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只有四个字能形容：筋疲力竭。
中原中也昏昏欲睡。后半程赭发少年困得头靠着胳膊一点一点，下一秒就要砸到桌子上，他今天酒没少喝累没少受，局散时回港口mafia的脚步都走不出直线。
太宰治心力交瘁——他觉得铃时明一真是个邪门的东西。
他已经发现对方就是害他脑子里整天哔哔哔响个不停的罪魁祸首，而且竟然不是因为异能力！
他抓住对方的时候什么事都没发生，「人间失格」根本没反应！
太宰治走在回垃圾场的路上，少年面色铁青，鸢眸沉如深谭，一改lupin里在铃时明一和织田作之助面前的颜艺表现。
高强度的情绪输出只是聊天时的伪装，但事情发展到后来完全不受控制，诡异的兴奋感在他心里蹦来蹦去，太宰治再一次感受那种轻飘飘仿佛灵魂飞到体外的晕眩感，为了不陷入失智状态，他只能拉着对方不停说话。
嘴都说干了！累死他了！
太宰治内心冷笑。
这个梁子他记下了，别让他抓住马脚，否则……！
铃时明一同样心累。太宰治没话找话，谈到最后就差跟他查户口本了，年龄、职业什么的实话实说敷衍一下，毕竟认识之后肯定瞒不过去，但是体重爱好银行密码……他为什么要说！
和太宰治玩文字推拉玩了一晚上，铃时明一感觉自己眼前开始泛白光，脑壳疼。
织田作之助想把铃时明一送回去，被拒绝后，他看铃时明一的确清醒着，就先行离开了。
夜晚的书店没有开灯，银白的月光穿过窗户安静地撒进室内。铃时明一晃晃悠悠地走上楼，找准沙发的位置一头栽了进去，感受着身下温暖柔软的触感，忍不住发出喟叹。
还是躺着爽。
他揽过一个抱枕压在脑袋底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才在心里念了一句。
“出来吧，我看见你的诚意了。”
冷战的第八个小时，系统举起白旗宣布投降，并保证它这次一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从头到尾全都交代清楚，再也不当谜语人了。
铃时明一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没发表态度说自己信或不信，只是说：“那你先交代一下中原中也和织田作之助的事情，那两颗宝石怎么回事？”
系统秒答：【那是“美德之种”。】
“美德之种？”铃时明一瞬间联想到：“……七美德？”
【没错。】
系统表示，复活已经原本死去的人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远非人力可及，铃时明一的复活同样要有庞大的能量作为支撑才能完成。
复活契约规定铃时明一要完成游戏收集成就达成全图鉴，其中的过程就是积攒能量的过程，最后的成果系统收取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铃时明一的报酬。
铃时明一觉得逻辑上好像说得通，“钻石代表慷慨，那颗祖母绿又是什么？”
【是希望，主人是织田。】
铃时明一闻言啧了一声，“按照这个设定，该不会所谓的七美德之种就在每个攻略对象身上吧？”
攻略图鉴一共有七个对象，分别是：中原中也、织田作之助、江户川乱步、太宰治、保尔·魏尔伦、森鸥外以及费奥多尔。
除去已经认识的三个，他勉强算熟悉的还有江户川乱步和费奥多尔。
前者是武装侦探社的大脑，铃时明一玩游戏时和武侦有过委托往来，后者是死屋之鼠的老板，他在俄罗斯市场的竞争对手。
另外两个完全没接触过。他玩游戏时做的是干干净净的正经生意，接触的角色都是白道相关的人员，森鸥外和魏尔伦在他的朋友圈之外。
现实中，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的人产生联系是较为容易的事，但在游戏里，一旦在某个关键节点选定一条结局路线之后，其余的结局都会上锁而无法选中，这是正常的发展。
“森鸥外是港口Mafia的首领，”铃时明一记得中原中也提过他的名字，“这个魏尔伦是谁？”
系统：【他是中原中也的关联人物，很快就会出场的。】
铃时明一状似不满地说：“如果美德之种很重要，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对比商业路线，明显是选攻略线收集起来更快吧？”
系统沉默一瞬：【你不是说你是个有道德的人吗？】
铃时明一面不改色地回答，“我道德灵活一点不行吗？你当初就不能坚定点？”
【选了攻略路线就一定要恋爱攻略才能拿到奖励，因为你选了商业线，所以作为必要道具的美德之种才会以不同的形态显现。】
系统说着小声嘟囔：【至于坚不坚定，我还不是担心你……】
铃时明一挑眉，“担心我什么？”
系统忽然发了一张熊猫严肃脸的表情包，问道：【你最近有谈对象的想法吗？】
“……这个很重要？”
系统依旧严肃：【当然，如果有，我能小小地提个要求吗？你一定要认真地回答我。】
“你说说看，我考虑一下。”
系统的气势比蚊子还细弱，声音比缠在一起的线圈还扭捏，【……你能不能不要喜欢太宰治呀？……费奥多尔也不行！】
铃时明一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你问这话的意思不是默认我一定会喜欢上太宰治吗？我和他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中也和织田都看着呢。”
破系统哪来的偏见？
他现在听到系统提起太宰治的名字，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画面就是太宰治在lupin踩着桌子嘎嘎大笑比变态还变态的样子……完全不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铃时明一满头黑线地和系统重申自己的取向：“我喜欢成熟有魅力的美人。”太宰治才多大。
他算是看明白了。系统最开始催着攻略，估计是想让他当个海王，后来看铃时明一养不了鱼，又扭头跟着他走商业线，然后千防万防，生怕宿主被忽然冒出来的小妖精勾走了魂儿。
“虽然你的问题很智障，但你的态度给我了点拨，”铃时明一目光幽幽地盯着系统，“你不觉得太宰治今天的表现有问题吗？”
“他似乎早就认识我，不一定是见过，但绝对知道我这么个人……这件事你有头绪吗？”
他和太宰治的交集是中原中也，但中原中也不太希望他们两人牵扯过深，显然很少在对方面前提起他，那太宰治见到他和织田的时候为什么兴奋得像是抓到了偷瓜的猹？
这里面只有……
面对铃时明一的追问，的系统只能承认：【是我做的，我怕你们一见钟情。】
噗——！
“咳！咳咳咳咳——！”铃时明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你还信这个？？”
系统也不信，但天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怕他们是王八绿豆看对眼一见钟情，它只好先下手为强。
铃时明一拍板定论道：“你这样做只会起反效果，太宰治肯定看出他的身上的问题和我有关，指不定正在心里黑我给我记小本本呢。”
（太宰治：啊啾——！）
根本躲不过去，系统的做法只会让太宰治更关注他。
但是一见钟情……太扯淡了。
“你到底为什么坚定地认为我们两个会在一起？又为什么不让我们两个在一起，总该有个原因吧？”
这件事的信息量太大，总不能连点依据都没有，一拍脑袋就下结论？
系统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的数据是这么告诉我的，如果你和太宰治谈恋爱，世界就会毁灭。】
铃时明一：……哈？
“真的假的？”铃时明一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玩这么大？
【我继承的数据中有这个印象，是真是假没办法判断……以防万一，你往后还是离他远点。】
印象？
铃时明一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手，哥俩好地拍了拍胸口，自信道：“你早说嘛，你早说我就知道了！行了不用多解释！我信你，我往后离他离得远远的！”
【……真的吗？】
铃时明一保证：“当然！”
……
【……以上，他是这么说的。】对着聊天记录过了一遍，系统问自己的特聘参谋：【他说的是真的吗？】
铃时明一看着随性不拘小节实际上心思多的能编花绳，它真搞不定对方。
被问到的男人捂着肚子笑出眼泪，笑声清爽明朗，“哈哈哈哈！当然是假的！不仅如此，他现在绝对更好奇了～。”
和铃时明一说谈恋爱会毁灭世界，这么有趣的事他才不想错过。
系统无语道：【……我都是按照你给的答案说的。】这你不背锅？
“嘛嘛，他的性格和我男朋友不太一样，判断错了也情有可原～，”男人蹭了蹭眼角笑出的眼泪，笑眯眯地捧着脸。
“我男朋友说他对我一见钟情，你破坏他们见面的做法肯定没问题，安心好了。”
那都是哄人的情话……虽然很想质疑，但系统只能吞下嘲讽的话。
【最好是这样。现在的我们是利益共同体，如果重蹈覆辙，那最后的结果绝对是双方都无法接受的……】
【又或者你已经放弃拯救那个被毁灭的世界了？】
“当然没有。”
系统冷然道：【那就端正你的态度，太宰治，不要再耍花招了。】
让它应付一个铃时明一都足够艰难，再来一个“太宰治”这活儿就不用干了。
“放心，”枯叶般冷寂的鸢眸凝聚着比肩膀上红围巾更加暗沉的血色，一举一动带着危险又惑人的成熟气息，青年轻笑一声：“我怎么会不帮你呢，毕竟……”
“——你可是「书」啊。”
而他不过是野鬼般的丧家之犬。
就是首领宰，主打一个自己坑自己（竖大拇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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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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