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二百九十九年，三月二十八日。
无常宗青灯峰，从昨晚开始就有一堆弟子打着哈欠在藏书阁外蹲点，深更半夜的就开始抢占最佳近距离观赏的好位置。
灵网上关于二人生死决斗的消息不断沸腾着，有人开盘押注，赌两人谁能赢，不少弟子拿身家下了注。
第二天早上来的弟子只能遥遥挤在外面，伸着脑袋什么都看不到，纷纷懊恼自己怎么没早点来。
这个点儿天还没亮，黑蒙蒙一片，仲春已经有蚊子出没了，更别说山上蚊虫多，一堆弟子蹲在草里喂蚊子。
正主还没到，他们闲得无聊，便在灵网上刷帖闲聊。
糖醋鱼：【隔壁帖太长了，来这里问问，你们觉得谁能赢啊？】
真不能再吃了：【可恶楼主名字，还是这个时间点，你是在引人犯罪啊啊啊！！】
芙蓉烧鹅：【。】
荔枝糖团：【。】
雪花酥：【。】
麻辣兔头：【。】
……：【。】
真不能再吃了：【？真不当人啊你们】
真不能再吃了：【不好意思楼主歪楼了，继续哈，我投祝明玉一票。】
【祝明玉＋1】
【祝明玉＋2】
【祝明玉＋3】
明月一十四：【我也觉得祝明玉能赢，实力差距太大了，半个月的时间，俞桃不可能超过她的。】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法修高手：【嗯，祝明玉能赢的几率在八成，身为祝家的人，又是新生头名，应该还是有点绝活在身上的。】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法修高手：【本来预计应该是十成的，但是俞桃能了解的信息太少了，未知就有很多不确定性，我暂且保持目前的看法。】
明月一十四：【祝家的人？怎么一直没有听说过，完全没印象，是旁支吗？】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法修高手：【不是，是主家的人。她是祝千萤的姐姐，据说是早年身体不好，一直在潜心修炼，所以没有露面过。】
明月一十四：【怪不得了，一进宗就是这届新生头名。】
不想上早课：【祝明玉是新生头名不错，但是俞桃也不一般啊，一来就被玄羽子收为了徒弟，肯定是有过人的天赋在的。】
脑子一点不转吗：【嘶……你应该是新生吧，在宗内待得时间久的就知道了，玄羽子收她为徒，约莫只是因为她那张脸罢了。】
小刘小刘：【？？？卧槽什么瓜】
不想上早课：【我去，你不要告诉我玄羽子喜欢俞桃才收她为徒的啊！师徒恋话本子里看看就得了，放现实我真感觉不适了，一个几万岁了，一个才十几岁……】
陆陆拔不动剑啦：【楼上的，这不是很带感吗！年上老古董师尊和懵懂少女徒弟，古板师尊在相处过程中忍不住动心但又碍于身份年龄只能强行克己守礼，最后一步一步打破原则直到沉沦坠入深渊……】
陆陆拔不动剑啦：【这哪里不好了！我直接斯哈斯哈好香！】
绝赞犯困中：【救命，帖子里混进来个变态。】
脑子一点不转吗：【呸，都想哪去了，想歪的自觉念我名字三遍。】
脑子一点不转吗：【没想到这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那我就浅浅说两句吧。】
脑子一点不转吗：【玄羽子在还未收俞桃为徒前，门下其实是有四个弟子的，除却现在大家熟知的三位，还有一个小师妹，名叫苏琉璃。】
不想上早课：【欸？那为什么现在在宗内没看到过她？】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法修高手：【因为她在几年前去世了。】
脑子一点不转吗：【法修兄说的对。苏琉璃当年是被玄羽子前往苏家亲自收的徒弟，想来是极为看重的，没想到才没过几年就出了这样的意外。】
脑子一点不转吗：【这也是我们推测玄羽子收俞桃为徒的原因，因为俞桃和苏琉璃长相有些相似，玄羽子约莫是为了缅怀自己的弟子吧。】
陆陆拔不动剑啦：【害，这么说感觉对俞桃来说好难受……师父收自己为徒只是因为自己和过世的弟子相像，想想就觉得心梗，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事，有点可怜。】
流萤：【事情都闹得那么大，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凡翻翻帖子不就看到了。】
流萤：【你觉得她可怜，她还觉得你可笑呢，实力再强的人玄羽子看都不看一眼，她却只凭一张脸就能被玄羽子收为徒弟，有什么好可怜的，她做梦估计都在偷笑呢。】
陆陆拔不动剑啦：【话倒也不能这么说……】
不想上早课：【可是确实欸……如果是我的话，我也愿意，这多大的机缘啊】
楼下顿时一堆附和赞同的回复，纷纷说俞桃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几乎没有人认同她的想法。
陆清羽看着这样的回复微微皱起了眉头，指头在琉璃镜上点了点，还是放了下来。
永远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下，这样……真的算是好运气吗？
【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欸，都闹得这么大了，怎么没见有师叔过来呀。】
【不是都说宗内不允许私自生死决斗的嘛？难道现在可以了？】
【来了来了，主角来了！】
陆清羽顿时抬起头看过去，人群有意地早早就分开了一条路，一个白裙少女踩着青石板缓步而来，简单的木簪挽了个发，青丝如瀑，穿着简单清丽。
女孩过来后视线逡巡，看了看周围的人，轻轻皱起了眉头。
陆清羽并非新生，是好几年前与苏琉璃一届的，同为三大世家之一的陆家的人。
帖子中所说的那些“秘辛”她也早就知道了，她一直就对俞桃抱有一些同情的心理，所以这次生死决斗早早的就来看了。
许是自己的心里偏向弱者的缘故，她更倾向于觉得这次的生死决斗或许是祝明玉强行让她提出的，祝明玉在欺负她。
陆清羽来得早，就在最前排的位置，这个距离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少女观察周围时轻轻颤动的眼睫毛，以及不自觉咬起的唇。
她好像有点紧张？
也是，生死决斗，紧张也是自然的。
视线里的少女犹豫了片刻，紧了紧指节，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抬脚迈步。
一步、两步、直到走到了自己面前停下。
陆清羽：……欸？
俞桃在做好心里建设，组织了措辞后深吸了口气，小声礼貌地问：“这位同学，请问进藏书阁是在这里排队吗？”
她觉得自己已经来的很早了呀，怎么一来就这么多人，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了。
陆清羽微微一愣，旋即回答道：“不是啊，进藏书阁直走就好了，那里有师叔负责检票。”
说着她还抬手指了方向。
直走根本没有人群拥堵，俞桃疑惑：“那大家在这里排这么长的队是在干嘛呀？”
陆清羽：？
大家在这里当然是为了围观你和祝明玉的生死决斗的啊？
这俞桃怎么感觉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陆清羽在心里想。
“灵网上都传开了，你不知道的吗？”
俞桃怔了怔，忽然想起之前在帖子上无意间看到过，好像有两个人要在三月二十八号决斗来着。
她记起来后顿时有点懊恼，这段时间光顾着赚积分了，都忘了这事儿跟祝明玉商量一下了。
还好他们没堵在去藏书阁的路上，俞桃松了口气，朝陆清羽笑了笑：“我明白了，谢谢你呀。”
陆清羽：“……这倒不用谢。”
因为她也是慕名来围观的人之一。
骤然离得近了，陆清羽仔细看了看俞桃容貌。少女亭亭玉立，明眸皓齿，尤其那双眼睛亮的出奇，眼睫合动间，映着初升阳光通透如水晶。
像又不像。陆清羽给出评价。
说像是觉得五官确实隐约有几分相似，不像是因为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单单就这一点就能将两人区分开了。
苏琉璃跟人说话总是温温柔柔地笑着，眼睛也带着笑，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许多人都很喜欢她。
苏琉璃早年间想与陆清羽做朋友，主动来跟她示好过，不过陆清羽拒绝了她。
因为陆清羽不知道是自己敏感的问题还是什么，总觉得她的笑太过完美了，一开始看还好，看多了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现在一对比，苏琉璃的笑容也跟俞桃很像，神态那里，都是亮亮的眼睛定定看着人，唇角微微扬起，露出浅浅的笑。
不同的是，俞桃的笑就没有让她觉得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反而她的注意力都在她笑起来时的梨涡上了。
还是等俞桃转身离开了，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盯着人家梨涡看。
感觉……有点可爱。
时间慢慢过去，陆清羽看着俞桃站在一处没有人的角落里，耐心地等着，时不时会抬手摸摸自己的簪子，理一下头发。
直到另一名主角出现，全场围观人群顿时激动了起来，纷纷看向入场的祝明玉。
祝明玉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以这么热烈的目光迎接，顿感头大，早知道带个帽子过来了。
她快步走到朝她招手的俞桃身边。
“祝同学早呀。”俞桃扯扯她的衣角，小声道：“他们说这里有人要决斗呢，你要留在这里看看嘛，还是说我们现在就进去？”
祝明玉：“……”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说的就是我们俩？
知道真相的祝明玉并不打算告诉俞桃，反正只是个乌龙而已，她不知道这些不看那些帖子讨论更好。
祝明玉轻咳了几下：“打架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知识比较重要。”
“我也这么觉得。”俞桃赞同的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人群之中轻声讨论。
“她们在说什么呢，怎么看起来还挺……友善的？”
“啧，懂不懂什么叫温柔刀啊，越是笑着越是狠毒，等着看一会儿她俩肯定得往死里打。”
“这个我熟！”
于是，
就这么在万众瞩目之下。
俞桃掏出白券交给一脸淡定的守门师叔，而后言笑晏晏挽着祝明玉的手，两人手拉手走进了藏书阁。
围观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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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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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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