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加班后，苏晓感觉自己看沈淮的滤镜，厚度可能增加了好几层。
她开始不自觉地留意他。
留意他开会时微微蹙眉的弧度，留意他喝咖啡时修长的手指，甚至留意到他今天系的领带颜色比昨天深了零点一个色号——救命，她是不是被传染了数据化病毒？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对沈总那些曾经让她吐槽无力的行为，接受度竟然诡异地提高了。
当他再次就《幸福感观察日记》里一条【因电梯不用等而心情愉悦】的记录，向她严肃求证“此愉悦感与‘捡到一百元’的愉悦感，在神经递质分泌层面是否存在差异”时，她居然能心平气和地回答：“沈总，可能差不多？都是省时省力带来的小确幸吧。”
沈淮若有所思地记录，完全没察觉苏晓内心正在疯狂OS：老娘居然觉得他这副认真的样子有点可爱？！没救了！
与此同时，沈淮的神格内核，正被一个前所未有的、高优先级的分析任务所占据。
任务名称暂定为：【解析“心动”与KPI效率的潜在关联性】。
触发这个任务的，是近期一系列无法用单纯“幸福指数提升”来解释的系统异常：
1. 当苏晓因为他的某个自认为符合逻辑的举动而露出笑容时，他的核心处理器会出现短暂的、微小的效率提升波动，伴随着一种难以定义的“顺畅感”。
2. 当苏晓靠近，带来那缕淡淡的、与她工位上那盆小胧月类似的清新气息时，他的环境监测系统会标记空气质量为“优 ”，尽管颗粒物数据并未变化。
3. 当他在会议上驳斥了某个针对苏晓所在项目组的无端指责，看到她暗中松一口气、投来感激的一瞥时，他的决策模块反馈“执行阻力降低”，尽管客观阻力并未改变。
这些异常，都与苏晓的正面情绪反馈直接相关，但又明显超出了“KPI进度推进”所能解释的范畴。
它们更像是……一种对他自身系统运行的“正向增益”？
为了验证这个大胆的假设，沈淮决定进行一次更精密的“对照实验”。
他选取了两个场景：
场景A：苏晓因完成本职工作（如一份出色的报告）获得他公事公办的肯定。
场景B：苏晓因非工作原因（如他“无意间”提到了她喜欢的那家甜品店新品）而露出惊喜笑容。
结果令人震惊。
场景A下，KPI进度如预期微量前进，系统无特殊反应。
场景B下，KPI进度前进幅度与A类似，但系统却同步记录了明显的“正向增益”效果——思维更清晰，能量流转更顺畅，甚至……有一种类似于人类“心情愉悦”的数据特征。
结论：【目标对象苏晓的“正面情绪反馈”，能对执行者本体系统产生额外的、积极的增益效果。此效果独立于KPI进度，且效能显著。】
这个结论，颠覆了沈淮一直以来的认知。
他一直将苏晓视为“任务目标”，是KPI的外在对象。但现在数据显示，她本身的存在和情绪状态，竟然能直接影响他自身的“运行质量”？
这完全不符合神界的任务执行手册！这更像是一种……双向的能量交互？
困惑之下，沈淮调取了大量关于“人类亲密关系”与“个体效能”的研究文献。
他看到诸如“积极情感支持”、“心理赋能”、“伴侣认同感提升创造力”等晦涩术语。
虽然无法完全理解，但似乎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某些特定的人类联结，能产生1 1>2的效果。
难道……他对苏晓的“关注”，并不仅仅是为了KPI，也因为这种关注本身，能让他……“运行”得更好？
这个念头让他核心处理器的温度瞬间升高了0.1度。
这天下午，苏晓需要进入沈淮的办公室，在他书架上找一份往年的行业报告。
沈淮正坐在办公桌后处理邮件，听到她进来的动静，没有抬头。但他的全部感知，却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那个小心翼翼翻找资料的身影上。
苏晓踮着脚，试图够到最上层的一本厚册子。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认真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沈淮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她身上。
他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微微抿起的嘴唇，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在一排排书脊上划过……
神格内核里，那个代表“正向增益”的指标，开始悄无声息地、稳定地攀升。
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数据采集”冲动涌现——不是关于幸福感的，而是关于……她。
他想知道那几缕发丝的触感。
他想分析她专注时瞳孔的收缩幅度。
他想记录她找到目标时，那即将绽放的笑容会是什么具体形态。
这种冲动如此强烈，以至于当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起来，并且走到了苏晓身后。
苏晓终于抽出了那本厚重的报告，松了一口气，抱着书转过身，却差点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啊！”她低呼一声，吓了一跳，抬起头，正对上沈淮近在咫尺的脸。
他实在靠得太近了。
近到苏晓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睫毛下的深邃眼瞳，能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冷冽又干净的气息。
他的目光不再是平日的冷静或探究，而是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专注。
苏晓的心脏骤然失序，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狂跳不止。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红晕，抱着报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沈……沈总？”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
沈淮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神格内核正在疯狂告警，警告他距离过近，警告他非任务必要接触，警告他情感模块负载急剧升高。
但那些警告音，此刻却被一种更强大的、源自本能的“数据采集”需求淹没了。
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如同初绽的蔷薇；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看着她因紧张而轻咬住的下唇……
【目标对象生理指标：心跳加速，面部毛细血管扩张，瞳孔放大……】系统自动记录着生理数据。
但沈淮关注的，却不是这些冰冷的数据。
他感受到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的、充满了生命力的吸引力。像一颗恒星，自然而然地牵引着周围的星球。
他缓缓抬起手。
苏晓看着他的手抬起，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要做什么？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了她的肩头，没有触碰她，而是落在了她刚刚抽出的那本报告书上。
“是这本？”沈淮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他借着拿书的动作，稍稍退开了一点点，但那迫人的气场依旧笼罩着她。
“是……是这本。”苏晓猛地回过神，赶紧把书递给他，感觉自己快要因为缺氧而晕过去了。
沈淮接过书，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
一瞬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苏晓猛地缩回手，耳根都红透了。
沈淮拿着书的手也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警告！物理接触！情感模块负载90%！接近临界值！】
【检测到强烈“正向增益”效果！系统运行效率提升15%！矛盾！严重矛盾！】
沈淮看着眼前面若桃花、眼神躲闪的苏晓，再感受着自己核心那前所未有的、高效却混乱的运行状态。
他清晰地认识到一件事：
他遇到了一个比所有财报模型、所有神力运转规则都更复杂、更无法预测、却也更具吸引力的……难题。
而这个难题的名字，叫苏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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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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