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裴夙允回到茶馆二楼,桌前却多了一人。
“葛老板来了啊。”
裴夙允走过去,拉开椅子挨着李俟水坐下。
而被叫到的这位妇女身穿葛衣,正是他们四人初进平阳时遇到的酒楼老板——葛静姝。
她单手捧着热茶,笑眯眯的看向刚坐下的裴夙允。
“是啊。我这酒楼二层观景甚好,所以想来与各位讨杯茶闲谈一二。”
葛静姝说完,浅浅抿了口茶。
几人顺着她所说,朝远看去。
林萱用胳膊肘碰了碰贺常明,小声问道:
“三师兄,你看出啥名堂了吗?”
“我怎么看的没什么感觉呢?”
贺常明被林萱这么一说,也淡淡收回视线。然后认真道:
“我也没看出来。”
林萱听后,伸手往贺常明背后轻拍,用同病相怜的眼神看着他。
“三师兄,幸好有你。”
贺常明不用猜就知道他小师妹又在心里偷偷脑补些有的没的了。
“你们聊。”
他直接起身蒙住林萱眼睛,把她拉走往楼下去。
一张桌子,就只剩下全是心眼的三人。
裴夙允率先打破沉默。
“那不知葛老板看见了什么?”
“故人。”
葛静姝缓缓吐出两字。
裴夙允和李俟水互相通了一个眼神。
“咕噜咕噜”
茶水正沸,把人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葛静姝放下杯子,一脸正色的看向二人。
“二位公子,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若我知晓,我定当相告”
“好。”
裴夙允点头,道:
“据我所知,三年前刘氏一门秘密迁往平阳县,却在十日内一夕灭门。可刘大人一身清廉,就算辞官还乡,也不该是这等下场。这其中祸端可有缘由?”
葛静姝手放在桌上,指腹轻擦杯缘。
一些小水珠被揉的挂不住,滑到了杯底,也落在了她眼里。
“我并不清楚。因为曾经我只是刘家大姑娘的婢女,随他们迁入这后,大姑娘便为我和另一名婢女洗去奴籍,此后我就以良民的身份生活在这里。”
“而我还记得,那天她对我说的话。”
“什么话?”
李俟水往裴夙允杯里续了茶水,问道。
葛静姝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年轻女子的面孔。
“她对我说:——
......
刘氏一门迁入平阳县的第一日。
葛静姝和一名姓朱的女子被刘兮颜叫到房内。
房子里有一个约莫两岁左右的孩子,肉肉的小手捧着一个玩具球,笑的很是开心。
但刘兮颜脸上的忧愁却是怎么都散不去。
“兮颜呐,这是怎么了?”
葛静姝不解的问她。
“葛姨,阿朱。我已为你们脱去奴籍。如今,你们就是这平阳县的百姓了。”
刘兮颜握住她们二人的手,道。
“什么?”
二人震惊的看着自家小姐。
阿朱摇头,不肯答应:
“不可以阿,小姐!你是不要我们了吗?”
刘兮颜握着二人的手都在颤抖,她轻唤:
“阿朱。”
“我没有不要你和葛姨。但是刘家如今难保,所以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葛静姝冷静下来,问:
“小姐,那我们要怎么做?”
“父亲在朝中遭人诬陷,如今更是不愿意放过刘家。恐怕有人是想计划着对我们赶尽杀绝。”
刘兮颜轻舒一口气,温柔的抚摸着泪眼汪汪的阿朱。
“那群人不会放过刘氏的,所以我不能逃。但你们可以离开这里,然后藏起来好好活着。”
阿朱再也忍不住了,泪水稀里哗啦的掉下来。
“小姐,我不要离开你和夫人,呜呜呜呜。”
“你们必须离开,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们。”
刘兮颜将阿朱推到葛静姝怀里。
“这场无妄之灾是针对刘家而起的,计划缜密非一日所为。”
女子眼中有泪光。
“他们想要将刘家拉入深渊。条条罪状,我们无法自辩。”
“但我不甘心。”
葛静姝看着刘兮颜,在她眼里看到了不同与往日的眼神。
那是——
世家的风骨。
“父亲入朝为官近五十载,为民建言竭尽心力。年老时,却要受此污蔑。”
“我幼时勤学,后知民间疾苦为其奔波。这群人却要盯着女子名节不放,朝我泼脏水。”
刘兮颜愤懑不平。
“他们不去了解民生苦难,却一次次利用女子贞洁维护他们可笑的夫权。”
“世道沦丧如此,才是可悲。”
葛静姝喉咙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咽了回去。
“夫权”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她想要开口让小姐不必在意,却发现自己也是这片阴影下的可怜人。
“葛姨,阿朱,我想好了。”
“这群疯子为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想以我的命做一个局。”
葛静姝和阿朱震惊的看着自家小姐。
“借我之死,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都引来。”
刘兮颜眼神坚毅,已经下定了决心。
但葛静姝却皱起眉,试图劝阻刘兮颜。
“什么?不行的小姐!”
阿朱也忙附和道:“对啊,小姐。那会毁了你的。”
刘兮颜没有急着回应,只是从一个小盒子中拿出两人的卖身契塞到她们手里。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看向窗边的风景,道:
“我不在乎生死,也不会在乎名节。”
她说这话时,眼里含了热泪。
“世家之身从小都被规矩束缚,女子更是不用说。但父亲却从未这么教导过我。”
“他只是说:名节叫我们明白礼义廉耻,却没叫我们死脑筋的往里钻。无论男女,每个人都该自在的活着。”
“而如今,若是能舍我名节换一切真相大白,我不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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