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一阵咳嗽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所有人包括程之焕都将眼神投向这个救场的人，老班也终于找到了下来的台阶：“路阳，咳这么厉害是生病了吗？”
“不是，我只是喝水呛到了。”路阳说着还装模做样指了指桌上的水杯，坐的近的同学看着那里面压根儿没水！
“程之焕你以后就坐路阳旁边的位置，这两天先适应一下，看还缺什么学习资料，路阳稍后带你去领。”
程之焕身姿挺拔的走到最后一排，把一溜儿视线也带了过来，路阳心里啧啧嘴：不得了、真的不得了，就这吸睛能力堪比明星，以后自己身边肯定别想清静。虽然此刻觉得程之焕就是个麻烦，但在他坐下后，路阳还是友好的打了招呼。
“你好，我叫路阳，以后互相关照。”
程之焕看了路阳一眼，长相比较顺眼，脸上带着看不出是真是假的浅笑，但他现在心情阴郁，实在没有任何回应的想法。
路阳等了一下，看程之焕自顾自地拿出数学课本，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也就放弃了继续拿自己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因为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倒也没觉得有多少失落。
第一节课后，老班刚从前门踏出教室，后门就被人拉开，然后一窝蜂地跑出去不少人，男女都有，路阳估摸着只有很少部分是急着上厕所，其他都是跑出去传递消息的。教室里剩下的人把视线集中在程之焕这一块儿，三两成堆窃窃私语。
朱胖子走过来招呼路阳去厕所，路阳看了明显在发呆的程之焕一样眼：“程之焕，去厕所吗？”
程之焕开了口，但语气并不好：“结伴上厕所是你们这里的风俗？”
路阳没有介意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地说：“我只是担心你不知道路。”
程之焕没有要去厕所的意思，朱胖子也被打发走了，走之前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知好歹的某人。
刚消停下来，20班几个关系好的男生又从后门探身进来呼唤路阳，顺便暗戳戳打量程之焕。
“我靠，路阳你这班草地位不保啊！”说话的是隔壁班这次期中考第一名李明洋。
路阳无语地看着他：“班草头衔高考能加分？咱能不和女生一样八卦么，不是约我来讨论学习问题或者下午打球的，我就撤了。”
李明洋几个一把拉住他：“哎，说走就走，那咱说点实际的，这哥们儿学习如何？看着个子挺高，应该会加入你们班级篮球队吧？”
“学习不知道，篮球我估计悬。”路阳如实回答，几人还想细问，上课铃响了，他才算脱了身。
之前说了，走廊上说话，后门开着的情况下，后门附近的人能听到不少，因此路阳他们几个虽然是压低声音说的，程之焕还是被动模糊地听了个大概，路阳的稳重和坦荡让程之焕糟糕的心情好了一点点，毕竟如果被分到一个八卦聒噪又不会看脸色的同桌，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失控揍人。
第二节课后就是课间操时间，同学们陆续出教室往操场走去，朱胖子再次招呼路阳一起行动被拒绝后一脸悻悻的走了。
程之焕照样稳如泰山的坐着，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不想去课间操，不如跟我在学校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不去。”
路阳想了想：“我说程之焕同学，你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两节课，不痛吗？”对方脸色变了变，最终站了起来跟着路阳出了门。
这所县城高中，除了没有大礼堂、室内体育馆，其它设施设备还算齐全，因为建校历史较长，校内还保留了部分古迹，需要几人合抱的银杏树都有好几颗。现在是十一月份初，正是银杏树叶变黄开始凋落的最美时节。
课间操时间，除了大操场其它地方基本没什么人，两人错身一步走在校园里。
路阳在前面引路，路过重要建筑和地点就会给程之焕简单介绍一下，程之焕微低着头安静地跟着也不回应，偶尔抬眼能看到路阳修剪整齐的发尾和小麦色的后脖颈。
路过学校最大的那颗银杏树，路阳驻足：“这棵树很美吧。”
程之焕见过银杏树，但确实没见过这么大的，抬头望向浓密的树冠，冬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进来，两者交相辉映确实是一副很美的图画，连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困惑、迷茫、愤怒的心都得到了一点安定。
程之焕在看风景，而路阳在看他，这是路阳第一次觉得程之焕的帅和气质那么与众不同。只见他站在铺满金黄扇形叶片的地上，微仰着头，阳光洒在脸上，本就冷白的肤色被照的似玉一般通透，双眼微阖，睫毛很长在眼睛下方打出一点阴影，浑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颓靡和忧伤。
路阳不合时宜的想起经常被同学们被吐槽的一句话：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忧伤。但他觉得此刻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
路阳大致带程之焕走了一圈，重点认清了学校两个食堂、宿舍楼和图书室的位置，回到教室前俩人还去厕所放了水，回教室的路上路阳不禁乐呵的想：到底还结伴上了厕所。
回到教室课间操刚好结束，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这一次教室外面明显多了很多陌生面孔，大部分是其它班的女生，三两结伴从前后门和走廊窗户往里看，一度造成了人员拥堵，还是任课老师来了让把前后门都关上、窗帘拉上这才恢复平静。
这堂课是语文课，其实老师还有点懵，站在讲台问语文课代表这什么情况。
语文课代表是个女生，明显带着笑意说：“这都是来看转学生程之焕的，长得太帅，一个课间操整个年级都传遍了。”
语文老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是帅哥来着，他顺着课代表的指引看到程之焕，不仅没有指责学生们不务正业，反而说道：“妖冶闲都子，焕耀何芬葩。这两句诗虽是形容女子的美丽，但是美不分性别，我们都可以欣赏。”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家欣赏程之焕的帅气，但也要保持距离和尺度，不要给他和别人带去困扰。”
女生们纷纷点头齐声说：“知道了”。
男生则基本一脸无语，实在是程之焕太出风头了，老师连古诗都给用上了，在好胜心最强烈的年纪，同性妥妥相斥。
连路阳都忍不住小声对程之焕：“兄弟，低调一点啊，别一不小心混成了全校男生公敌。”
程之焕对他幸灾乐祸的语气不以为意，又开启了屏蔽勿扰模式。
这节课后，路阳直接将后门反锁住并告诉同学们这一段时间尽量不要开，鉴于路阳在班级里的威望，有几个男生面露不满但最终也没多说什么，倒是换来程之焕诧异的眼神。
“别多想，我也不想后门每天都赌满人，会影响我学习。”路阳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想：小样儿，这下被我感动了吧。
“我什么都没想。”程之焕秒回，还拿出一个MP3戴上耳机。
路阳有一瞬间被程之焕这种油盐不进的姿态气到，不过看到他帅气的侧颜还是决定再忍忍，默念：“困难像弹簧，你强我更强，咱们走着瞧！”
第四节课后就是午餐和午休时间，程之焕本以为路阳该打退堂鼓了，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对自己说：“走吧，去小食堂吃午饭，人少点。”
程之焕内心罕见地纠结了一瞬，到底没拒绝。
一路上程之焕优越的身高和卓然的长相气质都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就连平常作风大胆的学校小太妹都只敢在远处观望打量，不敢上前搭讪，倒是省了路阳不少麻烦。
没想到的是选完餐付钱的时候又出现了小插曲，收银阿姨找不开程之焕递过去的百元大钞，又是路阳帮他给了饭钱化解了尴尬，这下他彻底不好继续维持冷脸了。
“晚点把钱给你或者下次我请你。”程之焕主动开口。
“都行，也没多少钱，不用放在心上。”
“不过这里饭菜真的很便宜，两荤一素加上米饭才四块钱。”程之焕实在被这里的物价惊讶到了。
“便宜吗？大食堂还更便宜一点，菜的种类也多一些，我没去过其他学校，不知道价格怎么样。”路阳坦然地说。
程之焕点点头，然后俩人专心吃饭。
吃完饭，路阳问程之焕：“你宿舍的床铺好了吗？”
程之焕早忘了还得住校这一茬，他也不知道他的床铺了没，反正他自己出门时是没有收拾被褥床单这些东西的。
路阳看着他迷茫的样子，有点头疼地说：“回宿舍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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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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