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啤酒的味道，虽然便宜却极为上头。黑手党的底层每当干完任务都会这样甚至连酒吧都算不上的小地方喝上几杯，身体上的疼痛在此刻也被遗忘。
黑泽阵就坐在这么一群人之中，他扣了扣脸上贴的疤痕，并没有动自己手里的酒。
“怎么不喝呢，喝不惯还是不会喝？”身旁一个已经喝了三大杯啤酒的男人看了眼黑泽阵的杯子，拍了拍桌子。
在昨天他企图拍黑泽阵的肩膀，却被对方的眼神硬生生地吓在原地。不过今天虽然没有忘记这小子脾气不好，但是依然没忍住劝酒。
“不喜欢。”
黑泽阵摸了摸有些不太习惯的头。如果威兹曼在，绝对会大吃一惊。
少年不知在什么时候将头发剃得很短，只薄薄地擦过头皮。与此同时左脸上有一道疤。本就阴郁的眼神在凶狠模样的衬托下更让人不敢直视。
一看就像杀过几个人的，招黑泽阵进博洛尼家族的小头目如此道。
在见识到黑泽阵不怕死的狠劲和过于准确的枪法时更是觉得自己找到宝了。
而在调查到黑泽阵是个从日本偷渡过来的孤儿后，第二天更是放心地将任务派给了黑泽阵。
从塔库克家族没落后，博洛尼家族算是附近黑手党里面正在兴起的家族，这样的人才自然是来者不拒。
“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喜欢喝酒的，不喝酒这日子可怎么过啊。”男人又灌下一口，龇牙咧嘴地吸了几口气，又叹了口气，“杀人不能自己选，喝酒的话，还是听自己的吧。”
黑泽阵闻言看了眼男人，并没有说话。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那双手的薄茧、乃至一切都和枪过于的贴合。
这几天的任务，甚至让黑泽阵有些恍惚，那就是自己好像天生适合当一个杀手。
只不过心底又有一道温和却坚定的声音，在他每次这么想的时候都会跳出来反驳他。
黑泽阵注意到了，却打算忽略。
这处勉强可以称之为酒吧的地方氛围嘈杂，争吵、打架、酗酒，聊天反而成为了最不常见却又容易被忽视的一件事。
“塔库克那个废物家族最近在做什么？”
“不重要了哈哈，当初故意来找死，现在知道了谁才是老大了吧。”
“嘶，你胳膊上的子弹得赶快挖出来啊，再耽搁下去整条隔壁都不能要了吧。”
“你以为我蠢嘛，要不是上帝消失了，我这伤早就好了。”
“什么上帝...威兹曼？”
几个喝酒的醉汉在听到这个名字，动作动了动，空气凝固了几秒。
黑泽阵动作一顿，在下意识转过头的那刻硬生生地停下听到这个名字时的反应，认真地听着几人的动静。
“威兹曼真是上面逼走的？”
“走？谁知道还活着没有，别想的太乐观了，这个结局本来也能想到。”一个男人下意识道，却突然觉得有一道危险的目光落在了身上。
他用喝醉的眼睛在四周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仿佛是他的错觉一般，这才转过头继续聊着。
而后几人又聊起了别的话题，大多离不开黑手党的这些事情。说了快半个小时后，才乌泱泱地离开。
黑泽阵见状，悄悄跟了上去。
想到明晚的任务，男人本想提醒一下新人，放下自己的酒杯，转头看去，哪里还有黑泽阵的影子，不解地挠了挠头，“人呢？”
夜晚的街道难得安静，路边的酒馆倒还是热闹，灯光明亮不知道会到几点去了。漆黑的巷子里面却隐隐约约传来被殴打的闷哼声。
过了几分钟，黑泽阵甩了甩手，无事发生般从里面径直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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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拿着一瓶红酒出来，见威兹曼沉默地坐在一侧的沙发上，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在担心他？”
五天前，黑泽阵在半夜突然失踪。R也是在威兹曼焦急地过来找他的时候才得知这个消息。
无论是毫无挣扎的痕迹还是街道商店仅有的几个监控都在证明黑泽阵是一个人离开的，就像叛逆的十几岁少年离家出走。
R一直能看得出来黑泽阵有什么事在瞒着威兹曼，甚至还没做出决定，但是他也没想到这小子直接就走了啊。
这位也没成熟多少的杀手第一直觉还以为是自己无形中帮助黑泽阵做出了决定，很是心虚，比威兹曼找人还费力。
只不过威兹曼只找了一天，之后就没有再寻找过黑泽阵，继续认真地和R实行着他们的计划，仿佛少年没有消失，又或者说原本就不存在一般。
威兹曼转头看向R手里的酒，虽然十分理解朋友的关心，但是还是有些无奈，“我在怀疑，你借安慰我的借口每天找理由喝酒。”
刚开始威兹曼还觉得不好意思让R也担心自己。
结果这五天，R是一次酒都没有停过！
威兹曼酒量不好也不差，每每都是R自己一个人喝完了所有，他倒是成了给R倒酒的服务员。
R笑了笑，仍是给威兹曼倒了一杯，脸色认真，“因为没有什么是无法解决的事。如果有，那就喝完一杯酒再去想答案。”
威兹曼不为所动，“意大利人都是这么讲道理吗？”
R：“....”
差点儿忘记就算威兹曼性子再怎么散漫自由，还是一个严谨的德国人。
看着R难得说不上来话的样子，威兹曼这才笑了，头微偏靠在胳膊上，“其实我并没有很担心。”
R淡定地看着他，微微挑眉，不太相信。
“好吧，我确实很担心他。”威兹曼无奈道，“但是他离开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更何况他已经快成年了，我更没有权力要求他一定要做什么事。”
这话不只是对R和002说，更是他想对自己说的话。
在得知黑泽阵不告而别的时候，威兹曼是再一次尝试到那种说不上的挫败感。而后仔细想想，他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很久之前他对少年说希望对方相信自己，而到现在这么久了，他也应该相信对方。
信任应该是相互的。
“这是这几天你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提起这件事。”和威兹曼整个人都要窝在沙发里面不同，R双腿交叠，长臂搭在沙发上，帽子在面容上落下浅浅的阴影，手指轻轻地在下巴下摩挲。
两个人一人占据一处沙发，正是谈心的好氛围。
“诶，我之前都没有说过吗？”威兹曼脸色有些迷茫，见R摇头后耸了耸肩：“可能是我这几天过得迷迷糊糊的，自己都忘了曾经说过什么了。”
“你越这么说，我就更不会放心。”R皱眉。
“每天都在你身边，这都不放心？”威兹曼这几天照旧和R训练，除了晚上睡觉不在一处，每天白天都面对面待着。
R虽然有的时候会显现一些原本年龄该有的活泼，但更多的是成熟。威兹曼总有一种自己又回到几十年前读大学的时候。
“好了，R总是想这么多的话，就会很快变老了，本来看起来就不年轻。”威兹曼语气比起刚刚轻松了很多。
R顿了顿，“成熟是一种魅力。”
“太成熟就是老爷爷了。”威兹曼说，“我可不想让你变成老爷爷，所以不要为我担心了，还是想想我们的计划吧。”
R见威兹曼又恢复了之前的朝气才松了口气。
算了，老爷爷就老爷爷吧。
威兹曼的审美，他也是知道的。
能理解。
*晚上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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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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