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搬好,床铺铺好,几人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忽听得客栈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似有什么喜事儿,比结婚还要热闹。
“我去瞧瞧!”擎苍还未说完,客栈门已经被人推开。
爽朗的笑声从风雪中传来:
“沈艾安,等你等了两个月了,再不来,我真以为你要把我忘了!”
沈曜听这声音,喜上眉梢,一步当五步迈,几乎从二楼直接跳到了正堂。
门外一个人眼睛深邃的卷发少年见他下楼,拔出剑就向他扑了过去。
擎苍紧张地冲沈曜大喊“小心”,沈曜却满不在乎,兴致勃勃喊声“看招!”,使出九州剑法的“过家不入门”,拔剑相迎。
“过家不入门”轻灵缥缈,飘忽不定间便将对方扫至客栈门外。
“好啊,原来你真学会了武功!”那少年惊喜地赞赏一句,随即严肃起来,“那我就不让你了,沈艾安,你且看招吧!”
沈曜挑眉轻笑:“让我作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你石涟就算使出全力,也未必打得过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真是不假,真没想到,你小子如今这般狂妄!”
两人嘴上打仗,手脚亦未停歇,九州剑法磅礴大气,石涟的剑法精准老练,两人来来回回好几回合,竟分不出个胜负。
擎苍在旁观战,只觉得招招惊险,却始终看不出谁弱谁强。他看花了眼,只好悄悄问满月:“满月姐,你觉得谁能赢?”
满月哼笑了一声,道:“当然是石小将军赢,沈曜这些天的剑法没见长进。”
许是被满月激怒,沈曜出招时的力气瞬间加重,速度也快得吓人。
“啊,你干嘛……”石涟始料未及,话都顾不上说,全神贯注盯着沈曜的招式,且战且退,直至被沈曜逼到几里之外。
“停、停、停!”他急得乱叫,“我认输,我认输,沈艾安你别打了。”
沈曜哼得一声把剑插进雪里。
石涟见他扔了剑,登时放松下来,笑嘻嘻的喘着粗气迎上去:“怎么?那美女姐姐说你不行,你就急眼了?来拿我开涮来了?”
“你别胡说。”沈曜道。
石涟才不听,刚把气喘顺了,便拉着沈曜跑到满月和擎苍身前。
“这是擎苍,这一路陪我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沈曜介绍。
石涟右手抚在心脏位置,躬身向擎苍行了一个羌人的见面礼。
“沈曜的兄弟就是我石涟的兄弟。”
擎苍回了他一个汉人见面礼,有些不适应地说:“初来乍到,石涟兄弟多多关照。”
石涟哈哈大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我该请你们多关照我才对。”
沈曜捣了他一拳:“你就贫吧!”
石涟扭头去看满月:“美女姐姐好生漂亮,可婚配否?若未婚配,不然就考虑考虑石某,石某年方十八,无妻无妾,有颜有钱,是婚配的上上之选!”
沈曜又捣他一拳:“这是满月女侠,正经姑娘家,你别当着她面胡说。”
石涟道:“我自然知道这位美女姐姐是西北鼎鼎大名的满月女侠,不然我怎会轻易言及终身大事?”
他说完,冲满月笑得眼波潋滟:“满月姑娘,今夜随石某一起吃酒呀?”
沈曜板着脸,对满月道:“你别理他,他从小就专调戏漂亮姑娘。”
满月略过沈曜,对石涟玩笑道:“石小将军,求亲都是要拿聘礼的,你把聘礼拿来,我立刻便嫁。”
石涟愣了一下,转而开怀:“我把沈艾安做聘礼送你,你嫁我,如何?”
满月道:“沈艾安不行,太小,孩子气重,好跟人赌气。”
“冯兰若也不能娶!”沈曜道当即就有些恼道,“这女子心思野,没感情,自以为是,不是好妻子。”
“我本就未想做谁人的妻子。”满月道。
“那你为何要答应嫁我兄弟?不想做人妻,拿感情当儿戏,还偏偏要拨撩来拨撩去,一来二去耽误多少年人?”
满月原本情绪淡淡,听这话,登时便怒了:“我何时曾耽误过你?沈曜,你今日便在这里跟我说个明白!”
石涟本来就是管不住嘴,乱开了几句玩笑,结果玩笑没开好,沈曜满月竟当场剑拔弩张起来。
他求助似的看看擎苍。
擎苍也很不解,平日里这俩人不这样啊!
他只得尬笑着转换话题:“石小将军,不是大雪封了山嘛?你们这是怎么过来的?”
石涟揉揉胳膊,赶紧顺着擎苍的话往下说:“我昨晚观那场暴风雪,就知道今儿必定大雪封山,我怕你们被卡在停云坡出不来,天不亮就带着军队来扫雪了。两千个人,扫了两个时辰,专为接你,怎么样沈艾安,够意思吧?”
沈艾安拍拍石涟肩膀:“够意思。”
得沈曜肯定,石涟便得寸进尺起来:“我跟你讲啊,我扫雪扫了一上午,胳膊都扫酸了,等回了府,你可得帮我按胳膊,还要伺候我穿衣吃饭。”
“堂堂男儿,要别人伺候,像什么话?”
“你是别人么?几年不见就跟我生分了是不是?”
沈曜摆摆手,笑:“哪能,看在你大老远来接我的份上,都听你的……”
石涟听这话,也放声大笑:“这才是嘛!”
紧接着,他双臂一挥,喝到:“锣鼓敲起来,队伍动起来,走,咱们迎我兄弟进城!”
他双手打个响指,两侧敲锣打鼓的,登时热闹起来。
太阳也终于升起来,辽阔的雪原镀上最纯净的金光。山川一角,有条细线似的歪歪扭扭的小路,不知是通向何方。小路上,少年骑宝马配宝剑,追逐笑闹。
忽的,有人仰头颂喝,声音爽朗清透,响彻山川:
放下著,须弥山。情人今日出阳关。看人间,天地宽。
徒缱绻,枉汍澜。别郎容易见郎难。且还家,重整冠。
“五十两银子,少一钱都不行。”一个眉眼与雕弓有几分相像的男子斩钉截铁道。
一个小姑娘胸有成竹地一笑,道:“十两,多一钱都不行。”
那男子当场就翻了脸:“妹子,你诚心给我找不痛快是不是?这可是照身帖啊,是我吴仕成的身份证明,你拿十两银子就想买我吴仕成的身份证明?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公子,您说错了,十两银子,我不但要买您的照身贴,还要买您手里这份调至朔方郡的凭证。”小亭仍旧和和气气。
“这生意我可做不了,你另请高明去吧!”那男子气得脸色发青,转身就要走人。
小亭缓缓开口:“吴公子,您若是个官身,我拿一百两银子买您的照身贴都不算贵。但您看您这身份,涂州东海郡的一平头老百姓,家中资产不过薄田半顷,老屋一间。家中人口,不过一个年迈老母,还有一个鳏夫弟弟。有这样的护身贴在身,再配上那官府吃人的户籍册,您除了每年要上交沉重的粮税丁税、和莫名其妙的去服各种徭役之外,实在得不到半分好处吧?这样的户籍,普通人躲都躲不及,但凡当地大户仁善,亦或是有些人脉的人家,早都丢了这户籍投身做佃户去了。”
小亭顿了顿,又道:“你也该知道,平日里我们这些牙人帮你们销户改户,亦或是把你们介绍给仁善的大户去做佃农,那至少要收二两银子作辛苦费的。今日你走运,恰好遇着我这心善的牙人,肯倒贴十两银子给您调换户籍,您当下不把这机会抓住了,以后再后悔可就没处说理去。”
那人又坐回来,仍旧不依不饶:“你莫哄骗我,你哪里是心善,你分明就是看上了我手里加盖朔方郡大印的屯田军户传信。”
小亭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两下,她彼时才知,原来这些从四面八方涌到朔方郡的大武宗弟子,是来当一种叫“屯田军户”的东西的。
屯田军户是什么?似乎大炎朝从未有过这种职位。
她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凑近吴公子,道:“公子,您莫非真以为这屯田军户是什么好东西吧?我实话告诉你,这回花二十两银子央我来买传信的,是定襄郡一个富户的姨娘,这姨娘有个外甥,不学无术,整日顶着那富户的名字惹是生非,姨娘因为她那不省心的外甥受了富户好几回责难,有几次差点就要被富户撵出去。姨娘恨那小子恨得要命呀,几次想要报复她那好外甥,又苦于自己娘家人的威胁,不敢当面撕破脸。她多方打听,好容易打听到朔方郡在招屯田军户,打听清楚了其中厉害,这便拿出银子来央我来买个名额,把她外甥送换过来。”
那吴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小亭捕捉到了,顺势就抽出了他握在手心里的那张传信。
小亭反应快,粗略的扫了眼传信,便看懂了其中意思。
她抿嘴笑了笑,指着其中一行字,道:“吴公子,我来给您分析分析。您瞧这传信的意思,是不是说,朔方郡录取您吴仕成吴公子为屯田军户,每月给银一两八钱,任满三年可得土地八十亩,免税十年。”
吴公子点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小亭神秘的眨眨眼睛:“这问题可大了去了。”
叮咚~您的杳杳川已回归!
波澜壮阔的朔北风云要开始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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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石小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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