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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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小双后，冯雪唇角的笑容消失，她嘱咐冯月守在甘泉殿，自己点了几个宫人随她一起去嘉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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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麻烦您帮帮我找几个人……”
冯雪一进去，就屏退宫人，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冯昭仪。
冯昭仪仔细听了，“这事就交给我了，你放心。”
冯雪呼出一口气，走到姑姑身边，将脑袋靠在姑姑的肩头上，“姑姑，我没想害人，可她们想害我。”
冯昭仪拍拍她的头，“咱们不主动害人，但要是别人想要害咱们，咱们也不能心慈手软啊！”
冯雪叹了口气，紧紧抱住姑姑，像是一个汲取温暖的小孩子，声音闷闷地说，“姑姑，我知道的，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谁敢咬我一口，我一定把她的嘴撕烂！”
没多久，冯昭仪就追查到了李蕴宁姐妹那里，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冯雪，“那个宫女是李嫣然的贴身宫女，她给了内侍五百两银子和京城郊区的一座两进的宅子。”
冯雪不明白李蕴宁为什么会陷害她，她明明帮过李蕴宁和李嫣然。
冯雪成为皇妃之后，得知李嫣然是皇上的宠妃，她以为她和李嫣然姐妹井水不犯河水变好了，毕竟双方早就认识，有些交情。
冯昭仪详细地查李嫣然姐妹的过往，尤其是李家姐妹为什么突然得到皇帝宠幸？
宫里漂亮的女人何其多？其中不乏家世高贵，品貌出众的女子，但皇上突然对一个二婚之女，大加宠爱，这背后必有原因。
“还有一件事很是蹊跷，底下的人查到这个李嫣然得宠，竟是因为一个凌霄花香囊。”
冯昭仪打听到这件事情，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皇上登基之后，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让身边的心腹内侍，拿了一个凌霄花香囊去后宫问是谁缝制的。
香囊……
皇上……
凌霄花香囊……
在掖庭时，李嫣然的姐姐曾经就送过一枚凌霄花香囊给她。
冯雪想到自己几个月前遗失的那一枚香囊，还有黑夜里自己曾经救过的那一个少年。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一切，皇上就是她救了的那个少年。
李嫣然发现皇上再找香囊的主人，李嫣然动了私心，顶替了她，向皇上承认自己救过皇上。
所以在冯雪她当了皇妃之后，李嫣然才会日夜不安，害怕冯雪会揭穿她，所以现在就想害死她。
冯雪被自己心头的想法骇得发凉。
她帮过很多人，不求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李嫣然也没必要恩将仇报吧？
李嫣然，
李蕴宁，
李家姐妹……
既然你们先对不起我，那就别怪我了。
“姑姑，我想我大抵知道事情是怎样的了……”冯雪将自己心中的猜想娓娓道来。
冯昭仪越听越生气，秀眉微拧着，“恩将仇报，无耻至极！”。
冯雪呷了一口茶，“我不会让她们好过的，想要出手杀人，就要有被人杀的心理准备。”
冯昭仪拍了拍她的肩头，“没必要自己将事情捅出来，有的时候借刀杀人效果更好，手上也干干净净的。”
冯雪赞同地点头，“姑姑，我知道的，我做事，您放心，一定会干干净净的……”
冯昭仪心放到肚子里了，“你办事，我当然放心。”她叹了口气，“咱们冯家没男人，到底是不方便，你哥哥这些年也不知道是逃去哪里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朝廷也不会追究他的罪责了，要是他回来，请皇上给他封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让他多娶几房妻妾，多生几个儿女，待到儿女长大，与高官贵族联姻，我们冯家就又起来了。”
冯雪宽慰姑姑：“我封了贵人的消息，应该慢慢传出平城去了，哥哥若是还活着，总会来平城找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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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雪回到甘泉殿，她悄悄将冯月叫过来，告知了她有人下毒的事情，叫她不要声张。
没多久，就有太医院的宫人将药送过来，冯月将药收敛起来，按照小双留下的药方重新配药。
冯月指使宫人煎药，自己就在旁边看着。
药做成了，冯月亲自端着药喂给冯雪喝了。
甘泉殿的一个小宫女芍药发现冯雪面色如常地吃了药，半夜悄悄出了甘泉殿的大门。
冯月盯着芍药出门，果然看到她去了李嫣然的昭华宫附近，留下一个小纸条，芍药又悄悄走了。
冯月仔细观察了下纸条摆放位置，小心地将纸条展开。
纸条上写着四个大字：鱼已上钩。
冯月心里暗骂芍药这个吃里扒外的，又把纸条原样放回原处。
冯月半夜又潜回甘泉殿，和冯雪说了，芍药的行踪和纸条的内容。
冯雪靠在床上，冷笑了声，“果然，我们猜的没错，指使芍药的就是李嫣然姐妹。”
冯雪的神色很冷，似在酝酿什么事。
冯月握住冯雪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妹妹，“也不是人人都像李家姐妹的，大部分人都是知恩图报的。”
冯雪抱住姐姐，眉心缓缓舒展开，“我知道的，姐姐，我不会因为一两个害虫就坏了心思的。该帮的人，我还会帮，我其实从没图过什么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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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雪从侍奉太后回宫的路上，路过歌舞坊，那里练习傩舞的人正在演练。
这些人是要在上元宫宴，为皇上和后妃献舞的人。
傩舞程序沿袭古礼，包括起傩、演傩、驱傩等多个程序，其中最重要的步骤就是‘驱傩’：傩人戴着狰狞恐怖的鬼面，拿着武器，跳着雄浑昂扬的舞步，口中吟诵普通人听不懂古怪的语言，将危害人的邪祟驱走。
冯雪看着有趣，就多看了几眼。
看着看着，她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发现练习傩舞的人，下盘非常稳，拿很重的器具，也毫不费力。
……
冯雪脸上的兴味渐渐消失，背后爬上一股寒气。
没看错的话，这群人应该会武功。
冯雪怕打草惊蛇，没有多驻足，就离开了歌舞坊。
回到甘泉殿，冯雪左思右想，仍觉得这些人很有问题。
冯雪去派人悄悄找李奕。
魏国近来无甚战事，李奕仍在平城，他上次立的功颇大，李奕伤好之后被封为宿卫监，负责带兵保卫皇宫。
更深露重之时，湖心亭边，两人见了面。
两个人相顾无言。
终于是冯雪打破了沉默。
“李奕，你的伤好了吗？我后来听说才听说你在战场上受了很严重的伤。”
“好多了。”
冯雪轻轻拽住李奕的衣袖，不经意间触碰到李奕有些温凉的手心。
李奕的心跟着轻轻颤动，他的睫毛微敛。
“李奕，我遇到了困难，你帮帮我吧，只有你能帮我。”
空气静默了很久，久到冯雪以为李奕不想帮她。
李奕才道，
“……你说”
冯雪心里一轻。
这世上只有他，从来不问我缘由，只要他能帮我，他就一定帮。
冯雪详细的说了今天看到的傩舞舞者的异常之处，她请李奕在暗处仔细地观察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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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李奕带着李家的亲卫悄悄潜伏在歌舞坊。
一开始，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但后半夜，隐隐传来一些响动。
“艹，一天天练这个破舞，烦死了，迟早宰了那个狗皇帝。”
“闭嘴！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么？”
“反正迟早都要死。”
“那也得宰了狗皇帝报仇再说。”
“别吵了，赶紧睡吧，保持体力要紧。”
没人吭声了，说话声音消失。
渐渐传来均匀地呼吸声，万籁俱静。
李奕带着身边的亲卫悄悄撤走。
李奕接下来几天一直关注这些跳傩舞的人。
一次，跟随这些舞者和他们接头的人。
“上元节那天，我们引走狗皇帝的侍卫，我会放烟花，你们看到烟花就动手杀他，杀完人后，你们顺着皇城东门离开，要是离不开的话，就吃掉了这药，还能少些痛苦。”
“好，烟花为证，烟花一放，我们就动手。”
李奕让自己人跟着这些接头的人，探听到了这些人的底细。
原来是红莲教的人，难怪如此大胆？
红莲教是一股民间势力，其中的成员大抵都是逃亡的庶民，落败的贵族组成的反皇帝势力，这些人无家无业，以杀皇帝、贪官、豪族为人生目标和宗旨，向来以不怕死，不要命著称，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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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去找了冯雪。
“这些人是红莲教的人，我这几天跟着他们，发现他们在和宫外的红莲教势力接头，他们还打算上元节宫宴联手刺杀皇上。我派了家里的得力心腹跟着他们接头的人，说不定能找到红莲教总部，一锅端了他们。”
冯雪听着李奕的话，“这件事，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对你，对我，都更有利，你先听听。”
李奕垂眸，听冯雪说话。
冯雪脸上带霜，面容严肃，“你说他们要在上元节宫宴行刺，说明他们在朝廷里有内应，如果不除去这些人，那么皇上和朝廷一直处于危险之中，我们不妨这样，上元节宫宴那天。我们提前组织好人手躲在暗处，等到这些红莲教徒行刺之时，你迅速带兵围剿他们，我则带着皇上逃，你提前安排几个军中好手暗中保护我和皇上，咱们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剿灭这些红莲教徒的同时，顺便将朝廷中的内应也一网打尽。更何况，救驾之功可比剿灭红莲教众的功劳大。”
李奕盯着冯雪，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你的聪慧，我见过的女子中你是最聪慧的，你总是知道你想要什么。”
冯雪刚才还淡定从容的脸上僵了一下，略有些不自在地偏过了李奕的视线。
李奕似是想要拥抱冯雪，可他又觉得不合适，只是用手轻轻拍拍冯雪的肩膀，“我知道你的身不由己，我从头到尾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子，所以你在我面前永远不用不自在。”
冯雪叹了一句，“李奕，我不是个好女人，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好好过日子吧。”
李奕没答着话，只说，“红莲教的事，我会按你说的做，天太晚了，你回去吧。”
“……”
冯雪什么也说不出，转身走了。
红莲教，我也不知道北魏有没有什么教派，所以我参考了明代的白莲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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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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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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