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情过后,栗舒就投入到了忙碌的补课生活当中,跟陈澈也没再碰过面。
初六的时候,便利店开始营业,为了避开补课时间,栗舒依旧上的是晚班,补了十几天之后,老师对她进行了一个小测验,她破天荒的考了入学以来的最高分,九十分。
其实从上学期末,她的数学成绩已经基本稳定在及格线之上了,这让栗舒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刚开始的时候她才考了四十分不到。
尝到了努力的甜头之后,栗舒信心倍增,学的越来越有劲,她把测验的卷子上的错题认认真真的抄下来做了两遍之后,抬头看了看表,刚好到点,于是收拾了一下,出发去了便利店。
傍晚时分,风已经不如早上那么猛烈了,但依旧寒凉,栗舒下了公交车之后,脚步轻快的走了一段路,转个弯的功夫,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炒栗子的甜香,便利店的对面是一年炒货店,一个中年大叔正抄着铲子对着一口大铁锅奋力的翻炒,栗舒看了几眼之后扭身进了便利店。
她哈着白气吹了吹手,把外面的厚外套脱掉,换上了工服,夏姐正倚着货架看手机,打量了一下正背着手系围裙带子的栗舒,有些欲言又止。
栗舒看她直愣愣的眼神,有些不解,“怎么了?”
“怎么看上去这么开心,有喜事啊?”
栗舒慢慢瞪大眼睛,接着捧了捧脸,犹豫的张嘴:“有吗?”
夏姐见她这傻样,笑了声,“逗你的,不过杜玲玲倒是有喜事。”她冲着收银台的方向努了努嘴。
栗舒顺着指示走过去,发现一小堆糖果,大部分是红色的,上面印着喜字。她意识到什么,声音都有些变调,“玲玲结婚了?”
夏姐从后面跟过来,斜靠在柜台,扒拉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没有,只是订婚了,上午的时候来店里专门给你带了喜糖。”
栗舒还是没反应过来,语速很慢,“怎么会这么快?一点预兆都没有…”
夏姐拿着颗糖在手里把玩,歪着头想了想,“估计这种事情,就是要有冲动?”
栗舒拿起一颗黄色的糖果,手感软软的,上面写着芒果味,她剥开放到嘴里,甜腻的带着些香精的味道直冲鼻尖。
一颗糖还没吃完,杜玲玲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栗舒接通之后,看到了对面盘起头发穿这红色旗袍的杜玲玲,她讶异的叫了一声,引得夏姐也凑了过来。
视频那头的杜玲玲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整个人容光焕发的,跟平常判若两人,正对着屏幕,抿着嘴笑,脸上有明显的红晕。
“你在哪呢?”看着她身后的墙壁不像是在酒店,栗舒开口询问。
“我已经回到家了,站了一天快累死了。”
杜玲玲拿着手机去倒水,镜头摇晃着,一会才回到她脸上,语气雀跃:“我给你们带的糖吃了吗?”
栗舒点点头,“已经吃了,很好吃,我都不知道你订婚,要不然肯定要请假去参加的。”
杜玲玲忙摆手,“不耽误你俩工作了就。”
“等结婚再说。”夏姐在旁边补充,“我们到时候去随礼去。”
杜玲玲眼神飘开,嘴上含糊了一下,“到时候再说吧,都不一定在这办,对了,我给你们看看结婚照吧。”
栗舒眼里闪烁出期待的光,忙道好,她没参加过婚礼,对一切都很好奇。
杜玲玲在那头捣鼓了一番,“在群里,你们看看。”
栗舒的手机在视频,旁边的夏姐麻溜的打开群聊,看到了杜玲玲发来的那几张图片。
等两人看清的时候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意外,本来以为婚纱照应该是那种精修的双人图,各种室内场景室外场景。
结果杜玲玲拍出来的照片就只是两个人手机拍的大头照,还是自拍的角度。
夏姐的眉头微皱,“谁家婚纱照是这个样子的啊,杜玲玲,那人到底带着你去拍没有?”
视频那头的人语气弱下来,“人家还没弄出来呢,就只是手机拍出来的。”
夏姐半信半疑的关上手机,“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哈,别到时候稀里糊涂的就嫁人了。”
“放心吧。”杜玲玲如释重负的笑了下,“我还能被人骗不成,放心吧,他现在没什么钱,以后会补办一个超级豪华的婚礼。”
栗舒在两人之间扫视了几眼,还没来的及琢磨什么意思,就听到身后传来风铃声音,急忙压低声音:“有顾客来了,先挂了,等有空再说。”
挂了电话没一会,胖老板就来巡视了一番,看栗舒和夏姐一言不发的在干活,转了两圈,没一会就不见人影了。
刚开门,人流量还是挺大的,两个人一直忙到十一点多,才得空休息,夏姐值完班之后回去了,留栗舒一个人看店,她闲来无事翻开手机看到自己寄回去的东西,嘴角弯了弯,开始期待大黄见到自己买的礼物的反应。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栗舒去超市买了瓶沐浴露,其实别墅里准备的有很多,但味道太浓,她有些用不惯,反而是上次随手买的透着一股淡淡的苦橘香,用着还不错,于是这次又回购了一瓶。
回到家洗完澡之后,她收到老师的信息,说是今天临时有点事情,取消今天的课,改天再补回来,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栗舒长舒一口气,歪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来下楼喝水的时候正撞上柳姨回来,她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像是去赶了趟集。
栗舒见她艰难的移动,赶紧去门口帮她提东西,柳姨看到她之后,摇晃着手里的一个透明袋,“新鲜的菜,今天刚在院里摘的,晚上我们吃蔬菜虾仁面。”
栗舒不太爱吃荤腥,之前做过一次素面,倒是吃了整整一碗,柳姨也算是摸清了她的口味。
她视线落到袋子上,里面水灵灵的绿色若隐若现,袋子外还有一些湿润的水汽,忽然想起来外婆也总是在小园子里种菜,每次摘到成熟最早的青菜,也就是头茬,都宝贝的不行,跟她炫耀好几遍。
看着柳姨还在献宝似的盯着自己,她眉眼弯起来,点了点头。
晚上吃了热腾腾的素面,柳姨切了一些水果,两人盘腿坐着在客厅里聊天,柳姨在讲过年的时候发生的趣事,说是一个亲戚家的小孩拜年磕头的时候一下子掉到了粪坑里,连着压岁钱和新衣服都遭了殃,栗舒笑得前俯后仰的,嘴里的苹果差点掉出来。
两人笑闹了一会,柳姨神情肃了下,没再说话,竖着耳朵像是在听什么,客厅里静下来,栗舒也听到了外面淅淅沥沥的水声。
柳姨拍了拍脑门,“外面还有衣服呢。”她说着就往门口跑。
栗舒还没来得及出声喊住她,只好转头去拿伞,追了出去。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一片静谧,清晰的雨点像是踩着节拍。
刚在门口站定,栗舒正急着去找柳姨,目光一瞟,院子里灯光下突然出现的人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他撑着一把伞,正跟柳姨说话,一身黑色大衣,身材笔挺,侧脸冷峻,隐匿在光暗交界处。
柳姨模糊的声音传来,“哎呀,真是谢谢您,不过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来取个东西。”
栗舒撑着伞走过去,因为无意识离得太近,伞沿相碰的瞬间,她小声惊呼着后退了下。
陈以南朝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接着后退几步,走像大门。
柳姨正忙忙碌碌的收衣服,收完看到正在发呆的栗舒,“怎么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跟着柳姨进屋,收了伞呆呆站着,看着柳姨忙前忙后,陈以南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袋子。
柳姨已经泡好了茶水,在桌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他走的匆忙,只是摆手拒绝。
栗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与黑夜融为一体
唯独黑暗中的一抹粉显得格外醒目。
她移不开眼,怎么会是粉色的伞?之前还给他的明明是把黑伞,而那把粉色的伞——无论是大小还是款式,都很明显是女式伞。
栗舒心里紧缩着,呼吸突然有些不畅快起来,柳姨从桌上端起热茶,看向站在那有些失魂落魄的女孩,从刚才出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因为出去那一会,她头上、漏出的脖颈上已经有了细密的雨痕,不知道是不是睫毛上沾了水汽,氤氲的眼睛里都是水蒙蒙的一片,唇色也有些发白,整个人楚楚可怜的站在那,像是一只被淋湿了的蝴蝶。
柳姨忙把水递过去,“我本来还想着自己可以,不让你出去了,反倒是淋得你湿漉漉的,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别再感冒了…”
面前一片迷糊,只知道有人递过来东西,栗舒迷迷糊糊地去接,手腕却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松烧灼感伴随着痛感像是电流一般直击大脑,耳边随之而来的还有柳姨的尖叫声。
栗舒整个身子颤抖着,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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