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行透过窗户看到苏琬琬已经走进宅子,便让车夫启程离开。
苏琬琬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张氏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张氏眉尾吊着,眼睛瞪得很圆,看见苏琬琬就立即扬手指着她,“你个狐狸胚子,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她虽然没怎么见过市面,但停在外面的马车样式材质都是顶好的,只要不瞎都能知道造假不菲。
而苏琬琬和她一同进京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认识什么正经的京中权贵,而且她昨夜还彻夜未归。
张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替儿子委屈,简直要哭出来,还没等到苏琬琬回应,就大声斥责着。
“你说,送你回来的是谁?你要是想要攀高枝,为什么还要连累我家开羽?”
张氏的声音有些尖锐,此刻不加控制直直刺得人耳朵发疼。
苏琬琬揉了揉耳朵,方才坐马车的时候,她心不在焉一时忘记让车夫把马车停在拐口前,如今被张氏看到了,要花大番力气去解释。
应付齐君赫已经让她心疲力竭,现在还要腾出精力去回应张氏的质疑,苏琬琬的脑袋涨得厉害。
苏琬琬试图安抚张氏的情绪,“伯母,你冷静些,那是我父亲朋友家的马车。”
听到这个解释,张氏的情绪明显平静了不少。
苏琬琬的父亲生前是一方知县,曾经还中过状元,虽然这为官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得到升迁,但以前在京赶考时,说不定还真认识了什么朋友。
只是夜不归宿这件事情是张氏心中的一道刺,“如果你是去找你父亲的朋友,为什么昨夜不回来?”
“昨夜聊起父亲的往事,聊得久了一些,那位伯母就做主让我在客房休息一晚上。”
苏琬琬不能将碰到齐君赫的事情说出来,只好说了一个谎,张氏也无法亲自确认她说的话。
在耳房里面的露水听见院子里面的争执,赶紧走出来,刚好听见张氏质疑的话。
“那你和你父亲朋友说话的时候,身边可有旁人?”
苏琬琬眉头一皱,张氏这是在想什么?
露水赶紧走过来打岔,“哎呀,张老夫人,你在说什么呢,京中的大人肯定都是讲礼的人,身边可定会有人陪着的。”
在张氏眼里,京城的人确实都是露水说的那样,都是高雅讲礼的,不是其他的土地方的人可以比的。
而她以后在京城住久了,定然也会变成那样。
张氏看苏琬琬的面色有些难看,意识到自己说话确实有些过分了,便转了话头,试图将刚才的不愉快回避过去。
她刚才看到那辆马车很气派,就连赶车的车夫都穿着铠甲,跟一般的可大不一样。
张氏问道:“苏老爷的朋友是京中那位大人啊?”
若真是什么高官大户,应该介绍给开羽认识,这样开羽才好借势然后飞黄腾达。
苏琬琬几乎是瞬间就猜到张氏的心思,她简单道:“未曾问起门户官位。”
张氏自然不信,还打算再问,站在苏琬琬身边的露水就再次说话了,她拉着苏琬琬往西厢房走。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应该累了吧,快回房休息。”
苏琬琬顺着她的话往回走,“嗯。”
张氏在后面大喊道:“姑娘家家的,如此小气!”
回到房间坐下,苏琬琬的心才微微落地。
露水一边倒茶,一边嘀嘀咕咕着:“小姐昨夜没回来,张老夫人就一直在念叨,我说小姐做事有分寸不必担心,她还骂我。”
“好在张公子替小姐说了两句话。但是也很担心小姐,宵禁前一直在找小姐。”
苏琬琬昨日就猜到自己深夜不回去,会引人多想忧心,现在只能安抚着:“我日后会小心,早些回来。”
露水点点头:“小姐用早膳了吗?”
苏琬琬点头,“用过了。”
离开乾清宫之前,周南行端来了糕点,样式精美,但是苏琬琬没什么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咬了两口。
她现在也没什么食欲,只是道:“露水,我想沐浴。”
露水很快应声,“那我去给小姐烧水。”
*
今日早朝,太后派人传话来身体不适,今日不参与垂帘听政。
偌大的高台之上只坐了齐君赫一人,姿态轻松地倚靠在龙椅之上,眉眼半压,神色悠悠地看着殿下站着的各位大臣。
随后长袖一摆,黑金丝线绘成的龙摆上闪着隐隐流光,他眉眼轻扬,给了身旁的太监一个眼神。
吴公公瞬间意会,扯着嗓子大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昨日朝廷之上刚进行一场龙争虎斗,今日众大臣都乏了,而且手中握了大权的太后都不在,今日即使做出了什么决断,明日太后也许会用一句“昨日本宫不在,今日重新商讨”来打回去。
综上总总,大臣纷纷决定,今日就停了那些口枪舌站,好生休息一日。
一个个大臣的脑袋都低垂着,从上往下看像是无精打采的鹌鹑。
齐君赫等了两秒,直起腰,身子前倾,注视着杨墨岭,“杨首辅,可有什么要说的?”
杨墨岭的心思早就不在朝堂上了,他今日进宫,是有别的事情。
听到齐君赫的话,他摇头,“臣无事要奏。”
早朝就此结束,大臣们纷纷自大殿鱼贯而出。
杨墨岭混迹在人群里,不少以他为首的官员都纷纷给他让出路来,他点头,未曾说什么,早就习以为常。
那些给他让了路的官员,等走出太和殿再去看,发现已经瞧不见杨墨岭了。
他们面面相觑,都知道杨墨岭这是去哪了,但是无一人敢提起。
慈宁宫在后宫,距离太和殿很是有一段距离,杨墨岭刚年过四十,脚力还算是快,走了两盏茶的时间停在慈宁宫门口。
宫内的太监和宫女早就对此视若无睹,不仅不加阻拦,掌事宫女静云还过来迎接。
静云半弯着腰,跟在杨墨岭身后,“太后如今还睡着,大人请直接去里屋。”
杨墨岭边走边问:“太后当真身体不适?”
静云道:“回大人,有一点。”
如此回话,想来身体没什么大碍,周太后今日不上朝应该是心情不佳,毕竟昨日刚定下要她的兄长去前线。当然,也可能只是想睡懒觉。
静云在紫檀雕花卉屏风前停步,安静地退了下去。
杨墨岭则越过屏风,走到四架床前。
薄被覆盖在女子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周太后正面朝着墙壁侧躺着,看不清模样,但是露在被衾外的手腕白皙削瘦,如同一块白玉。
整个房间都有着若有若无的花香。
杨墨岭本来想喊醒周太后,但是话到嘴边了,看着她睡得正香的模样,还是没出声。
他独自走到不远处的衣架旁,松了腰带褪下红色仙鹤补子,又将紫色官袍搭在衣架上,然后回到床边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杨墨岭掀起被子的一脚侧身躺进去,手掌碰触到女子的腰线,正打算贴过去抱着一块睡觉,没成想女子突然转过来,蹬着圆眼,“杨墨岭,以下犯上,好大的胆子。”
杨墨岭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笑起来,干脆将周太后翻了个身面对自己,“你怎么醒了,我吵着你了?”
周太后不复方才的怒气,指尖抵着杨墨岭的胸口,“可不就是你吵着我了,下次脱衣服,在外屋脱。”
杨墨岭哪里有心思反驳,握着女子柔荑将她拉近了些,哄着:“好,好,下次我从院子就开始脱。”
这意有所指的昏话让周太后别过脸,“正经些。”
杨墨岭偏过些身子,将人压在身下,捉住女子的嘴,不由分说地深吻下去,直到周太后喘得厉害,才将人放开。
周太后的眼角已经多了一丝水汽,脸色发红地看着杨墨岭。
身前的男子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依旧生得眉星目剑,与二十多年前没什么差距,反倒多了些男人气概。
红被之下,周太后浑身战栗,情急之下抓住杨墨岭的手,“轻点。”
空中的热浪逐渐平息,杨墨岭抱着周太后,说起他这次来的目的。
“子苓说,她昨日送了个女子去乾清宫。”
周太后诧异抬头,“这丫头怎么会做这种事情,送的是哪家姑娘?”
杨墨岭道:“这些都不清楚,我没有多问,”他顿了一下,“你没得到消息?”
周太后柳眉蹙起,“不曾。”
往日乾清宫有什么动向,都会第一时间传到她这里,乾清宫多了一个女人这种事情,她竟然没听到声响。
杨墨岭安抚地顺着周太后的头发,“没事,他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我只是想说,若是昨日意外成了,你多留意些,若能得个孩子自然最好。”
周太后被顺得有些舒服,她眯起眼,“这些我都知道的,等会我宣人问问。”
*
一番洗漱过后,周太后坐在美人榻上,身上还带着潮润的水汽。
杨墨岭洗漱过后便离开了,他手里的权力大得让人眼睛发红,但是事务也繁忙到让人害怕。
而周太后命人喊过来的人,已经到了慈宁宫,此刻就在周太后跟前站着。
周太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侄儿,坐。”
“是。”
周南行往身后的椅子瞥了一眼,看见上面铺着一张垫子,屈膝坐下。
他面无神色地问道:“太后有什么要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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