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吃晚饭,菜才上了两道,就散了。许采薇看了一眼林麦,拄着腮帮子问,“你喜欢杨礼谦?”
她本来是让朋友跟着壮个胆,怕要是和杨礼谦说不清,有个能说会道的朋友在身边帮忙,也不至于再继续拖下去,纠缠不清,浪费彼此的时间。
结果,林麦说了啥?
从以前开始喜欢杨礼谦,想和他试试看?
合着,是真的来捡漏告白的。
事先可没说呀。
林麦嘿嘿地笑,补着唇边的口红,“是带着点私人感情在帮你的,但是好像效果不太好,他能这么生气,连饭都不吃就走了。真不给面子。”
抹着口红边,她看着远去的人,无奈耸肩,“我林麦好歹也是个大美女,他眼怎么长的。竟然还看不上我。”
叹了口气,她拿了椅子上的迪奥包,站了起来,拨拨海浪般的长发,被拒绝了,也一点没往脸上挂,风轻云淡地问许采薇,“这里没乐子了,你还和我去酒吧吗?”
许采薇站了起来,指着自己脚上的洞洞鞋给她看。
一身都不是要去酒吧的装扮。
“那我走啦,有看到双c纹身的男人,我再和你说。拜,宝贝。”林麦挑了挑许采薇的下颌,娉婷地扭着猫步转身。
出房门前,她握着门把停了下来,问许采薇,“杨礼谦旁边那个是陈默琛吗?”
许采薇点头,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来提他。
“果然是他,有点认不出来了,以前是东滨的校草。你,小心点他,刚刚看你的次数,比我还多。那眼神,够玩味的。”
林麦是个心细的,“可是吧,你看见他的衬衫衣袖口没,那里夹着个奶龙的发夹,在宜安是结婚的了吧。这男人比杨礼谦这种居家型的危险。”
许采薇听了,扑哧一笑。
“笑什么,我看人可准了。别不信,这种男人比我们能玩,结婚了,戒指还都不戴一个,是只女蛾子扑上去,都得噗嗤一下烧没了。”
“放心吧,烧不到我的。”许采薇结了帐,跟着一起出去。
她都没再想过和陈默琛有后续。
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快又回来了。
而且今天晚上还要睡在她家。
抱着一床棉被,她走到了二楼,原先纪希莹的房间,隔壁家因为要搬去宜安,家具都散光了,只剩个空壳,陈默琛就跟着许州书,到了他们家住。
敲了门,得了句请进后,她推门进去。
陈默琛整理行李箱,从里头拿出了电脑、一个简易的midi键盘、耳机,放在了床上,目光所及找不到一张空的桌子可以放东西。
纪希莹的书桌上满是玩具和零散的游戏卡片,他正踌躇着动还是不动。
许采薇就进来了。
他眼神里微颤,伸手接过了许采薇带上来的棉被。
也未等他开口,许采薇见他东西铺散在床上,就拿了个小篮子把桌上的东西规整到一起,然后拿着到自己的房间去。
整个过程,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关上了门后,就各自在房间里忙自己的事。
陈默琛几度看着她的背影想开口,可拨了头发,又笑了沉默,他什么身份什么角色要去和她说那些话。在窗边点了支烟,最终话都隐了下来。
可杨礼谦的话在他心里炸开了涟漪,到深夜都没散,烟慢慢地点了三支,本来打算工作,也无心了。
-
春节前的东滨镇很热闹,祭拜活动多到每天睁眼一醒,鼻边都能闻到炮仗味,一走出了门,脚边也都是红色碎纸。
南村也有自己的神明,一大早从五湖四海回来的游子,就到了祖庙来。
隔着祖庙又是寺庙,里头供奉着观音、如来等一众神仙。
熙熙攘攘的人走着。
陈默琛在一棵菩提树下等着,两位老太太处了一段时间,感情好,拜神都一起,求签后,结伴去找师父解签。
许采薇带着纪希莹也在旁边,嘀咕着,“奶奶不是供奉三清祖师爷的吗?怎么也拜佛。”
陈默琛应,“道佛其实也不分家,不冲突。”
“嗯......”
神仙圣人不分,但是他们分。许采薇转头看了陈默琛,今天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那发夹也没有夹在袖口了,干干净净的。
可能是大清晨起太早,他视线在前方,打了个哈欠,兴致不太高。
菩提树唰唰飘动,树冠摇晃,一群灰色鸽子从树梢飞往了主殿的斜檐,檐铃清轻震响,如空灵梵音。
点点吟唱从主殿里传来,是有人在做法事。
许采薇收回了视线,拿了手机查看了下,立刻蹲下和纪希莹说,“你和哥哥待一会儿,我去看看两个老太太在哪,晚点过来。”
“姐姐你干嘛去?”
“找两个老太太,很快回来。”
纪希莹熟悉陈默琛,听见要单独和他在一起待,也不反感,点点头,主动去牵陈默琛的手。
许采薇摸摸她的头,走得急,没和陈默琛再交代一句。
她往主殿去,转进了内堂。
不一会儿,原来在做的法事停了下来,穿着金黄袈裟的僧人鱼贯而出,老太太们刚好也解完了签出来,朝师父们双手合十。
他们回来了,可许采薇却进去了,两拨人互相错过。
“姐姐说找你们去了,也进了主殿的。”
“那可能没碰上,打个电话给她吧,说我们回来了,得回去了。”
两个老人家看向了陈默琛。
就这两个礼拜间,许彩妮又换了个手机号码,旧的已经注销了,他都不好意思说互相没电话,就说,“人多,手机可能也听不见,你们先走回去,我们很快会跟上的。”
“也行,那你去找彩妮,我们先回去了。”
庙里不仅香客还有游客,穿着汉服在拍照的人也不少,从人群穿过去,陈默琛一路走进殿内,在边边的一个角落里,看见了她的身影。
她正在和一名居士说着话。
手里领了两盏莲花灯,在上头写名字,顺着居士的指引,放在佛祖的供桌下,然后转身去了后殿,应该是去烧纸钱。
陈默琛沿着她的路线走,扫了一眼她的两盏莲花灯。
上头的亡故先考后紧跟的名字是“许彩妮”、还有“赵秦锦”。
赵秦锦是她的妈妈,而许彩妮?
亡故写她自己?
他微微皱了眉。
“阿弥陀佛,先生,你也要供灯吗?”旁边的居士走上前来,见他一直看着,就提了一句,声音温温,可却打醒了他。
陈默琛心下顿然,问,“刚刚供灯这两盏灯的人,有登记供灯人姓名吗?”
居士摇了头,说,“没有呢。刚刚的法事也是没留姓名,导致对了一阵子手机号码。”
“法事?”
“是啊,刚刚那场取消的法事也是这供灯的姑娘订的,但是她说记错了生辰八字,让改期。师父们就又取消了......”
女居士说着话,拿着湿巾擦着莲花灯的边缘,把一些飘过去的香火灰擦干净。
陈默琛从人群穿过,急急地下了台阶,过了月门,朝着许采薇走的方向,一路小跑到了化宝炉附近。
捧着的纸钱都被投进了香炉里。
义工和许采薇说,“有什么祈福的话,也可以趁着烧元宝的时候说。”
四周没人,她便闭上了眼,对着燃烧着的炉子说,“妈妈还有彩妮,再等等我,很快了。你们如果天上有灵,也帮帮我吧。”
声音很小,都在嘴边嘀咕。
因为记错了日期,老太太她们又刚好也要来寺庙求签,她匆匆地取消了法事,心里过意不去,买了许多的纸张和元宝,化给亡故的人。
火炉的温度高,烘着人都有些热,她的脸一会儿的时间也微微红,人却也没走,手握在胸前,一直看着。
义工看了她身后人,“先生,你也要烧元宝吗?”
许采薇转回头,眼睛睁大。
“你在祭拜谁?”
陈默琛凝了眉心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似乎有点怒气,脸上不解,抓了她的手臂,越缩越紧。
难怪用得好好的手机,她号码注销了,是根本不能再用了吧。
许采薇装着镇定,“我妈妈。”
“还有呢?”
还有......
许采薇眼波微颤。
他分明听见了。
“奶奶他们跟着你来的吗?”
“没有。在你取消法事那会儿,他们已经回去。”
许采薇在嘴边比了个嘘,“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就好。”
她拂掉了他的手,心惊胆战略过他,走出了化宝区。
-
吃着饭,明明又多了副碗筷,可是桌上很安静,只有老太太们在说话,偶尔纪希莹因为贪吃,被训几句,闹腾一会。
其他时间隔肩而坐的两个人吃着饭,一句主动的话也没有。
许州书老太太笑着说,“默琛,这次我就过完年,再跟你到宜安吧。”
“好。”
“今年过年,彩妮她们家的南音团跟着镇上的新年庆典活动,要跑东跑西的,你也帮帮他们忙,跟着一起宣传东滨镇吧。”
“嗯。”
“彩妮,平时没事,你也带着默琛转转,他好多年都没回来了,哪里有新年活动都不知道。”
被叫着彩妮的人咬着嘴边的一口饭,迎了隔壁坐着的人的目光,第一次觉得饭那么难吞,名字那么难应。
“好......好。”
两个年轻人不太对付,都答应得很勉强。
可看着又比之前好些了,因为他们两个低了头,互相在彼此颈边咬耳根。
老太太们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能听见。
“不是你的名字,你也敢应啊。”
“那,让你帮忙你还真要去帮啊,回宜安去啊。”
“不回了,年就要在这里过。”
“你不能当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眼也不瞎,你说是吧。”
......
外婆看着,笑了笑,“吃饭的时候多吃点,要单独聊天,等下带着芒果去散步再聊,这多久没见了,话也多了是不是。”
陈默琛看了许采薇一眼,笑笑,对着老人家,他总是有温润的笑意,“是啊,她应该有很多话要同我说。”
夹了一花甲到她碗里。
许采薇硬扯着嘴边弧度,在桌子下轻捏了他的手掌,却被他反了手心,握住。
扯也扯不起来。
流氓,真流氓。
还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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