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叙关掉吹风机时才听到门口清脆的敲门声,声音不大,也不急躁。他把吹风机理好,才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去看。
没有看到脸,只能看到熟悉的黑色衬衫。
而衬衫也已经不像下午看到时那样整齐,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了两三颗,透过走廊微弱的暖光,只能看到男人有些泛红的脖子和靠着墙而稍稍露出的一侧锁骨。
方叙还在呆愣,穿着黑衬衫的男人又抬手,敲了一下。方叙眨了眨眼,解开防盗锁,一开门,少许烟味和稍显浓烈的酒味随着开门的气流吹来。
顾渝倚靠在门框外的墙面上,垂眸盯着头发半干的方叙,见他眉头一皱,问:“你喝酒了?还抽烟了?”
顾渝自认为还算清醒,点点头,又摇摇头,把手里的纸袋子递到方叙面前:“给你带的夜宵。”
方叙低头看向顾渝手中的袋子,上面印着一家大酒店的字样。
见方叙迟迟不接,顾渝又说:“甜的。”
方叙无奈接过:“你喝醉了。”
顾渝扯了扯唇角:“没有,有点头晕。”
“李原呢?”
“他去买解酒药了。”
方叙诧异:“让你一个人上来?”
“他给我刷了16楼的电梯,到了门口发现我的房卡忘在车里了。”
方叙瞪大双眼看向他:“那你怎么到的12楼?”
“消防通道。”
"......喝醉走楼梯太危险了。"方叙有些无奈,往房间里走,“我给他打电话,免得他找不到你着急。”
方叙拿起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开始拨通李原的号码,回头发现顾渝还靠在那儿没有动作。
电话还没接通,方叙又回到门口,轻声问:“要不要喝水?”
顾渝舔了舔干涩嘴唇,点点头。
“我这儿没有开水,只有矿泉水。”
顾渝喝爱惜自己的羽毛,演话剧时为了保护嗓子,烟酒完全不碰,甚至喝水都只喝温水,看他上次来借烧水壶,想来这个习惯也是维持到了现在。
顾渝闭了闭眼,一手按在太阳穴的位置上,轻声回答:“没关系。”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双腿像是焊在了地面上一样,一动没动。
方叙走近一步抬眸看向顾渝的眼神中有些担忧:“那你进来坐一会。”
半晌,顾渝难受地点了点头,说:“方叙,我感觉墙和地板都在动。”
方叙:......
他实在好奇,顾渝是怎么平安走到他房间门口的,甚至还记得他的房号。
走廊尽头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方叙有些紧张地看过去,还没有看到人影。这层住的基本上都是节目组安排的嘉宾,他之前在电视台后台大胆表白顾渝的事情已经传开,这是要是被人发现顾渝要进他房间,那可就真解释不清了。
他一急,拉着顾渝的手腕往里一扯,另一只手穿过顾渝的身侧,搭在门沿上往外一推。
门在顾渝身后“咔哒”一声关上。
而顾渝比方叙这么一扯,本来就站不稳的身体更加晃悠,靠着方叙的肩膀往门后的墙上撞去。
一手被方叙拉着,顾渝中能用另一只手勉强撑住墙面,以免自己完全压在方叙身上。酒精带来的迟缓依旧是让顾渝的动作迟了一步。
他听到耳侧传来方叙的一声闷哼。
顾渝撑起手臂,忙问:“我是不是压倒了你。”
方叙皱着眉摇头说:“没有,就是脑袋磕到了。”
得到方叙的安慰,顾渝放了心,刚才后退的半步被撤回,他又得寸进尺地前进了半步,垂着脑袋靠在方叙的肩窝处,挣脱方叙的手,抬起来揉着方叙的后脑勺,嘴里还嘟囔着“不疼不疼。”
方叙一怔,神情有些恍惚,顾渝哄人的方式倒是一直没有变过。
可顾渝抵着墙的那只手环上的他的腰时,他又回了神,压低身影用气音问:“你干嘛!”
顾渝只是越过方叙略大的短袖下摆,摸了摸他后腰凸起的骨头,闷闷地说:“又瘦了,得多吃点。”
“你喝醉了。”方叙再次肯定,没有喝醉的顾渝,五年后重新见面的顾渝,大概是不会这么哄他的。
顾渊没有抬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摇了摇头。
方叙清晰地感觉到他微刺的短发在自己脖子上搔/痒。
“我先扶你去坐着。”
顾渝挪动脑袋的位置,更靠近方叙一些,依旧是摇了摇头,这次方叙感觉到顾渝的唇不经意擦过自己的锁骨。
方叙一僵,深刻认识到和一个酒鬼好好说话是没有用的。
“我饿了,要吃夜宵。”
这下顾渝猛地抬起了头,嘴里嘀咕:“对,夜宵。”
方叙小心地一点点往一边挪动,让自己远离始终搭在自己腰侧的手。可顾渝失去了支撑又只能一手靠墙,挪不动半步。
方叙无奈,只能把顾渝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自己环着顾渝的腰往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搬。
终于坐下的顾渝,背靠着沙发,头仰着顺了一口气。方叙从桌上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你先喝,我去拿个毛巾给你擦下脸。”
顾渝仰视着看向方叙,接过矿泉水乖巧地点了点头。
深知顾渊的洁癖,方叙打开酒店准备的一次性毛巾,过了几遍凉水,才拧干往房间走。
越过半透明的玻璃门,目光瞥到沙发上坐着的人,一时怔住。
刚才还醉到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在他去洗毛巾的短短两分钟把自己的衬衫扣子全部解开,脱掉了上衣,现在甚至准备脱裤子。
“你...你干嘛?”方叙声音有些发颤。
顾渝看到方叙,绽放了一个笑容:“都是烟味酒味,太臭了,我要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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