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
门口花轿抬着薛府的千金薛萱,进了府邸。
安乐公主韩泱月在苏云序的搀扶下出屋来,喜道:“今个吹的什么风,竟把薛妹妹吹到我这儿来了!”
薛萱蒙着面纱,行礼说:“给长公主请安!”
“好妹妹快别多礼。”韩泱月拉着人进了屋里,见薛萱身后只跟了一名侍卫,问:“妹妹出门,怎么只带了一名侍从?”
薛萱道:“劳公主担心,阿木他能保护好我的。”他瞧了眼一旁的苏云序,问候说:“这位是苏将军吧,与公主当真相配,可不正是个妥妥的驸马爷相貌?”
苏云序与韩泱月相视一笑,“薛姑娘过奖了。”
薛萱道:“我听闻前几日公主中毒,现在感觉如何了?”
韩泱月含笑:“在苏郎的照顾下,已无恙。”
“那便好。”薛萱今日是特地带了些薄礼前来看望。
韩泱月一边拉着她进府去,一边问:“妹妹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可有看上的人家?”
薛萱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
韩泱月道:“婚姻大事本该由父母做主,可以妹妹这样的性格,定是想要自己找郎君了,若有心上人,本宫便去找皇兄给你指婚。”
薛萱才抬起头又低下去,面纱掩不住脸上的微红,“公主莫要取笑小女子,如今这天下的好儿郎都去上战场了,若遇人不淑,还不如不嫁。”
苏云序瞧一旁的侍卫,见他带着面具,想必定是有些脸部疾病,不过依这位薛姑娘的性子,哪能轻易叫男子待在身边,自从梅青松死后她的身旁就从未有过男子,便问:“不知这位小兄弟是哪里人氏?”
侍卫抬眼,未开口,薛萱道:“阿木同我一样,是泾城人氏。”
苏云序问:“那小兄弟家中都有什么人呢?”
薛萱道:“阿木从小就是孤儿,一次偶然,我见他可怜就带了回来,苏将军对我这侍卫倒是颇感兴趣。”
“可不是么”,苏云序当着她面儿收了些许打量的目光,道:“军中正缺人,苏某见着小兄弟年纪不大,却气宇轩昂、骨骼惊奇,想必是常年习武,功力不俗。”
韩泱月笑道:“薛妹妹就这一个贴身的,你还要套到军中去,我可不同意。”
薛萱此时却不苟言笑,“苏将军谬赞,阿木学些武功不过是为了保护我,都是些基本拳脚,粗劣功夫,自然是比不上苏将军,更是不能与军中将士相提并论。”
几人又寒暄问暖了一番,没过一个时辰,薛萱就带着人走了。
韩泱月道:“奇怪,妹妹往常都要待上半日,今日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苏云序:“或是怕我再问小兄弟的事。”
“夫君何意?”
“不知”,苏云序回想当时的情况,“可当我提及小兄弟时,二人都格外紧张,又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想来也是吧”,韩泱月今日见着的薛萱与往日不同,打心里有些替她开心,“若有了喜欢的人,是那贴身保护的侍卫也好,总归能有个人让她放下过往、忘了梅青松就行。”
韩昕的病情终于好转,这几日的事消息被封锁,几乎谁也不知情,只向朝廷请了病假。
“公子,你醒了!”竹炎大喜,立即朝外报喜,顷刻,丫鬟扶着顾夫人进屋来。
韩昕坐起身,几人上前帮忙,顾夫人问:“怎么样了?”她伸手去触摸,烧已经退了。
“娘。”
顾夫人攥着他的手,“昕儿想说什么?”
韩昕脸色煞白,没有任何血气,干涸的唇轻起,发出沙哑之声:“有消息了吗?”
顾夫人自然知道问的是谁,端药过来,“你先把药喝了。”
韩昕端过药,几乎一口喝完。
顾夫人道:“在朝廷手里,质子府由太师接管,定是安然无恙的。”
韩昕想着事,顾夫人又道:“贸然去纪府不妥,想要打听情况,先把身体养好。”
韩昕应着,他的心思被他阿娘猜个正着。
他知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出去活动活动,竹炎才叮嘱说:“公子外出可要当心了。”
“为何?”
竹炎低声说:“咱们国公府被监视了!”
韩昕问:“陛下的命令?”
竹炎点头:“八成是了。”
韩昕为此震惊,竹炎道:“公子若闷得慌,咱们去藏书阁看看书吧?”
韩昕没说什么,被竹炎拉去了,夫人让他好好照顾公子,平日什么忙也帮不上,这会儿来活儿了,他尽心尽力,一定办好,说不准由此涨上俸禄,以后吃肉的日子还会少着么?
韩昕盯着他:“你笑什么?”
竹炎合不拢嘴,闻言才收敛了些,“夫人说,咱们府中的藏书阁都要成老古董了,里头可装着各种好书。”
什么好书?
不就是一些兵书?韩昕小时候没少去过,那时韩原还时不时抽查书中内容,好在他背得牢,往后都有些阴影,这几年就去过几次,想着上次去还是去珍藏了些信纸。
信纸?
韩昕这才想起,那信纸是从前搜查李良珂的尚书府时收来的!
“诶公子!”竹炎只见韩昕奔得极快,“公子等等我!”
想看书也不必这样急吧?这是何时对知识这般如饥似渴了?
李良珂奄奄一息,纪府众人欣慰,这人可算没力气挣扎了,总管吩咐的药每日都灌,这人每日都死命挣扎,又挨了不少打,众人实在不知到他哪儿来这么多力气。
门口进来一人,众人一瞧,卑躬佝腰,“莫总管。”
来人约莫二十来岁,游侠装扮,名唤莫尘,问:“怎么样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他瞧着李良珂身上一些血渍,地上多处都是药水。
小役道:“他不听话,药喂不进去啊。”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倔强不要命的人,不对他上刑,他们几人就要被折磨死了。
几人将地上人扶起,莫尘蹲下来,皱眉:“怎么又昏厥了?”
小役跪下来,“总管恕罪,他有力气挣扎,却没力气受刑,不关小的们的事啊!”
“罢了”,莫尘道:“别把人弄死就行了,还有三日,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把药都喂下去。”
众人应着,莫尘刚出去,李良珂又被弄醒,众人左右开弓继续灌入药剂,李良珂瞳孔骤缩,忽然来了大量力气,拼死挣扎。
“你这畜生,乖乖喝药!”小役咬牙切齿,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一人上前捏住下巴,李良珂双臂被死死按着,却咬紧牙关。
“喝啊!快喝!”药水大量涌出,李良珂呛得咳嗽,小役跌在地上,气急败坏,拿了鞭子正要动手,突然门被一脚踹开,“都住手!”
众人瞧清,行礼:“姜总管!”
姜阳前几日便听见后院的动静,今日再难袖手旁观,他上前将人扶起,一把放上了床。
“去请个大夫来。”
小役退避一旁,惊慌地支支吾吾:“总、总管……”
“快去啊。”
“姜总管”,小役壮着胆子道:“莫总管吩咐,不得随意给他吃别的药物,大夫一来准是要开方子的……”
姜阳只得作罢,替床上人擦拭嘴角,在伤口处擦了些金疮药。
韩昕推开门,藏书阁依旧崭新,他凭着记忆在柜格中翻出信纸,洁白如新,立即揣入怀里。
“公子?”竹炎进来就瞧见这一幕。
这是世子和世子妃写来的信?他想一定是了,走近了些,却见上头空空如也,他家公子怎么抱着空的信纸爱不释手?
韩昕道:“竹炎,拿笔墨来。”
“哦。”竹炎不明所以,只照办了。
笔墨送来,韩昕拾起,在信纸上提起字来。
“公子?”竹炎只见他抱着空白的信纸,原是要用来自己写的?
韩昕一会儿就停下了,竹炎探头过去,写着“顺遂”二字,又听韩昕吩咐:“拿水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做祷告!
大郑有个习俗,便是在信纸上写上愿望,沾水,信纸的主人便能如愿,他家公子这般写,信纸的主人一定能顺遂安康的。
“公子,这信纸是谁的?卑职在府上怎么没见过这种质地的纸?”
韩昕伸手在手中啄了啄,在信纸上点点洒上,水在纸上缓缓溢开,半久才完全渗进。
竹炎感叹这纸的主人一定极其有钱,国公府何曾用过这样上上等的材质,一定是别家的,不知怎么,竟莫名地忽然想到那李良珂从前担任过两部尚书,难道这纸的主人是李良珂?
“公子,这纸的主人……”他话还未说完,见着几处黑点,大惊。
二人眼睛一眨也不眨,眼瞧着渗进了水的纸的背面竟有了笔墨的痕迹!
韩昕立即又沾了水洒上,竹炎也帮忙洒水,纸的背面现出一排排的文字!
原来这信纸不是空白,原本就是有字的!
纸翻过来,上头写的是:今日上午去上了朝,下朝后喜见盛开的杏花,想到初次见面,记得你唤我的名字,那时的树已经开到了今日,依旧繁荣昌盛,韩公子,你那儿的杏花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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