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气氛，比午餐前更加安静了一些。茶色玻璃窗透进来的光线，将整个房间映得柔和而克制，空气里还残留着咖啡的香气。
然而，苏屿安的心，却并不如眼前的景象这般平静。她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新项目的资料，视线在数据上游移，可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页面边角，脑海里仍在回放午餐时的对话。
——她很少与上级单独共进午餐。更何况，这个人是林知宴。
即便他们谈论的大部分内容都围绕着工作展开，气氛看似平静，可她依然能感受到，那份隐藏在字里行间的“试探”。
林知宴在试探她。
她的问题并不直接，却精准地落在了她不易察觉的情绪点上，比如她对投资风控的看法，比如她对未来规划的态度，甚至…… 她如何看待这个行业的竞争关系。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在铺陈，像是在刻意了解她的想法，而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上级与下属的交流。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屿安抿了抿唇，翻页的手微微停顿了一瞬。
如果换成其他人，这场午餐或许会被解读为“某种认可”，毕竟在Z Investment，林知宴极少会主动与人共进午餐，更别说是亲自邀约。
可她很清楚——
这并不是“偏爱”。
而是一种“观察”。
她在观察她。像是评估一项投资那样，仔细衡量，精准分析，确定值不值得更进一步的关注。
苏屿安微微蹙眉，思绪莫名有些凌乱。
她并不喜欢这种被人揣摩的感觉，可她更清楚——如果想在这家公司站稳脚跟，想在资本的世界里拥有自己的立足之地，那她必须学会适应。
她不能被看穿。更不能在不知不觉间，落入某种被动的局势中。
*****
“午餐吃得怎么样？”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屿安微微一怔，抬头，对上季然略带笑意的眼神。
他单手撑在她的桌沿，身姿随意，目光却带着些许打量：“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苏屿安垂下眼，淡淡道：“没有。”
“是吗？”季然挑眉，似乎并不信，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她桌上的文件上，“不至于吃个饭就被林总训了一顿吧？”
苏屿安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当然没有被训。
可林知宴的那些问题，比训话更让人无处可逃。“你们聊了什么？”季然随意地问。
苏屿安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工作上的事。”
“就只是工作？”
他的语气像是随意的玩笑，眼底却闪过一丝探究的意味。
苏屿安没有回话，只是微微偏头，收回视线：“不然呢？”
季然微微一笑，手指轻叩桌面，语调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意味：“不知道，毕竟…… 她对你，似乎格外关注。”空气仿佛顿了一瞬。
苏屿安心跳微不可察地乱了一拍，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她对每个下属都很严格。”
“可她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亲自’过问。”
季然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随口一提，却精准地踩在了苏屿安心底的某个不愿细想的地方。
苏屿安沉默了一下，随即语气淡淡地道：“她是上司，关注我的工作很正常。”
季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算了。”他笑了一下，语气随意，“反正你不会告诉我。”
苏屿安没有反驳，指尖轻敲了一下桌面，垂眸继续翻阅手里的文件，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
可当季然转身离开时，她还是微微皱了皱眉。他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可她此刻更在意的是——林知宴的态度，到底意味着什么？
*****
夜幕降临，办公楼逐渐恢复了安静。此时，绝大多数员工已经离开，只有几个项目组的成员还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
苏屿安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正准备整理东西下班，下一秒，手机屏幕微微一亮。
【林知宴：忙完了吗？来办公室一趟。】
她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瞬。
林知宴……又找她？她心里莫名浮起一点不安的预感，却也没有犹豫太久，拿起桌上的资料，走向了总裁办公室。
******
推门而入的瞬间，林知宴抬起头，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坐。”她语气平稳，不带情绪起伏。
苏屿安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她桌上的文件。
“项目的财务模型调整过了吗？”林知宴率先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克制冷静。
“调整了。”苏屿安点头，将资料递了过去，“数据参数已经更新，新的预测收益率在这里。”
林知宴接过，翻阅了几页，语调依旧淡淡：“有没有问题？”
苏屿安略微停顿了一秒，随即摇头：“没有。”她的回答一贯精准、干脆，没有多余的话。
林知宴看了她一眼，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道：“季然也看过了？”空气瞬间微微一滞。
苏屿安下意识地直起脊背，目光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林知宴会突然提起季然。
“…… 看过了。”她回答得很快。
“他怎么说？”
“他说，整体框架没有问题，但收益曲线可以再优化。”
林知宴轻轻“嗯”了一声，视线落在文件上，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可苏屿安知道，她的这几个问题，并不只是单纯地在确认数据。
她在观察她。
或者说，她在观察——她和季然的关系。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了几秒。最终，林知宴随手合上了文件，视线回到她身上，语气平淡：“晚点再修改一次，今晚之前给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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