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放在自己肩上的我纤细的小手取下,握在手中,真挚地看着我:“太子妃,不是奴婢不想帮您,而是殿下那么聪明的人岂能看不出咱们这些个计量?太子妃您还是自己写吧,奴婢在一旁陪着您,给您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做牛做马,反正您整日里绣小人儿也烦闷,倒不如抄抄书散散心。”
抄书散心?老娘才不会把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于此闲杂事上,于是乎我将算账的重任交付给了亲爱的敬爱的珍爱的唐婞同学。可要是唐婞是个笨蛋,十天半个月算不出个蛋来,那老娘抄的可能就不是《女戒》而是散散文了,因为……我会形散神更散。
在我根据精密的数据比对下得出来结论:书,还得我自己抄,不过……好看的衣服包包什么的怎能自己独享,当然要分享给我十分辛劳的小姐妹——唐婞了。
“送去了没?”
“都送去啦,太子妃就放心吧,唐良娣说了,她马上就把账算好了,让您再忍一下下。”
“得嘞!等咱哥儿俩出去了后,我请你吃饭!”
“奴婢先谢过太子妃了!”
若是隔墙有耳,那耳一定以为我和訾茹要密谋逃狱,实际上……正是如此!
然而,我这《女戒》还没抄上几个字,宫劭赜就派高茯拿个一大沓账本撇在我的案子上。
根据高茯所述,宫劭赜知道唐婞的**作风后雷霆大怒,罚唐婞去抄《孟子》中的《富贵不能淫》,将她手下的那些账本全全物归原主——我。
他说,这是我和他的债为什么要别人过目,难道本妃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还要人监督。
他还说,既然我不想要这么些个好东西,以后就全数充公抵债。
为了假装自己是一个听话的好学生,我让高茯向宫大爷给回我最真挚的读后感:东宫到底有多穷?
“礼尚往来,太子妃算算别人给你多少礼,你就欠别人多少债,这东宫都是父皇给的,你知道了吧!”这是宫劭赜对我读后感的评语。
我怀着对数学和这位太子爷的敬畏之心,哆嗦着打开了账本:柳祎玚,东海珍珠……看见这个美丽的名字,吓得我又是一哆嗦,直把账本撇了出去。
待我反应过来便是仰天长啸,嗷呜,柳祎玚,终于让老娘找着你了,我终于可以回去继续我的巨星大业了!
随后我又很快冷静下来,去哪找他呢,问谁呢?说到“问”这个字,第一个想到的必须是訾茹,史上最好用的活?百科全书。
“小茹茹呀,你看这个柳祎玚给了咱们东宫这么多好东西呀!”我试探着套出訾茹的话。
“柳祎玚是谁啊,奴婢从未在老爷和太子殿下口中听说过,难道太子妃认识吗?他是您的友人?”歪脖訾茹在线疑惑。
竟然有訾茹不知道的事!
我马上否认,有一个宫慬策就够够的了,柳祎玚可不敢再别和我有任何瓜葛了,不然我就要成宫劭赜盘中的片皮鸭了。
我密谋着如何打探出柳祎玚的消息,可总觉得这事问谁都不合适。
我爹?不成,他老人家肯定怕我再惹出什么祸端。唐婞?不成,她家里人人脉广不代表她人脉广,而且我还没摸透她的品性,怎么敢轻易给她掏心掏肺。高茯?不成,问他不就等于问了宫劭赜,况且他也不一定知道啊。宫劭赜?不成不成,这不直接给我把头往枪口怼呢吗,万一我和柳太监真的有个啥,岂不是……不成不成!
“不成!”我略有些大声说到。
“太子妃,您说什么不成?这是太子殿下下的令,您也没办法呀!奴婢给您去沏杯菊花茶败败火。”
“……你听错了,我说……补仓!咱东宫太穷了,趁着现在米价便宜赶快补仓。”我真是佩服自己随机应变、逢场作戏的能力。
不愧是我!啊哈哈哈!作为一个寒窗苦读十六年的新青年,这点账刚开始是难,但熟悉起来对本妃来说so easy。
我带着訾茹欢天喜地地让守在沁兰苑的侍卫大哥领我们到宫劭赜的书房等待夸奖。
我刚把账本递到宫劭赜手上,他就转手又给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子。“还请李先生瞧瞧。”
那男子开了口∶“不错,和小人算得的相同,每一笔帐都清清楚楚,不愧是出自太子妃之手!”
呵呵,“先生谬赞。”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嘴上笑嘻嘻地应付着。
好啊,你小子自己花着你爸给你的钱雇人干活,还要和其联手迫害你至亲至爱的太子妃,真是惨无人道!
“若是无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我真的是一秒都不想看见这个万恶之源。
“嗯,去吧,顺道看看唐良娣反思够了没有。”
“……是。”
又要我当恶人是吧。
“太子妃姐姐,您怎么来了。”一看到我,唐婞撒开手上的笔,给我行了个大礼后说道。
我被这孩子的夸张礼节下了一跳,“平……平身吧,殿下让我来看看你。”
谁料这唐婞又给我磕了个头,“罪妾知错,还请姐姐转告殿下,
妾身并非想窥探账本,妾身只是想帮姐姐和殿下分担辛劳,只是这方法甚不得当,望殿下与姐姐恕罪。”
这我不安慰安慰她倒显得我不对了,“你先起来,让我看看你抄的书。”
她将纸张给我,身子微微一欠,“脏了姐姐的眼了。”
我举起来,还没仔细查看便被那娟秀的字震撼到了,情不自禁地夸奖她道∶“不愧是唐家的女儿,这字写得真是赏心悦目。”
“承蒙姐姐夸奖,妾身的字怎能和姐姐的相比呢。”
咦,这孩子一天天咋还谦虚的不行,把人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好了,我为你去拿给殿下过目,你就先在此等候吧。”
“劳烦姐姐了。”
小孩子都知道要懂礼貌,她被罚本来就是我拖她下了水,她再这样一客气,搞得我怪罪恶的。
我朝她和善地笑了笑,说∶“你我姐妹之间还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以后的日子还需要你我姐妹二人相互扶持,一同将这东宫打理好呢。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是自然,姐姐的嘱咐,妾身定会牢记。”唐婞低下眉目,让我看不清她的脸。
“殿下,这就是唐良娣让臣妾转告您的话,还有转交的罚书,请您过目。”
“嗯,本宫知道了。高茯,带唐良娣过来见本宫,若太子妃无事,就也留在本宫这里品茶吧。”宫劭赜的目光轻轻地扫过我。
“臣妾有事。”
“何事?”
“私事。”
“夫妻一体。”
“无事。”
“赐茶。”
“谢殿下。”
这个选择题是个必选题,而且还是个单选题。逃是逃不掉了,我一口一口吸溜着杯中的茯茶,幻想口中流淌着的是宫劭赜的血,幻想他因失血过多离开人世,幻想我以第一继承人的身份继承他的所有财产,幻想我能拿钱跑路,但……这些都仅仅是幻想。还未等幻想完成直至破灭,高茯就带着满脸写着“我有罪,罪很重”的唐婞来了。
只见嫌疑人唐某落落大方地跪在受害者面前,叩首,“罪妾知错,这几日无时无刻不反思罪妻的行为,罪妻对不住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今后一定不会辜负殿下和太子妃的厚望。”这句话用情之切、感人至深,堪称完美地融合了检讨书的开头与结尾,形成了一句无懈可击的佳话。
“嗯,今儿叫你们二人来确是为了此事,过去之事本宫不会再追究,但将来之事,本宫要在此明确。
谁都有擅长与不擅长之事,可无人一出生就会谋事,该你做的事就只能由你完成,别人他能帮你,但替代不了你。唐良娣你要尽所能帮太子妃,但她的事不应劳烦别人,你要搞清本分与情分。”
“妾身谨记殿下教诲。”唐婞严肃地回答道。
干啊玩意,搁这儿维护东宫生态平衡呢?一会向着我惩罚唐婞,一会向着唐婞对我指桑骂槐。
“都退下吧。”
“妾身告退。”
“唐良娣都走了,太子妃还在这做甚,有话对本宫说?”
我看着宫劭赜的眼睛,想从中窥探出他的想发,“是,臣妾不知何事是该臣妾做的,何事是臣妾不用做的。”
他躲开了我的视线,背过身去,拿起桌上的茶杯细细品味,“关乎东宫命脉的东西,太子妃舍得给旁人知晓吗?”
“臣妾明白了,只是妾以为唐良娣为母后的侄女,自当对这些事情得心应手……”
“她又不是太子妃,为何会需要对那些东西得心应手?夫子教的东西弟子应当得心应手,可夫子教的东西弟子就一定全都要用上吗?”他将手中的茶杯递给我。
我看着茶杯不语,唐婞,在宫家人眼中只是名义上的唐家人,但在唐家人眼中,她是相当于救命稻草。
不过,在宫劭赜心里,我的地位是高于唐婞的。希望他没有因为我与宫慬策的事情而不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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