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从外部只能由本人使用令牌开启。】
【令牌在主人身死后,常人无法从中取出任何物品,只有岛主才可重新解开。】
【云时的令牌中有第二日拍卖的悲声幡以及二十万磲币,丧郎君的令牌中有第一日的两根灭神针,以及第三日的百转玲珑丹。】
【云时的尸体上没查出任何毒药以及鬼修有关的术法,丧郎君为灭神针一击毙命。】
江梦归觉得线索还是太少,一边思索着其它细节一边问云鹿:“你哥哥最后一次联系你,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拍卖期间,他曾简短来讯。”云鹿回忆了一下,“啊,正好是在丧郎君拍下九转玲珑丹过后,只嘱咐了短短几句,还说回到家中再好好跟我道歉......”
想到这里,小姑娘语气苦涩,“真是的,当时我还没懂,他为何要说‘和我道歉’,原来是心中有愧。”
头被对面人敲了一下,不痛,却也有些力道。
“别再纠结了,该死的都死了,活人要为自己找出路的,不如好好回忆一下,现场是否遗漏了什么细节。”
话虽这样说,云鹿揉了揉被敲打的那处,眼睛在桌前列出的线索间转来转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再加上方才江心的那位朋友给出的提示:尸体为何没有毁去,她更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在这座抱珠楼里,只有经过云鹿这个亲妹妹的辨认,众人才能相信云时真的已经死了,凶手利用云鹿的目的又是什么?
苦思冥想中,一片阴影从窗边拢过,伴了阵小风,白鹤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落了进来。
“小家伙,今日没工夫陪你玩,回去吧。”江梦归苦笑着招招手就要送客,却见那鹤歪过头来,对满桌的笔记线索饶有兴趣的模样,无论怎样逗弄都不为所动,这时又听一旁云鹿提议:
“他们两个人,真的都是死在哥哥房中的吗?我觉得也该查一下丧郎君住的那间挂着金乌灯的屋子。”
“有理。”江梦归点点头,“我们一道。”
两人起了身,白鹤的视线也从满纸线索中收了回来,迈开细腿悠哉悠哉跟了上去。
丧郎君的房间就在云时的隔壁,知道她们要进来探查,掌柜的忙不迭用重新激活好的令牌开了门。
想到来这边查看现场的人很少,在场之人大多忌讳这里面充裕的鬼气,只在外面探了个头就算了,唯有先前那两位彼此捧逗推理的客人进去看过一圈,不久捂着鼻子面色如菜地出来。
江梦归带着云鹿第二批进去,提前做好预备隔绝了周身的鬼气,才比别人舒服一点。
“这里看样子,不像案发之地。”
在来的路上,二人有过一段推测,那就是丧郎君有可能是先死在自己房中,然后才被凶手转移到云时的屋子,虽然不清楚这样做的目的,但至少可以证明云时死在丧郎君之后,毕竟他需要打开自己的房门,又或者说云时也许正是杀死丧郎君的凶手。
但现在,这个推断看来无法成立了,因为丧郎君的房间中鬼气甚重,这是鬼怪用来保护自己小命的关键,如果丧郎君在自己房中遇袭,那一瞬间定会加速吸纳周身的鬼气来补充自身,以他的修为,就算中了灭神针也能有一瞬反抗的时间,这是求生的本能。
不仅如此,房内摆设每一样都是入住时的样子,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每处角落都被他豢养的蜘蛛结了密密的丝,灯冷窗黑,只有外面挂着的那一盏绘了金乌的宫灯还在晃着。
“走吧,这里鬼气阴森,待久了不好,看来丧郎君确实是死在隔壁的。”江梦归环视一圈,角角落落都用神识探过,没发现什么异常。
“那有没有可能是哥哥,”云鹿咽了咽口水试探道,“丧郎君将哥哥诓骗来自己房中,杀死后又将哥哥的尸体送了回去。”
江梦归摇摇头,反驳了她:“丧郎君如果在自己房间杀了云时,是无法将尸体送回的,云时死后,令牌失效,他开不了房门。”
“从窗外呢?拍卖时既然我们的灵力能点亮窗外的宫灯,那便说明窗口并非与外界隔绝,丧郎君这样来去无踪的鬼魅,带着哥哥的尸体从窗外走难道不行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抱珠楼的阵法可就说不上安全了。”江梦归见云鹿不信,两步走到窗前,“窗户和房门一样,只有本人可以从本人的房间出入,人死则封。而且这宫灯我研究过,只是加了些通过灵力撞击改换颜色的小把戏,你看。”当前丧郎君的房间是无主状态,江梦归的灵力也自然而然的穿过屏障,打在了那一盏金乌灯上。
啪——灯亮。
“想来是宫灯只做拍卖辨认房号用,所以不似令牌那般认主。”
身后悄咪咪跟进来的白鹤扑闪着翅膀跳到窗沿上,伸出修长的鹤颈向外探去。
“嗯?你别闹......”
没等说完,它便把那只亮着的金乌灯叼了下来,从窗口一跃而出。
白鹤叼着一盏幽灯,绕着抱珠楼的水台缓缓飞了一圈,转回来时没有回到江梦归面前,而是停在了一墙之隔的云时的房间外,它转头对上江梦归从窗口望过来的探究的眼睛,接着做了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它将口中的金乌灯挂在了云时房间的窗外,那灯却没有排斥自己的位置,依旧亮着,好像在哪儿都无所谓。
灯?江梦归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此时此刻,她并不知道丧郎君已经死了,看到这金乌灯亮起来,一定也会觉得这盏灯的主人还活着。
在这座圆环状的楼中,正是因为每间房都一模一样,才无法一眼判断出位置,看出端倪。
如此一来,【丧郎君在昨夜拍下百转玲珑丹之时还活着】这件事,就是条十分可疑的线索了。
抱珠楼四层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伪装成丧郎君替他参加拍卖,营造他还活着的假象!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瓶百转玲珑丹又是如何被收进已经死去的丧郎君的令牌中的?
白鹤见江梦归神色变了又变,又扑腾着翅膀飞回来,刚到半路,却被白老头捉个正着。
“乖乖!我道是酒醒后哪都寻不到你,敢情是来这掺和了!”
鹤心虚地扭过头,假装方才什么都没做。
“好好好......小老儿正无趣着,你们有这等好玩的事不叫上我,哼。”白胖老头三言两语向旁人打听了今早的事情,扬了扬袖袍,房内的鬼气竟霎时间烟消云散了。
“我也要来当一回铁笔直断!至于彩头......后面那些拍品都没啥意思,听说有个上古的龟壳儿,到时候要来泡酒好了,嘿嘿!”
撂下这句话,老头儿转身自顾自跳下楼寻酒去了,没有看到身后红衣少年沉郁的脸。
这个老酒鬼......自己很难抗衡,嘴里讲出的话也听不出真假,还是要抓紧时间搞清楚这案子的真相,至少不能叫别人有机会将族人的龟甲拿走。
想得太入迷,直到云鹿从后推了一下,江梦归方才缓过神来。
“江心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那老头到底是谁?”
“没什么,我们先回去。”江梦归摇摇头,想先将自己方才的设想和云鹿探讨一番。
哪知跟着云鹿回了屋里,小姑娘关上门立刻跳起来抖动着裙子,一排黑峻峻的蜘蛛便从她的衣裙里爬了出来。
“呃啊啊啊啊终于把这些东西放出来了!呼......”
云鹿跺着脚,要不是为了破案,她真害怕碰这些恐怖恶心的毒物。
这些小蜘蛛就是藏在丧郎君衣袍中的那些,进门的时候就窸窸窣窣地趴在角落,云鹿思来想后,觉得也许是条线索,于是强忍住恐惧将它们带了出来。
“我看到它们,就觉得奇怪,丧郎君与这些蜘蛛几乎同吃同睡,但现在这些小东西活的好好的,那人却死在了隔壁。”
“也就是说,当时丧郎君出于某种目的,将自己几乎不离身的灵宠留在了房间,随即被害......”
江梦归感到有两条线索正在慢慢的蔓延,靠近,如蛛网一般黏合编织成完整的一部分。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云鹿。”她语气严肃起来,盯着云鹿疑惑又有些紧张的眼睛,“你要认真的回答,我知道这会让你痛苦,但足够我们打开一部分真相。”
“两天前,丧郎君欺辱你的那个晚上,他的衣袍里有没有蜘蛛?”
对面的少女沉默着闭上眼,不知是在努力回忆,还是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开口道:
“没有,那天晚上,没有蜘蛛。”
【两天前的晚上,丧郎君将灵宠蜘蛛留在了房间里。】
【属于丧郎君的金乌宫灯在昨夜拍下了九转玲珑丹】
【宫灯可以从窗外调换,无论谁都可以点亮。】
【百转玲珑丹出现在丧郎君的令牌中。】
再加上秦川一开始提出的疑问:【尸体为何未毁。】
所有的线开始自然而然地编织成网,谁才是网中的猎物?
“江心?江心?你又在发呆了,你想到什么了吗?”云鹿探过半个身子,试图观察对方的面色,没有注意到窗棱间隐约闪过的鹤影。
下一刻,玉符亮起,是秦川的传信。
“我知道这起案件的因由了,但现在,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相信我。”
迅速扫完接下来的话,江梦归拉起云鹿向外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向掌柜道:
“麻烦禀告你们岛主,云家妹子难忍丧兄之痛,今日便告辞离岛,还请岛主将云时一应遗物归还。”
见掌柜一时没有反应,她又补充:
“尽快,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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