬下巴朝付致走来，宣誓主权的语气听得付致心里犯恶。
他嗤笑一声：“你怕是还没有资格代表他。”
宋落神色一变：“付致，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顾席之心里眼里都只有我，你早就被他抛弃了。”
“你又是哪来的胆量和我这么说话？”宋落咬牙切齿，看着付致的眼里都是仇恨。
付致不解，宋落开车撞他，绑架他打伤他还意图糟蹋他的事，付致还没有找他算账，这人哪来的脸面恨他？
但他懒得和讲不通的小丑多说，站直身子，轻飘飘地看了眼宋落，不顾他高昂的模样，迈步和他擦肩而过。
宋落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主角，有作者的庇护，付致不打算和他硬碰硬。
尤其是他突然想到，要想顾席之醒来，也许还需要宋落。
既然作者执拗地要把剧情“扳正”，那宋落一定能唤醒顾席之。
毕竟在原文里，顾席之可是对宋落“深情不已”。
想到这，付致突觉牙根发酸。
宋落看着付致清瘦却挺拔的背影，冷笑一声：
“没了顾席之的庇护，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付致，我受过的苦，一定会百倍奉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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