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斐……大多数时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不过荒唐的事没有再发生过,刘枭也很少要他,但又经常在约会的末尾,让他们的距离停留在一个耐心的亲吻上。
感觉像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些小情侣的青涩约会一样。
在圈子里混久了,夏斐都快要忘掉还有这种慢腾腾的约会模式了。在鼻息交融的那黏着又漫长的时光里,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感觉身体的深处有什么部位变得一点点轻盈了起来。
像是……回到了还是普通人的时候,为一点简简单单的奖励就可以陶醉进去的时候。
只不过,当他打开车门回到英都的街道上后,他又觉得没来由的有点郁闷。
可能是……流言吧?
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黑料和流言,以前传他跟vein的(当然那是实话,就是夸大了很多),现在一打开时尚杂志,就看到该死的狗仔张又登了他的大字报——
【直击!模特与神秘二代的地下情!】
【超劲爆热吻录像!周旋两男半年,英都醋价上涨罪责难逃!】
早晚有一天他要把那家伙揪出来消灭了。
但更郁闷的是,连vein这次也不信他。
【Felix,不要对我说谎。】vein压在他身上的时候,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唇,【你没必要给他打掩护,我还不了解他吗?】
【我们都是大院里长大的,大人鼓励我们竞争,零用钱,礼物,投资……这些都要靠抢。】
【我每次都是胜利者,永远都是拿到最好的那份东西。刘枭是唯一一个可以跟上我的人,现在这些英国佬不知道真相,以为他是什么老牌贵族出来的……其实他们家是发了横财的生意人,自己打拼出来的生意人都长了一身横骨,他也一样。每次都会狠狠地从我那份东西里撕下一口,能占的便宜从来不会少了。】
【这次也一样,他疯狂渴望你的身体。我能感受到。】
夏斐不禁回想起那克制的长吻,那一晚呢荒唐仿佛梦一样遥远又虚幻。
他觉得他认识的刘枭跟vein说的不一样。
圈子里对于刘枭的评价也越来越不堪入耳,他们都知道他们的约会,都以为一切都和他们想的一样疯狂,然后才能躲在酒杯后面吃吃地嘲笑,用充满恶意的目光看着在宴会角落里那青年。
夏斐突然替刘枭有点难过。
自己只是个朝不保夕的人,但刘枭又不是,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不公平。无论对他,还是对刘枭,只不过自己在这场游戏里只是桌上的一摞筹码,刘枭应该是体面的,高傲的,坐在桌边松弛地和vein进行一场又一场的游戏。
那个位置是刘枭自己厮杀上来的。
何必……为了筹码落回尘土里呢?
夏斐只是垂下眼,环抱住vein的脖子。
“嗯,他……把我弄疼了。”
他想起那颗口袋里的黑水晶象棋了,冰凉凉的,没有那个吻热切,却比那个梦更加真切。
对比起来,夏斐悲伤地觉得自己才是更急色的人。
有时他倒希望刘枭能干脆拉他大做一场,至少爽完没什么心理负担。就好像跟vein相处的时候,填饱味蕾就可以相拥着呼呼大睡,一觉醒来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简单的快乐。
他明明说过不想陷进去……刘枭却用一句“这是我的进食方式”打的他哑口无言,就好像做到了他棋局的对面,发现对方正一步一步侵入他的领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棋子被一颗颗地吃掉。
反正夏斐不是体面人,对于这种局面,他能做的只有——掀桌了。
当刘枭又一次在狭小的车内跟他进行一个漫长的离别吻时,夏斐终于郁闷地推开了他。
“够了,今晚跟我做吧。”他颇有些认输的愤愤,“我也可以有需求的吧,把事情搞这么复杂……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这小狐狸,怕动心还会走捷径了。
“好啊。”刘枭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乐呵呵的答应了。
夏斐顿时感觉心里一松。
不过等他晚上跟着刘枭回到他的私人别墅,躺在柔软的床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一些不对劲。
怎么自己才成了投怀送抱的那一个了?
夏斐瞪着天花板上那精致的水晶灯,从剔透的晶体的倒影中,他能看到自己正如同待宰的羊羔一样乖顺地躺着……如同那个荒唐的一夜,他被盛放在餐桌上,等着食客尽情地品尝。
可如今他是清醒的。
他如今真的……清醒吗?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夏斐突然有点畏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隐约觉得不对,好像继续任由事情发展……会让一切事情转向彻底失控的方向。
头脑风暴了一会儿,夏斐终于一咬牙,翻身从床上站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的门,客厅里已经熄了灯,黑漆漆的,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小心地抹黑向大门走去。
总之……他觉得自己要好好再想一想。
他一把将外套穿上,却随着动作,一个硬物从胸前的口袋里跌了出来,他立马弯腰一抄,险险的没弄出声音来。
是他放在口袋里的宝石棋子。
夏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看着棋子,他又想起那天刘枭将它小心地放在他手心里的景象。
昂贵的,小巧的,就像这个人的心思一样。
他不应该收的。
夏斐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四处望了望,想把这颗棋子留在这个地方。一转头,他却看到身边正是刘枭的收藏柜。
从卧室透来的一点点光线,什么古董都黯然失色,只有中层的一处,能隐隐反射着微光。
是一副宝石的棋盘。
“啪”的一声,壁灯被点亮了。夏斐一骇。僵硬地转过头,就看到刘枭穿着一身灰色浴袍,正微笑地看着他。
湿漉漉的水汽覆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浴袍的带子随意地系在腰间,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片紧实又分明的胸腹。
“你……我……”夏斐尴尬地笑了笑。
刘枭扫了一眼他半穿不穿的外套,淡淡地走了过来。他越靠越近,夏斐有些心虚地想往后躲,然后他后面只有冰凉的玻璃。
“对宝石感兴趣吗,你喜欢哪个,我可以送给你。”
刘枭却伸出手,贴着夏斐耳侧。将展柜门拉了开来。
夏斐的注意力顿时可耻地被那堆闪亮亮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在那堆闪亮亮里,他这才注意到刚刚他看到的那副黑水晶宝石棋盘,通体深邃光洁,细节精巧逼真,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然而那棋盘上竟密布着蛛网般的裂纹。那摆放在棋盘上的象棋,缺头的缺头,缺角的缺角。
夏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棋子,才发现这枚棋子竟然没有任何一点瑕疵。
“vein跟你说过吧,我们以前都是在一个大院里生活的。”刘枭拿起一枚破碎的棋子,看着这已经一文不值的破烂,目光平静如水,
“我不喜欢那里的风气,但爸妈逼着让我跟他们搞好关系,所以那些比赛,我都是意思意思参加一下。”
“大部分的孩子都是普通人,或者说是,蠢货。没什么本事,只知道用爹妈来压人,我甚至不用什么功夫就能赢过他们。”
“唯一只有vein,还算得上是个对手。”
“好几次,我可以赢他的,但我父母不许我拿第一。因为第二名是长脸,第一就是不长眼了……这个其实无所谓,毕竟那些跑车,房子,高尔夫球场我都不感兴趣。”
“只是有一次,奖品是这个宝石象棋,我很想要。”刘枭说道,
“我很想要。”
第一眼看见那深邃的好像藏了一片宇宙的的水晶体时,刘枭第一次这么想拥有这么一个东西。他不知道自己喜欢宝石的,可能是因为它看着如此纯净剔透的,却是来自漆黑幽深的地下。岁月的温度镌刻其中,无需雕琢就足够美丽,而当它被放置于人类逻辑缔造的棋盘中时,它们的美丽却显得格外锋利。
如此温柔又尖锐,如此古老又永恒,如此……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刘枭第一次忘记了父母的命令,全身心地投入那场比赛中。然而,这是一场小型团队赛。
他被组员排斥了,无力对抗对面的进攻,最终败的很难看。
vein拿到那个奖品,把玩了一分钟就腻了。他看到刘枭一个人落寞地盯着他,便好心地将那棋盘塞到他手里:
“借给你玩一阵,拿去吧。”
那些大院的小孩便在后面起哄:
“捡破烂的来喽!”
冰冷的棋盘握在手里,刘枭却仿佛被烫到了一样,猛的将那棋盘摔落在了地上。
“水晶碎了一地,爸爸让我捡起来给他们道歉。”刘枭伸手,轻轻握住了夏斐手里那枚棋子,
“我捡了一夜,他们在窗口笑了我半夜。后来他们终于睡了。后半夜的时候,整个院子都很安静,月光像要冻住了。”
“最后我在墙角找到了这唯一一个完整的棋子。”
当从墙边捡起那枚棋子的时候,对着月光,刘枭看到它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裂纹,也没有一点泥土。那水晶里倒映着漫天的星空,点点闪烁,像一个未曾踏足的世界。
小刘枭扯着僵硬的嘴角,在冰冷的夜中笑了起来。他没有哭,只是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我想要的东西,只能是属于我的。”刘枭握着夏斐的手,将他扣在玻璃柜上。他紧紧盯着少年的眼睛,就像凝视着水晶里那片独属于他的宇宙。
“那是不能被分享的,不能被施舍的,最宝贵的东西。”他说道,
“你就像这颗水晶,如果是我,我绝不会……和其他人分享。”
夏斐的心颤了一下。
掌心中的水晶没有那么冰冷了。他握了很久,刘枭也握了他的手很久,两颗心贴在一起,把那外壳的坚冰一点点捂化了。淌进了他的心里,淌过了他的**。
如果有狗仔,那他的相机定记下了这一夜应有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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