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雄虫二次蜕变时爆发的激素没得到发泄的痛苦真正降临时,加尔才知道,艾登所描述的已经算轻了。
先是小针刺过脚心、小腿、小腹、胸膛、手臂、指尖的刺痛。
密密麻麻、皮肤受到压力的地方更是酥麻,他躺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怎么都不舒服。
不过,这个时期还在加尔的忍耐范围之内。
伴随疼痛而来的是一股让人无法理智思考的热气,大脑像出了故障的机械转盘,努力转动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带着热气的喘|息,快爆炸的身体,他难过地在床上打滚,可又被疼痛弄得浑身颤抖。
“唔。”
加尔蜷缩在大床中央,额头和背上全是冷汗,为了不丢脸地叫出声,他把嘴唇都咬破了。
“嘴巴张开,咬着这个。”安格斯把准备好的防咬齿套放在了雄虫的唇边。
看来高等虫族对雄虫的保护还真是周全,这东西就是用在雄虫二次蜕变期间,防止雄虫咬伤牙齿咬伤自己的。
这东西是类似液态硅胶形态的,只要雄虫张开嘴巴,流体就会主动包裹在牙齿上。
齿套整体很薄,以一种不会让雄虫感到不舒服的形态保护着雄虫的牙齿和口腔。
安格斯也知道自己帮不了雄虫缓解痛苦,这只是刚开始。
他只能一刻不歇地陪在雄虫身边,确保他不会因为无法忍耐的疼痛无意识间伤到他自己的性命。
“该死的,这该死的契约怎么没有疼痛转移的作用?”
安格斯扒开他高高贴合在颈部的衣领,颈部与锁骨连接处的纹路很暗淡,灰蒙蒙的。
能感觉得出来,他的‘主人’情况的确不太好。
“嘶……哈……”
雄虫压抑的呻|吟让安格斯焦躁不已,恨不得这疼痛能转移到他自己身上。
加尔再怎么坚强,他也是个从出生开始就在高等虫族各方精心照顾的雄虫。
估计这辈子也没受过什么苦和痛。
他安格斯为国家战斗,多少次游走在生死边缘,从进军校开始,各类疼痛就伴随着他的生活。
更别提多少次连身旁战有都看不下去的重伤。
如果雄虫身上的疼痛能转移到他身上,至少,他对忍耐痛苦还是有经验的。
想起那只雌虫艾登说的‘大部分雄虫会因疼痛选择自杀’,安格斯的眼神根本不敢离开银发雄虫。
“安格斯,给我点水,我好渴啊……”
在身体里流淌的燥热令加尔的嘴唇干裂起皮,他像一个在沙漠里长期没喝到水的人,身体里的水份都快被蒸发干了。
安格斯连帮雄虫接水,也始终注意着雄虫,“小心点,我扶着你。”
一小杯水很快就见了底。
还好安格斯有先见之明,他接了一大瓶水放在床边的地板上。
一杯又一杯的水进了加尔的肚子里,身体里的燥热感稍微缓解了一点儿。
头脑清醒一点的加尔意识到自己正以一种依靠在兽人胸膛上的亲密姿势,被安格斯圈在怀里。
与兽人接触到的地方传来一股暖意,那让人难以承受的椎骨的疼痛也不再纠缠他了。
终于能喘口气了。
“别,别动,就这样。”感受到兽人想向后退,加尔两只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和一个同性保持如此亲密暧昧的姿势,安格斯没尝试过,不过,他没有感到任何不舒服。
猫科动物的嗅觉虽然比不上犬科动物,可那么亲近的姿势,他的鼻子几乎距离雄虫的银发只有三四厘米的距离。
不像一些战士运动后流淌出的汗臭味,雄虫身上的气味是一种浓郁的花香。
闻了让人头晕眼花、脑袋昏沉,却又欲罢不能的那种。
“安格斯,我被你抱着好像舒服点,都没那么痛了。”加尔眼睛都眯起来了,嘟嘟囔囔道。
剧烈的疼痛过去后,疲倦开始席卷大脑,加尔懒散地把脑袋靠在兽人躺起来比枕头舒服的胸膛上。
安格斯极力放松着自己身上的肌肉,好让雄虫能睡得舒服些。
早上去做了体能训练,只喝了一大瓶水、一袋营养剂,就这么被疼痛折腾了一整天,没能睡上一个循环时。
疼痛折磨 一刻也无法休息,体力过量流失。
有些像他在军校里训练过的‘模拟审讯俘虏’的环节,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他们的审讯折磨只会进行最多三天的时间,这是规定。
不知道雄虫的二次蜕变还要多久。
根据安格斯的经验,最好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对雄虫来说,能休息一个循环时,比他多喝几袋营养剂都有用。
可二次蜕变没有给加尔太长的休息时间,比之前还强上几倍的疼再次穿透了他全身上下。
这次,是直接从心脏开始的。
“唔,好痛……”睡梦中的加尔在安格斯怀里扭来扭去,“爸妈,我好想你们……”
梦里,他拖着一身血痕的身体,回到了他那个普通却温馨的小家。
爸爸妈妈在家门口等着他,见到他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想拥抱,却又担心会让他感到疼,手掌颤抖着停留在半空中。
‘儿子,你跑哪儿去了,爸爸妈妈真的好担心你?’
‘别说了,老公,儿子身上都是伤,快把车子开来,我们带儿子去急诊。’
‘儿子,儿子,你说句话,别吓我们。’
他好想再伸手抱抱这对无私爱着他的父母。
但是,他真的好疼,哪儿哪儿都疼,手臂抬不起来,腿痛的动不了,嘴里一股血腥味。
胃部一阵挛缩,接着是浓郁的血腥味突破了喉咙,澎涌而出。
“加尔,加尔,加尔!!!”安格斯抱着雄虫,呼唤雄虫姓名的声音越来越大。
他曾经亲眼见证了成百上千的战友战死,这颗在胸膛下跳动的心早已被冰封起来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对死亡有恐惧了。
可当雄虫在他怀里颤巍着、呻|吟着时,安格斯还是怕了。
“唔,该死的,这个雄虫的二次蜕变还真难缠。”加尔被安格斯叫醒,喘息着,扶着兽人结实的手臂坐起了身。
他腹部又热又胀,像有什么东西要突破他小腹。
“安格斯,带我去下洗手间。”加尔以为是他刚才水喝多了。
雄虫现在的状态明显不适合走路,安格斯是以公主抱的姿势把人抱到洗手间的。
“那个,虽然咱俩是同性,但安格斯你这么盯着,我……这也太……”
加尔无奈地捂住双眼,他一睁眼就能看见这个瞪着大眼盯着他的金发兽人,太羞耻了。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转过去,不看你不就行了。”安格斯转过身子,实际上耳朵一直在注意着雄虫发出的动静。
“咳咳,不能出去吗?安格斯……”
“不行。”
最终,在安格斯的执拗坚持下,加尔还就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解决的生理问题。
事实证明,小腹的胀热与他喝了太多水没有多大关系,从洗手间里出来,那种感觉更严重了。
“安格斯,你能继续抱着我吗?”加尔委屈巴巴地
经过几次尝试,加尔算是发现了,雄虫的二次蜕变需要雌虫的陪伴,这是刻入他们基因中的。
用他了解的知识来解释,这个时期的雄虫都有皮肤饥渴症,只要能和别人有亲密接触,疼痛就能有所缓解。
“不知道我变回原形让你抱着,会不会能让你好些。”安格斯按着雄虫试图把自己的手臂当湿毛巾一样拧的右手。
他提出了一个新的方向。
以人类形态抱着他的安格斯虽然能让他不再那么疼痛,可雄虫的二次蜕变总伴随着对床|事的需求,如此亲近地抱在一起,总会勾起加尔的欲|望。
“试试?”安格斯跳到了床下。
“唔,你,试试吧。”
手掌摸不到安格斯的皮肤,没有几秒,他痛得连坐也坐不稳了,现在有什么能缓解他难过的办法,当然要试一试。
兽人的原形比寻常动物要大上几倍,安格斯又是狮王,他的原形如果全部释放出来,这点高度可不够的。
安格斯将原形收缩控制了在比雄虫稍微大上一些的体型。
这是一只有着茂密金色鬃毛的雄狮,四肢粗壮、身上没有一丝赘肉。
比加尔在动物园里看到的雄狮健壮,比他在纪录片里看见的野生雄狮要结实,是他见过最霸气的雄狮。
王者气势,草原霸主,大概就是形容他的。
加尔对这只庞然大物没有一丝恐惧。
与雄狮的深棕色兽瞳对视时,他的心底是兴奋、是激动,他在想‘雄狮的鬃毛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雄狮轻盈地跳到了大床上,贴在银发雄虫的腿,优雅地趴在了雄虫的腿边。
在雄狮贴近他的那一刻,揪着雄虫全身的疼痛又一次减轻了,至少疼痛值又回到了加尔的承受范围之内。
看来,还是有用的。
“安格斯,我可以摸摸你的鬃毛吗?”他好奇这个很久了。
雄狮无声地把他的大脑袋又往雄虫的手边移动了些。
加尔尝试着摸了摸,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柔软,反而像马鬃一样粗糙。
闻起来嘛,没什么异味,更像阳光晒过的草地。
加尔把脑袋埋在雄狮浓密的鬃毛里,这能让他想起曾和同学们去野外郊游,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场景。
“嗷。”雄狮低吼了一声。
加尔不是兽人、不是安格斯的同族人,没有能力分辨出他这声低吼的意思。
雄狮换了个侧躺的姿势,把柔软的肚皮冲加尔露了出来。
“你想让我躺在你身上?”
“嗷。”雄狮又伸头拱了拱加尔。
雄虫及腰的银色长发与雄狮金色的鬃毛缠绕在一起,美人与野兽依偎在同一张床上,童话般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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