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晚风吹拂着木叶村外的湖畔，漾起细碎的粼光。
“不知道带土他们怎么样了……真希望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战争啊。”
那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忧心，像被水汽浸润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
宇智波鼬循着声音望去，女孩正坐在湖畔的青石上，身形纤细却十足有力。
她总是这样，学什么都快得惊人，不过短短几日，便已将新忍术的要领摸得透彻。
此刻修行告一段落，正拆开一颗水果糖含在嘴里，还晃动了几下糖罐，发出咣当咣当清脆的声响。
“卡卡西走之前塞给我的糖，也快吃完了。” 早见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恼，尾音微微拖长，像在跟谁撒娇，又像在独自怅惘，“他明明说过，等这罐糖见了底，他们就会回来的……”
话音顿了顿，湖面的风卷着她的气息掠过，随后便是一声长长的、带着失落的叹息，“还是说，因为琳不在身边管着我，我吃糖的频率太快了？”
宇智波鼬望着她低垂的眉眼，唇瓣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瘦小的背影映在平静的湖面上，与周遭的暮色相融，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寥。
他脚步放得极轻，慢慢走过去，在她身边的青石上坐下，目光落在湖面的倒影上，却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女孩的面容。
心底忽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想要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头。
“是想念在外执行任务的家人了吗？”
宇智波鼬的声音温和，像湖畔微凉的风，不疾不徐地拂过。
早见闻言，抬手在身侧摸索了片刻，捡起一块棱角圆润的石头，手腕微微用力，将石头远远扔向湖心。
“噗通”一声轻响，水花溅起，打破了湖面的宁静，又很快归于沉寂。
“嗯。”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
宇智波鼬学着她的模样，俯身拾起一块石头，瞄准对岸掷了出去。
水花再次溅起时，他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尚不知世的困惑：“为什么会有战争存在呢？”
“因为有人存在啊。” 早见几乎没有思索，便脱口而出。
她顺着心底的思绪缓缓说道：“就像曾经那些欺负我的人，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引来他们的不满？后来我才想通，我什么都没做错，仅仅是我的存在，就让他们觉得不舒服了。”
“他们不把我当同伴，也不承认我是族人。所以他们排斥我，厌弃我，用尽各种办法让我难堪。”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没有愤懑，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历经世事后的淡然，宛如这风平浪静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但只有早见自己一个人知道，她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那群欺负过她的人都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宇智波鼬怔怔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孩明明在用最轻松的口吻，诉说着过去遭受的不公与痛苦，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早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奇我为什么不再为这些事愤怒吗？因为我终于懂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弱小就是一种罪。”
“而且，我们生活在忍村啊。这里可是培育忍者的地方。”
“你说，忍者是做什么的？”
宇智波鼬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世界的其他声音都渐渐远去，只剩下早见的话语在耳畔回响。
他死死地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那模样，仿佛在凝视一个即将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心底既有一丝隐秘的期盼，希望她就此打住，又有一股更强烈的渴求，驱使着他想要听她继续说下去。
早见忽然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无比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像盛夏的阳光，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语调高昂，带着一种近乎直白的通透：“忍者是杀人的呀！你怎么能指望，别人手中的刀，能阻止战争呢？”
可是，能阻止战争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早见也不知道。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忍者，绝对不会是一个需要听从他人命令、挥起屠刀的家伙。
那么，是发布号令的人吗？
在木叶村，发布号令的是火影。可早见却并不觉得三代目火影是那个能平息所有战争的人。
所以，在弄清楚阻止战争的人是谁之前，她先确定了一件事——
那个人，绝不会是“忍者”。
宇智波鼬坐在她身边，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才真正触碰到了早见的内心，才真正认识了她。
可她为什么愿意把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告诉自己呢？
难道她真的这么信任自己吗？在她的心里，“宇智波鼬”这个人，也是很重要的存在吗？
——我对她来说，是特殊的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像藤蔓般缠绕住了宇智波鼬的心脏，留下一阵止不住的痒意。
他目光灼灼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孩，眼底有淡淡的情愫，宛如一层雾气袅袅升起。
这份情愫促使他想要抓住些什么，想要将这场谈话继续下去，想要离她更近一点。
于是，宇智波鼬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语气平淡地提起了自己的过往：“我先前，也有过与你相似的经历。那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对我产生敌意。”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打扰我的生活，纠缠不休。到最后，我失去了耐心，便回应了他们的敌意。”
他的声音里没有太多情绪，目光却从未在女孩的脸上移开，像是在期待她的反应。
“我把他们全都打趴下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来打扰我了。”
早见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眼睛微微睁大，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诶？可你不是族长的儿子吗？他们竟然也敢这样对你？”
她一直以为，身为宇智波族长之子的宇智波鼬，理应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拥有旁人没有的特权。
宇智波鼬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说，弱小即原罪。如果我没有比他们强大，或许也只会被轻视、被排挤。”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心底生出一个巨大的疑问，“可是，我们之间无冤无仇，甚至流淌着相同的血脉，是同族之人。他们为什么还要对我抱有敌意？”
“难道仅仅是因为嫉妒吗？”
早见托着侧脸，指尖轻轻点着下巴，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俏皮地说道：“不知道诶——”
宇智波鼬望着湖面，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真是奇怪啊，那些人。”
话音刚落，早见像是忽然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心底的迷雾瞬间被拨开。
“是了！就是因为那些人！”
她激动地抓住身侧宇智波鼬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语气里难掩发现真相的喜悦，“有人存在，就会有矛盾。有矛盾，就会有冲突。没错，就是这样！”
她语气笃定地说道：“战争，正是由‘我们’这样的人而起的！”
与早见的雀跃不同，宇智波鼬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心头像是被一股不可言说的力量狠狠击中。
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迅速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了早见的唇。
“怎么了，鼬？”
早见的唇瓣在他的掌心轻轻翕动，带着温热的气息，摩挲着他的皮肤。
宇智波鼬垂下的睫羽不停地颤动，指尖也隐隐发抖，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那份难以掩饰的不安。
早见感受到了他的颤抖，虽然心中满是不解，但还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掌心。
声音柔软而温暖，带着安抚的力量：“我在这里呢，我就在你的身边，没事的。”
宇智波鼬像是猛然惊醒一般，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连耳根都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目光慌乱地飘向天边的晚霞，不敢与早见对视。
可没过几秒，宇智波鼬又忍不住偷偷转过头，重新落在她的脸上，支支吾吾地说道：“不，我……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
说完，他垂下眼眸，定定地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柔软触感，以及一股不可忽视的温热。
明明是人的正常体温，宇智波鼬却觉得自己的手心像是在发烫。仿佛方才触碰到的，不是一个女孩的唇，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灼烧着他的皮肤。
连同他的心，也一并被烧灼了。
“早见。” 宇智波鼬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严肃，但更多的是一种温柔的劝诱，“以后，不要随便把方才那些话告诉旁人，好不好？”
早见眨了眨眼，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啦。只是因为你不是旁人，所以我才愿意毫无保留地，把心底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你啊。”
宇智波鼬的耳根彻底红透了，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他紧张地抿了抿唇，声音低得像蚊蚋，却带着无比的认真：“嗯，早见对我来说，也不是旁人……”
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女孩，潜意识里早已忘记，早见口中“不是旁人”的人，从来都不只有他一个。
他只知道，自己那颗从未有过波澜的心，此刻正剧烈地跳动着，想要将全部的重量，都交与她。
这份懵懂而炽热的心情，像一颗深埋的种子，在这一刻悄然生根发芽，缠绕了宇智波鼬的一生，从未消散。
不远处，宇智波富岳正默默注视着湖畔的两人。看到儿子与早见亲密的互动，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可惜了，稍后水门的夫人就会来接早见回家。” 他在心里暗自惋惜，如果早见能留在宇智波家过夜，那该是多么好的机会，能让两个孩子有更多相处的时间。
湖面的倒影里，二人身影依偎在一起，双手紧握。
鼬就这样自我攻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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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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