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相处下来,裴棠发现要让裴听百分之百接受覃年,难度系数不亚于地球人全体移民火星。他们的生活必需注入点新鲜元素,于是他做出决定,大声宣布:“……最近影院新出了一部电影,豆瓣评分超高的,我诚邀二位和我一起去观影,共享欢乐时光,特别注意,爆米花可乐管够。”
覃年和裴棠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有一起去看过电影,这第一次去还要带个反骨外加作妖属性的电灯泡,动动脚指头也知道观影体验感肯定不好。
他想拒绝,但又不能扫了他老公的雅兴,含情脉脉道:“亲爱的,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什么意见……”说完,点开手机,开始订电影票,三个位置,他和裴棠坐第五排的中间VIP最佳观赏方位,把裴听的位置订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如此,二人世界便有了。
裴棠满目欣慰地冲着他的覃大宝贝儿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正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哐哐忙工作的裴听,玩归玩,裴听自打出院后,又一头栽进了繁忙的工作里。他问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有些不确定的,不知道裴听是否抽得出时间:“裴听,你呢?”
“我同意……”裴听没带犹豫,一口答应下来。他肯定去啊,他要是不去岂不是成全了那穷小子想过二人世界的龌龊心思。都是千年的狐狸,覃年这个穷小子跟他玩什么聊斋。
“行,既然这样,那就说定了。”裴棠和颜悦色说,“我换身衣服,大家也都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覃年早上刚跑完步回来,身上都是汗,他走进浴室洗澡,水流的哗哗声伴随着沐浴露的清香从浴室里飘荡而出。裴听上次误用了覃年的牙刷,这让他在面子上极为难堪,指不定覃年晚上睡觉前和他爹一起在被子底下嘲笑他呢。因此,他在面对覃年的时候,报复心更加强了。
覃年洗澡的时候,裴听合上笔记本电脑,趁着他爹在衣帽间换衣服的功夫,走到浴室后面的小隔间,把热水器上的温度直接调到了75度,反正覃年死猪不怕开水烫,烫一烫他,给他点教训。考虑到覃年万一是个喜欢洗冷水澡的人,他还特别“好心”地把冷水阀门给关了,他倒要看看,覃年怎么办。
果不其然,浴室里立马传出了覃年那撕裂苍穹般咆哮,几乎咆劈了嗓子:“怎么这么烫?!怎么回事?!冷水也没有了?!裴听是不是你干的?!赶紧把水给我调回来!我还有泡沫没冲!”
“很聪明啊……你怎么知道是我呢?”裴听站在浴室门前,窗外剪碎的阳光铺在他宽阔的肩上,模样衣冠楚楚,说起话来,表情愈发冷漠倨傲,“想让我把温度调回来,可以啊,求我。”
“……”
“之前我给你三百万让你离开我爸,你却不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好了,被我这样捉弄,舒坦了吧?怎么样?嗯?有没有后悔?不过可惜,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离开我爸……越远越好。”
咔嚓——
“……”门开了,覃年憋着一团怒气从里面走出来,腰上系了条浴巾,头发湿答答垂下,手指合拢,骨骼发出咯咯的清脆声响,黑压压地朝着裴听迎上来,冷漠的皮肉之上,眉眼似笑非笑,温柔道:“小朋友,你刚刚是在威胁我吗?你拿什么威胁?嗯?”
裴听这种天天坐办公室的温室花朵,哪里能是国家一级散打教练的对手,刚打算回怼几句,就被覃年一个擒拿锁喉按在了地上。覃年掐住他,眼白充血,吓唬他道:“不准叫出声!你要是敢把你爸叫出来,我就废了你这条腿……”他一只脚踩在裴听的膝盖上,像踩中了什么命门般,裴听全身的肌肉都不听使唤了起来,喉咙里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呜声,压根儿就反抗不了。
覃年比他预想中的要有血性,裴听不是覃年的对手,只好乖乖被覃年制服。覃年见他老实了,旋即将他放开,人五人六道:“我是不会离开你爸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你刚刚调我热水还威胁我这件事,看心情吧,我要是心情不好了,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你挨了训,到时候别怪我就行了……”
“……”还怪通情达理的
“……你这是反过来威胁我了,是吗?”裴听恼羞成怒地盯着覃年,手里的拳头握紧了。
覃年迟疑了一下,语气谦虚模样温文尔雅,叹了口气,声音低了几度:“……何尝不是呢?”说完,他便转身,迈出潇洒的步子,回对门冲澡换衣服去了,留下裴听黑着脸戳在原地。
裴棠家隔音效果好,他从衣帽间出发的时候并不知道外面曾战火纷飞、硝烟弥漫。裴听在裴棠狐疑地注视之下,一言不发地拉着行李箱从卧室里出来,浑身散发着没来由的“抗日精神”。
“这是……”裴棠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什么,调侃道:“好端端的,拉行李箱出来干吗,我说爆米花可乐管够,你就拖个箱子去进货啊?箱子放回去,我警告你啊,别给我丢人!咱们家底殷实,可不缺这些的啊……”
“爹地,我就不看电影了,我已经让凯丝给我订了飞西班牙的机票……一个半小时后起飞,司机马上来接我……”裴听不想待在这里了,也不想再看到覃年。覃年那穷小子粗鲁、卑鄙、尖酸刻薄、睚眦必报的真实嘴脸,他已经请教过了。他不相信他爹会和那样的渣男过下去,他坚信他爹总有一日会受不了覃年。
裴棠略感震惊:“这么突然?是公司出了什么状况吗?”
“……不是。”裴听因为他爹第一反应是关心公司而不是关心他,心口淤了口气。他其实还想他爹多说几句话,他舍不得他爹,这次分别,只有过年才能相聚了。
覃年穿戴整齐,清爽又阳光地走进来,见裴听手里拎着行李箱,讶异地一挑眉:“孩儿,你这是……要走?”走吧走吧,磨人小作精,赶紧走,走了他就可以每天和裴棠卿卿我我、甜甜蜜蜜,朝朝暮暮过小日子了。这小子要再住下去,覃年就要忍不住犯罪了。
“……”覃年这关切的嘴脸让裴听下意识联想到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冷哼:“我走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假惺惺给谁看呢!”
覃年十分诧异,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蒙受了多大的冤屈一样,打断他:“哎哎哎!孩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覃叔叔寒心啊!你来了,我是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每分每秒都在想做点什么好吃的,让你多贴点冬膘御寒……不信你问问我爱人”这些天确实是覃年做的饭……裴听也确实圆润了许多。
穷小子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裴听还听不出来吗,求证他爹有用吗,他爹就一恋爱脑。余下的这点时间,他不想再去跟覃年掰扯些有的没的,他走到他爹面前,满眼的不舍:“……爹地,你照顾好你自己,下次过年我们父子再聚,到时候希望只有我们二人……”
覃年刚想质问:“什么叫只有你们二人,我呢?!”话还没从喉咙里喷出来,裴棠便出乎意料预料地拒绝了:“孩儿,过年就别回来了,你这样飞来飞去,你爹我心疼啊……你就舒舒服服地待在国外……咱父子有事的时候发个消息、打个电话就行了……”
他爹听说他要走,既没有关心他,也没有挽留他,如今连过年都拒绝了。一股寒意从裴听心脏猛地蔓延至脚底板,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没事就不联系了吗?”
“没事就别联系了,我怕耽误你时间……”裴棠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他要和覃年一起跨年,带上裴听太碍事儿了。裴听赶紧道:“不耽误,我的时间和生命都来自爹地,也都属于爹地……”
裴听的司机打电话来了,他要走了。覃年在旁边看着他们实时上演感天动地的“父慈子孝”早就不爽了,见裴听要走了,生怕裴听反悔一样,直接从他手里夺过行李箱,帮他拎下楼,裴棠也一起下楼送儿子。
司机把车开到楼下,从覃年手里接过行李箱。裴听还没有上车的意思,还在磨蹭,想要再拉着他爹聊一聊。覃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你就不怕误机?赶紧走吧,你爸这里有我在……我会照顾好你爸的。你要是实在寂寞,我看你长得也还行,也成年了,可以试着处个对象,处几年后,生个大胖小子,我和你爸可以帮着带一带,你爸还等着抱孙子呢。”
裴听瞪了覃年一眼。裴棠笑着哄道:“覃叔叔给你开玩笑呢,赶紧走吧,啊,爹地也支持你处对象……”裴听告别后,钻进了车里,黑色的迈巴赫在二人的视线中远去。
覃年牵过裴棠的手,笑看他:“走吧……我们去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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