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年战乱心茫然
（一九三）人真的要有信仰
“先别总强调发财，你先说点儿具体的。”
“来来来，听我跟你细说。”司运冲他勾勾手指，两人不动声色地将车库内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监听监控设备后将车库门关好。
司运取出一摞图纸递给丛荣。丛荣定睛一看，全是自民美兼和国各地加油站的建筑图纸！
“这是在国内时步易交给我的。本来的计划是要破坏一些比较大的加油站，”司运不顾伤腿，蹲下身将图纸一张张地在地上摊开，“现在突然想到，不需要把加油站炸了，我可以把油库里的油全都偷走！只要让这个国家的人在加油站加不到油就好……咱们虽然讨厌这个国家，可跟这个国家的普通人并没有深仇大恨，能不伤及无辜就不伤及无辜。对吧？”
“你打算怎么偷油？”丛荣面对着图纸还是没想明白。
“这些加油站的油库都建在地下六到八米处，有些甚至是地下十几米。而这几家临近高速公路的加油站，一墙之隔就是停车场。”司运重点指出几张图纸，“停车场位于油库的正上方。油库建在地下，对别人来说，知道油在哪儿也够不到。但对我来说不是。”他竖起一根手指，指尖冒出绿色的小火苗，“我的这种火焰可以在地面烧出一个直达油库的洞而不会将里面的油引燃……”
丛荣基本想明白了，“我把卡车停到停车场，你藏身在底盘下面——掀起一块地砖，在地砖下面烧个洞，用你的储物空间把油偷走，再堵住口，铺回地砖。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没错，就是这个效果。”司运很得意地点头，“你干活十项全能……自己做一个能让我在卡车下面容身的架子，不成问题吧？”
“我没你想的那么万能，但是做一个你说的那种架子还是可以的。”
“我其实更喜欢这几家加油站。”司运又指点了几张图纸，“这几个加油站的洗手间就建在油库的正上方，我坐在马桶上就能把油偷出来。”
“你的储物空间能存下多少油？”
“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但我能告诉你挺多的。”
“我好像看到了金灿灿的未来！”丛荣对他伸出手，司运也伸出手，两人默契地一击掌。这画面其实有点儿滑稽——两人的脑袋上都缠着绷带，眼睛里却都冒着贼光！
两人说干就干。农场里乱七八糟的材料堆积了不少，丛荣找来一些铝合金，司运操纵的火焰比焊枪还好用，二人合作很快就做好了需要的架子。难得的是，那个架子不但能很方便地安装在所有同型号卡车的车底，还能折叠成一张野营用的小椅子。不管放在哪儿都不扎眼。
干完活两人又开上卡车去了镇上，目标是去银行取钱，因为丛荣的那张脸被烧的乱七八糟……虽然用医生证明取到了一些钱，却被提醒——等伤势完全康复后要尽快重拍所有的证件照。他们意识到，离完全取代沙奇马·布田与汤姆·杰瑞越来越近……
他们拿到钱后开车去最近的一个城市怀明哥，在途中的加油站给车加满油却不偷这里的油。一来兔子不吃窝边草，二来他们也没有那个加油站的图纸。
进城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必须通过基因验证才能进城！
他们在来之前就了解到自民美兼和国为了加强对国内的管控，正在实行基因验证，却没想到已经推广到这么边远的小城。他们本想进城取出沙奇马·布田存在银行保险箱里的一些东西，现在只好改天再说。
幸好，他们从其他卡车司机那里了解到，虽然没有基因验证不能开车进城，但如果乘坐大巴、火车、飞机之类的公共交通，基因验证就没有那么严格了。而且只是不能开车进入城市，绕点儿路，照样可以去其他地方。很多自民美兼和国的人拒绝基因录入，多数卡车司机只将货物送到城外，再由完成了基因验证的司机将货物运进城里。
多数人不愿意让自己变得毫无**，而且现在的网络也太不靠谱，时灵时不灵——有时等一个基因验证通关，要等数小时甚至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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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将耗尽时，两人终于将车开到了一个图纸上有的加油站。先加油，再去停车场免费停车……
丛荣在休息区悠闲地吃了一顿饭，又打包带了一份带回车上。他将卡车开出停车场，在一个监控盲区，司运从车底爬出来与装睡的充气假人交换坐回了副驾驶。
“还顺利吗？”
“第一次干，手生。”
“偷到了多少？”
“二十立方。”
“那个加油站的油罐那么小？还是罐里的油不满？”丛荣有些诧异，他特意将车停在了备用油罐的上方……虽然二十立方已经不少了，但比他的心理预期少。
“油罐不小，也是满的，足足六十立方柴油。”司运闻了闻自己，对身上的柴油味不满意。但是也没办法。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拿起丛荣带回的热狗边吃边说：“我如果把油全偷走，他们立刻就会发现被盗了。可我只偷走三分之一，等他们发现时，会想很多……”
“……有道理。”丛荣多看了司运几眼。
“爸，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司运第一次偷东西，精神上有点儿亢奋，心情却很紧张。
“你叫我什么？”丛荣听着有些不习惯，他比司运只大十岁左右。
“叫你爸啊，”司运很自然地说，“平时不叫，我怕到了人前叫不出口。”
“有道理。”突然变老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丛荣一边为自己默哀一边将车开上了一条陌生的路。
“这是要去哪儿？咱们不回去吗？”
“我打听到这附近有个种牛场，咱们随便挑几头牛拉回去，花天价的油费却空跑一趟。太不正常了！”
“牛拉回去怎么养？”司运挠头。
“让布拉格先帮咱们找几个人养着。”
“不行，咱们必须尽快把伊隐找回来。我今天就发寻人启示！”司运说着拿出地图找最近的报社在哪里。
“你为什么对伊隐那么执着？”
“因为他能干。”司运头也不抬地说，“咱俩别说牧场了，连农场都不会经营。这么下去会被布拉格看出破绽。”
“你信的过伊隐？”
“我至少信他不会叛国。”司运在地图上找到了一家办公地点在城外的，全国发刊的大报社的分社指给丛荣看，“加速杀过去，一定要在他们下班前赶到！”
丛荣照他说的更改了路线。
司运继续说：“战前，伊家在自民美兼和国有很大的投资，但是战争一开始，该国就冻结了伊家在其境内的所有资产！所有合同变成了废纸。伊家损失的是咱们没见过的，天文数字的钱……步易告诉我——对顶级的商人来说，让他们的资产大幅缩水，比杀了他们的父母更遭他们痛恨！
“咱们科魔国的商人与别国不同，他们有根。他们深知——断根之后，就算能一时得利，最终下场也是彻底消亡……伊隐可以随时背弃我，但他肯定愿意搞乱自民美兼和国的经济。在这里发战争财、国难财，他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把后勤工作交给他，咱们就轻松了。”
赶到报社后，丛荣按照司运所说，发布了一条简单粗暴的“寻人启示”：
“你不帮我，我就说出你的秘密。我还在你抛弃了我的地方等你。”
发完“寻人启示”两人驱车赶往牧场，可是已经来不及当天赶回去。两人也没有必要连夜赶回去，就在附近小镇上的旅馆住一晚。自然地融入当地社会。
入夜后他们发现镇上格外的黑暗，不但路灯不亮，连附近居民家里的灯也没有几户是亮的。旅馆里的光线也比较昏暗，能不开的灯就坚决关闭。
稍一打听才知道——电费太贵，没人愿意均摊公用电费。而居民家里，有些家已经断电；有些家则为了省电已经习惯了日落而息。
他们两个是奢侈的，更多的卡车司机只交一个停车费，就睡在驾驶室里。敢赶夜路的很少，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太不安全。
随便吃了点儿晚饭，司运洗掉一身柴油味后躺在床上，闭上眼准备睡觉。
丛荣洗完澡出来后问他：“你说咱们会不会抢劫上瘾？不仅一夜之间得到一幢大别墅，还接手了别人的整个人生！咱们今天一直花着别人的钱到处乱跑……”
司运睁开眼睛，枕着胳膊呆呆地说：“我今天偷了不少柴油，以后还会偷更多……想也知道能卖很多钱。天底下没有比当强盗更无本万利的‘职业’吧？”
两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
司运再次开口时语气却很坚定，“我决不会成为强盗，因为我有信仰！我不是为了发财而跑到自民美兼和国杀人放火，我是为了我的国家而战。我是为了我国的国民不论是现在还是战后都能有尊严的活着而战。
“我深知——不让自民美兼和国痛到刻骨铭心，它永远学不会尊重他人。只因为有我哥的出现，这个国家的前任大统领就能按下核按钮？只因为臆测我哥是个恶魔，这个国家就有权利滥杀无辜？！我永远想不通这个因果关系。不是不愿意‘退一步海阔天空’，而是退无可退。我知道我国的军事实力远不如自民美兼和国，如果惹急了它，后果难料……但是，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说的好。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丛荣为他鼓掌，“人真的要有信仰，否则兵与匪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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