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不大,他们来的人也不多,夏斐这方只有他跟销售姐,vein那边除了他自己就是两个手下。
酒过三巡,交谈甚欢,他们都喝了不少酒。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vein倒没有把他们都灌醉的意思,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便起身要去结账。
“这怎么行,我们来,我们来……”销售姐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已经有点晃了。
夏斐也喝了不少,但好歹记着自己还是老板,这好歹是场生意。商务礼节,商务礼节,哦,真是该死的酒桌文化……明明这人来的不安好心,自己还得花钱请客……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跟着vein出了门。
脑袋有点晕,夏斐眯着眼努力辨认着脚下的路,却没走几步,面前就是一堵人墙。他抬起头,就看到vein没有往柜台去,只是靠在墙边笑着看他。
“Felix,一年没见,酒量变好了?”
夏斐打了个酒嗝,想也不想,直接一拳冲vein的脸揍了上去。
vein没有躲,那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到了他的左脸颊,这力道似乎比vein预想的大了些,他嘶的吸了口凉气,伸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
“动作很像样嘛,你这……”
他还没说完,就见夏斐虎虎生风的第二拳又砸了上来,这下他不得不后撤步躲了一下。夏斐那点功夫本来就是三脚猫,又喝了酒,一下子打空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地往地上扑去,vein只能又再上前一步,把人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一股熟悉的甘草香气贴着他的面孔,好像没有任何阻碍地透进了他的肌肤,顺畅地让夏斐感到一丝恐惧,心里大骂着自己着不争气的身体,在vein的怀里挣扎了起来。但还没动两下,他感到那桎梏住他的怀抱瞬息松了一下,随后一股大力将他推到了墙上,一个炽烈的吻便堵住了他唇。
夏斐顿时一慌。
这里是公众场合,外面有服务员,还有摄像头,就隔了一扇门的后面,是他们的属下……他难堪地用力推搡着眼前人,却感觉自己手心越来越烫,像有一簇火星跌在心底的柴禾堆里,窜起一团野火。
愈烧愈烈,愈烈愈烧。
渐渐的,夏斐忘了挣扎,忘了场合,忘了身份,名姓,狗屁的道德……
只有两具分离已久的肉身,在疯狂地寻觅彼此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复燃的情潮才略微退去,在胸膛剧烈的起伏中,他们仍紧紧相拥着,无言地看着彼此的面庞。
走廊的暖光打在夏斐的面庞上,如同记忆里每一个暧昧不明的夜。vein长久地凝视着这张美丽的面孔,将那每一处的绯色和脑海中的景象比对着,一寸寸,一点点……
“你瘦了,Felix。”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夏斐的面庞,“怎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夏斐哑着嗓音缓缓问道。
“我想念你,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你——是又想来继续你的游戏吗?”夏斐紧紧地盯着他。
“噢?如果你想玩的话——”
“我不想玩!”夏斐一把抓住vein的领口。他终于说出了口,把那压在心底的,长久的,不愿也不能跟任何人诉说的不满和委屈,第一次地彻底发泄了出来。
“为什么……”他咬着牙说道,愤怒的语气中却夹带着一丝声带的颤抖,
“为什么,你要把我跟其他人分享……”
他是抱着觉悟踏进那个圈子的。潜规则,包养……这些都没关系,他需要钱。如果vein一开始就找上他,他或许就可以安心把这一切当做一场交易。
玩玩而已,何必对他这么好,何必教他这么多东西,何必像超级英雄一样救了他……
他是个人啊,他没法真的把心冻在冷柜的最底层。vein把那颗冻的邦硬的心捞了出来,在手心里捂热了,用玻璃窗挡掉了英都那阴郁的雨,送给了他一个如梦如幻的盛大舞台。
老板应该,或许多少对他有一点点爱意吧?
夏斐曾经这么以为的。
直到那天他在三个人的床上醒来,他才知道这一切就是一个玩笑。
那天他呆呆地躺在床上,vein在背后抱着他,亲吻着他的脖颈,他却只觉得心一点点地滑进了深潭。最后他只能选择刻意忽略。
而今,再也无法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
刘枭也好,vein也好……
夏斐自嘲般地笑道:“在你们眼里,我一直,就是个玩物,对吗?”
vein静静地看着夏斐,看着那琥珀般的眼睛里的哀意,沉默了许久,他低头说道,“对不起,Felix。”
终于听到这句道歉,一滴迟来的泪终于从夏斐眼角流了下来。
“……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夏斐深吸了口气,擦了把眼睛,重新看向vein,“我已经甩了刘枭了,也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牵扯,吃完这顿饭你就回你的英国吧。”
但vein却只是紧了下怀抱:“不。”
夏斐皱了下眉:“你还要纠缠我吗?还是说你这次真的要把我打晕带回去?”
“……”
“不要再消耗我对你最后的感情了,vein!”夏斐有些不耐地推搡着他,“反正——我也不怕再丢脸了,我要叫人了啊。”
听他这么说,vein却缓缓勾起了嘴角。一年不见,夏斐变得更加有锋芒了,但夏斐就是夏斐啊,他已经在床上将他里外都摸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听起来,你很希望我这么干呢?”
夏斐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顿时气地涨红:
“我没有!”
“如果你不希望我纠缠你,为什么此时此刻你还呆在我的怀里,更没有拒绝我接下来的行为——”说着,他又低头再次咬住了那美味的唇。
对于美食,vein总是不介意反反复复地品尝的。
他用舌尖挑逗着夏斐那不诚实的舌头,一只手向下,扯开夏斐的衬衫下摆,按上了那劲瘦的腰肢。
而后他再低头,看着夏斐身下的变化,取笑般地在夏斐耳边厮磨道:
“Felix,坏孩子,你的身体好像跟你的嘴有些不一样的意见噢?”
夏斐的呼吸又再次急促了起来。他有些难堪地偏过头,嘴上却还是继续硬邦邦地说着:
“……这不代表什么。”
“噢,那我用我的理解来尝试解读一下,Felix,或许你还是——”
“够了!”
夏斐猛的打断了vein的话,他的脸从眼睑到耳尖红成了一片,分不清有多少的怒意和羞耻。他瞪着这个用语言拨开他的伪装,肆意侵犯他的领地的家伙,恨恨地说道:
“对,我的身体在饥渴,我就是贱。”
反正再怎么解释都没有说服力,夏斐索性自暴自弃了,“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档子事吗,那也别装了,今晚就约个炮拉倒。”
约泡,这种词放几年前的夏斐身上怕是脸红成番茄都说不出口。
这样的风味也很独特呢。
“一个晚上可不能把我打发了。”vein得寸进尺地捏了把夏斐紧实的腰肢。
“……那就给钱。”夏斐眼珠子一转,决定给自己捞点好处,“我要那个项目。”
“听起来好像更像潜规则了,夏老板不介意?”
“你给不给?”
“这本来就是给你的。”vein退后一步,放开了夏斐,“还记得你离开英都钱我给你开的价码吗?felix,你的成长总是超脱我的预期,我确实需要在国内开个新市场,交给你来说最合适不过了,其他的人我可不放心。”
夏斐哼了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没再说话。
“这顿饭我会结的。”vein说。
“那真是——多谢了。”
夏斐说着,就回了包厢,把销售姐摇醒,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已经喝大了,等结账后,夏斐叫了车让司机把她送回家。
看着汽车消失在视线中,夏斐这才看向vein:“好了,今晚去哪?”
“去我住的地方吧。”
两人站在门口,左一句右一句说着走肾不走心的话。过了一会儿,司机就把vein的车开了过来,两人便一起上了车。
既然打定主意,夏斐也就不装了。
反正他就是色鬼,跟刘枭相处的时候他也算是发现了自己这个悲哀的特质。都做生意的人了,还谈什么爱不爱的,他决定把vein当成一根按摩‖棒,能吐钱的那种。
于是一上车他们就亲在了一起,等车在目的地停下的时候,夏斐的衬衫已经敞开了大半。
“你热情的有点出乎我意料,Felix。”vein好笑地抱着在他身上左啃右啃的小情人,他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才是被品食的那道菜。就是这食客带了点报复心,咬的他有点生疼,
“怎么,难道这段时间刘枭没喂饱你吗?”
夏斐的确带着报复的意思,对于这个把他当盆菜的男人,他也要用同样的方法吃回来。
“对,我还没吃饱……”他撕咬着vein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了一块块牙印。不过……就好像食草动物非要在猎场逞强一样,车开了一路他脑子也晕的难受,他甩了甩头,随意地瞟了眼车窗外的建筑物,却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眼熟。
是喝大了吗,怎么觉得有点像刘枭的房子?
他揉了揉眼,司机已经贴心地替他打开了车门,向他伸出一只搀扶的手。
那只手上,戴了三枚昂贵的戒指。
夜色昏暗,但他好像天然地就知道这三枚戒指该是什么材质的——
一枚宝石,一枚铂金,一枚白银。
夏斐僵硬地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
“怎么不出来,小夏斐?”那只手的主人,一袭黑衣的刘枭,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他少见地没有戴眼镜,黑眸如一面深沉的耀石镜,清晰地倒映着后座里衣衫不整,满脸绯色的夏斐。
衣衫不整的夏斐心虚地往后缩了一下。
“没能让你吃饱,是吧?”刘枭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夏斐又缩了一下,后背触到了vein的胸膛,突然一个激灵酒醒了。
“你们——!”他恼怒地转身,瞪着脸上一脸高深莫测笑意的vwin,顿时知道自己又被骗进了他们的套,顿时气的大骂道,
“你们这两个混账!”
然而这次所有的后路都被堵死了,刘枭一伸手就将他从车里剥了出来。
“放开我!你这就知道耍阴招的破鸟!”夏斐用力地挣扎着,“看我过肩摔!扫堂腿!”
先不论攻击力,那泥鳅精快要扭到地上了,刘枭也不敢再吓他了,他从后面抱着夏斐,滑坐到了地上,慢慢哄道:
“夏斐,小夏斐,对不起,对不起……听我说好吗?”
“听你说什么狗屁!”夏斐依然挣扎着,怒道,“你又要说又是迫不得已嘛,恶心!你就是个硬不起来心理扭曲的阴湿偷窥狂!”
“……夏斐,我会跟vein一起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我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刘枭缓缓收紧了手,他将唇靠在夏斐的耳边,将那个他终于确认的答案,清晰坚定地回应了那颗摇摇欲坠的心,“我想要的,是你。”
“从一开始,从那个可笑的游戏将你的照片呈现在我面前时……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中间……我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但回来的这一年,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事,都是我真心想为你做的。”
战胜vein大魔王180天纪念日,打败流言蜚语30天纪念日,为工作室选址吵架,一起炒股一起赚钱,吃着垃圾食品小蛋糕美美地在床上刷完一部电影……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为这些事情念念不忘,可你走了之后,那些景象每天都像老电影一样在我眼前播放着,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就像那部我一直拿出来反复看的片子,我常常遗憾于再等不到它的续集,那故事终止在最破碎最美丽的时刻。但我不希望这个属于我们的故事也一样戛然而止,我不想结束——”
刘枭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少见的强硬,
“夏斐,我不会放你走的。不管你说我变态也好,杀人犯也好,这就是真实的我。”
夏斐缓缓转过头,看着这个他也曾经交付过真心的男人,那黑眸仍如一汪深潭,温柔的,沉寂的,以往他曾经觉得怎么也看不透,如今却翻腾着各种浓烈的情绪。
野心,渴望,锋利,偏执……
“……真不像你啊。”夏斐轻轻叹道。沉默了会儿,他似乎一下子泄了气,瘫在了刘枭怀里。
“这算是什么破事。”他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夜空很晴朗,星星稀稀拉拉地亮着,似乎对这场闹剧毫无兴趣。
视野中的星空被一抹红色挡住了。
vein在车上看了他们好一会儿的大戏,终于姗姗下了车,走到了夏斐面前蹲下。
他看着这相拥的两人,歪了歪头,见夏斐也懒洋洋地看着他,心里痒痒的,便又低头亲了那小酒鬼一口。
“在想什么?”vein问道。
“不想什么,好麻烦。”夏斐闭上了眼,任由那黏着的吻在他唇上流连,“……就今晚,随便吧,随便怎样了。”
他只想醉的再彻底点,醉的像曾经的那一夜,把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当成一场春梦。
在那个颠三倒四的梦里,没有观众,没有舆论,没有道德,他像头不知饥饱的野兽,疯狂地像那两个人索取着更多。
想要钱,想要吻……想要那灭顶的爱。
如今,他们一身狼藉地坐在地上,撕掉了所有体面和游戏的伪装,呼吸和心跳紧紧贴服在一起,不分彼此。
想要的钱已经得到了。
想要的吻在这呼吸中氤氲。
至于那剩下的……
“随便怎样……”夏斐伸出手,紧紧抓住刘枭的手,又仰起头,狠狠啃食着同类的唇,“满足我……”
如果必将堕落,他也要做那永远饥饿的食客。
**在升腾,食客们相拥着回到了那栋房子里,一层层的伪装剥了去,激烈的杯觥交错间,食客们已然红了眼,毫无体面地抢夺着彼此碗碟中的佳肴。
到后半夜的时候,夏斐终于餍足地睡着了。
刘枭侧躺在床上,轻抚着怀中人的睡颜。他没再管那占据着夏斐另一侧的男人,只是看着夏斐,真实的,鲜活的夏斐。
“我们的故事还会很长的,夏斐。”
“我许诺,那之后所有的一切……”
——————
(尾声)
那晚过去后,他们三个人在刘枭的房子里又一起过了好些日子。
夏斐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地去上班了,他把自己的活力归功于之前的有效健身,并且继续保持了这个好习惯。
他工作室那些八卦的员工那天晚上最后只看到夏斐上了萧老板的车,于是内部分裂成了三派,一派表示接受老板所有的选择,一派表示幻灭怎么可以这么随便,一派对刘公子不作为而痛心疾首。
但那天下班看到刘公子又准时开车到楼下接夏斐回家,众人又都给弄不会了。
夏斐没有再管过那些在身边涌动的小道消息,他的确跟刘枭和vein恢复了一部分关系,但就像碎裂过的宝石,精巧地修补后,那些碎裂的细纹仍如疤痕般留存于璀璨的外壳之下。
这些只能靠时间慢慢地磨平。
刘枭把那颗填补好的宝石棋子再送回他掌心的时候,夏斐掂量了两下,没有拒绝,也没跟以前一样多么小心地藏起来,随手就放在了桌上,然后笑咪咪地拉着刘枭就往床上带。
“……你还要啊。”刘枭额角冒出了几滴冷汗。
主动的夏斐很好,非常好……有点过于好了。
“我还没吃饱。”夏斐依然笑呵呵的,“最近健身很有效呢,你要是不行,我今天还是找vein……”
正在沙发上吃零食的vein立马插嘴:“我很乐意帮忙噢。”
刘枭脸立马黑了。
“不过有点可惜,我的朋友,最近还得靠你自己了。”vein站了起来,却是走过来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膀,“英都那里突然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刘枭狞笑着说道:“你最好死在那里。”
“是新的小模特需要你解救了吧。”夏斐神色暗了暗,学着刘枭的口吻凉凉地说道。
“……”vein抽了抽嘴角,伸手重重敲了夏斐的脑壳几下,“果然跟刘枭混久了,疑心病这么重?”
“我就是回去半个月,需要再丢几个人喂喂鱼——噢,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就是吓吓他们,这招挺好用的。”
想着有半个月见不到夏斐,vein一手搂住他的腰身,一手抓住他的手掌,给了他一个长吻。
结束时,看着被亲的迷糊的爱人,vein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于是那颗迷糊头,又捏了捏那修长的手指。
“Felix,我从不骗人。”他低头把玩着夏斐形状漂亮的手指,“就像我录像里说的那样……答应你的,一定会兑现。”
夏斐回过神,眨了眨眼。
录像带?答应他的?
……好像那会儿他没看完来着。
他正想问vein说了些什么,却看vein似乎并不想多提这回事,放开他后便潇洒地走人了,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
“刘枭……那个,”夏斐酝酿了一下句子,“当时vein送过来的那盘录像带,你还在吗?”
“……”
刘枭面无表情转过头,听着那颗心里埋着的小99,心里冷笑一声,便突然悠哉了起来。
“在哪呢?我是不是已经扔了?”他双手抱胸,望天望低就是不望夏斐,“到底,有没有呢?”
“……臭鸟!你又在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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