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花,我给你送被子来了。”
雪华抱着被絮回到房间,一进门最先和傻站在房间中央的我对上视线。
“怎么又站起来了,不了说了随便坐吗。”
“…小花?”
我没有接话,睁大眼睛看着雪华。
她刚才说了个很奇怪的称呼,明明是对我说的,但叫的却不是我的名字。
我叫牟百合,名字里也根本没有花!
所以——她是在叫我?还在在叫哪个她能看见我却看不见的其他人?
“………你、呃-我……”
“什么你你我我的?想说什么就直说啊。”
“…我叫牟百合。”
“我知道啊,彩姐给我看过你的信息。”
“那你刚才的小花……是在叫谁?”
“你啊。”
“可我叫牟百合。”
“百合不是花吗?”
雪华清秀的脸上表现出理之当然的情感,我也跟着松了口气。
还好。
小花虽然不是什么好听的外号,但也不是什么‘不可见’的对象。
“神棍说外号可以增进感情,你不喜欢吗?”
雪华面含微笑的问我。言词中又出现了另一个奇怪的称呼。
神棍……应该也是外号吧。
“没有,叫什么都可以。”
我淡然回复。
外号这种东西我不是特别在意,只要不针对我名字里的‘百合’大做文章我都乐意接受。
顺带一提,老家的友人叫我‘小白’。
并非是夸我长得白净,单纯是从‘小百’演变来的。而且其中一人经常会贱贱的问我‘小白吃,饭了吗’?
不过现在先不管这些。
“雪华,我问你哦,我们宿舍是不是………”
我想把心里酝酿了好久的话一口气对她说完,但只能说到一半——
『饱受现代教育的学生居然会在这个年级因鬼怪的话题感到困扰!』
她会不会如此看待我并觉得我很蠢?!
我想起叔本华说过的——每做一件事,我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别人会怎样看,人生中几乎有一半的麻烦与困扰就是来自于我们对行动结果的焦虑上。
我觉得我的人生焦虑症真的很严重。
“没事…”
我咽下说不出口的言词,堆起礼仪的笑脸:
“我们宿舍好热啊…”
雪华怔怔地看着我,眼瞳中尽显迷惑。她抽动嘴角,想要说什么,微张着嘴‘啊……’了两声。
“算了!”
她小声说完,应付我之前的问题。
“是好热,旧宿舍这边没有空调的,冬天冷夏天热,有时候真受不了。”
“呵呵呵…”
我附和着笑了笑,然后呆在原地。一时间找不到话题,雪华也没有主动开口,气氛又变的尴尬起来。
我讨厌这种氛围,但又没能力改变,我也很苦恼。
“昂~我先给你铺床吧。”
性格开朗的姑娘似乎比我更难忍受。她将怀里的被褥扔到上铺的床板,然后爬上床替我整理。
旧宿舍的床单枕头这些都是学校预备的,这点很方便。
我觉得让她替我铺床不好意思,想要自己来,但被她拒绝了。
“二楼的天花板很低,你看我这么矮都容易撞到头,如果没有经验的容易摔下来,还是我来吧。”
她半跪在上铺的床板上朝我摆手。见我没有回话,误以为我在担心什么,又马上补充:
“相信我,我的技术很好,我家里有弟弟妹妹,已经铺出经验了。”
我尴尬地陪着笑。想说我完全没有担心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好意思,
雪华看我在原地傻笑,眼珠一转,又坐在我床上伸出脚给我看。
“放心啦,我上楼之前特地洗过的,用的是彩姐的沐浴露,艾草香的,不信你闻。”
“不必了。”
我自认性取向确实有点问题,但我并没有那种特殊的癖好,连忙摆手否认后告诉她只是难为情而已。
“噢~没事啦。”
雪华这才放下顾虑,堆起热情的笑脸。
“我家里有吵吵闹闹的小孩子,经常照顾她们所以习惯了。”
“你不是独生子女吗?”
“不是,我家里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哇?!”
这个信息足够震撼。
家里居然有4个孩子,那得是什么家庭!
因为年代的缘故,我母亲那一代人面临生育问题时正是计划生育抓的最狠的阶段。少生优生的标语随处可见。虽说现在换成鼓励二胎的了,但在当时超生的家庭会面临很多处罚的。根据地方不同,处罚的方式好像也有区别,我们老家是直接罚钱,而且还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至少对普通家庭是这样,其他地方据说会让夫妻做绝育手术。
具体我也不大了解,是听我妈说的。
我读小学时家里就挺想要个男孩来着,但我妈去外面一打听,得知生二胎还要罚款,当天回到家就对我爸表示:‘我**生个孩子又遭罪又罚钱,那我**生孩子干嘛?怄气是吧?不生了!’
就这样,我勉强保住了自己‘独生子女’的身份。
至于雪华,我偷偷打量她一番;如果她们那里也是罚款手段的话~那么四个孩子,在当时来说绝对是天价,能承受起这个负担,她们家怎么说也是非富即贵。
然而雪华身着的裙子和上衣都有不同程度的褪色的痕迹,甚至上衣的胸口图案都有些轻微残缺。
不止是衣服,她头上有个英文字母‘X’的小发夹。原本是蓝色的,因为戴的久了,表面油漆脱落,露出密密麻麻像老旧电视机闪烁的雪华点一样的底色。
单从外表上判断,难以把她和天女宣传手册上的大小姐们放在一起。当然也不排除她是那种具有勤俭节约的良好品格的大小姐。
但怎么说呢,感觉气质不符合吧?如果换成不良少女,我能很轻松的接受。虽然我自己也不是那种了不起的身份,但从小在电视上见过不少,算是‘没吃过猪肉,但多少也见过猪长什么样的。’
“那你们家过年应该很热闹吧?”
我的本意只是想表达内心想法,觉得那么多人过年聚在一起一定很吵。像我家就只有我一个女儿,过年几天我妈妈还是会嫌弃我各种毛病而发生争吵,如果再多几个那场面简直不敢想。
“那么多人,聚在一起会不会……”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中断当前话题。
我看到雪华跪在床板上整理床单,侧脸上看不出明显情绪,只是在默而无言的沉寂中不停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以她的性格绝不会没缘由的沉默,我一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就知道多说话会惹麻烦,但这个时候应该再说点什么补救才对——不过如果我能轻易做到这点的话那我也就不是牟百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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