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向岑语迟皆是一脸疑惑不解之意,纷纷相互问道:“这人哪来的?”
那风雅青年见到岑语迟,神情先是一滞,似乎十分意外,而后坐着拱手问道:“在下王简,请问兄台如何称呼?”
岑语迟笑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我姓陈,久仰王兄大名。”
那风雅青年似乎也不太在意岑语迟的身份,随便说道:“陈兄弟客气了,听你方才说自己认识台下之人,那就请陈兄弟给我们讲讲吧,让我们也跟着长长见识。”
“好咧!”岑语迟起身凑到王简那边,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刚好在王简身边空出一个位置,岑语迟便坐了上去。
王简似乎有些不悦,将椅子往旁边挪了一点,岑语迟也跟着往那边挪了过去。其实岑语迟知道王简为什么是这种态度,砸场子抢生意,人家不高兴也是正常的。不过他想要结交王简,可是王简追随者众多,他只得设法引起王简的注意。
当即笑道:“王兄莫怪,其实我并不认识此人,更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谁。”
四周围着的人一听这话,瞬间炸了锅:“那你刚刚说自己认识他,不是在骗人吗!”
“就是!哪有这么吊人胃口的?”
“不认识充什么大头,快滚快滚!”说罢,便有几人上前作势要将岑语迟撵走。
“王兄,他们好凶啊!”岑语迟向王简身后躲去。
只见王简虽然心中不悦,但面上还是保持着体面,摆摆手阻止了那几人,而后说道:“陈兄弟既然说了这话,便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大家何不静下心来听听他怎么说呢?”
岑语迟点了点头,朝王简说道:“王兄,这里只有你是明白人,不知你目力如何?”
王简摇了摇折扇,不回答问题,却背了一首词:“轻抬素手,浅醉桃花酒。细雨如丝春日瘦,玉水晚风吹皱。云堤杨柳扁舟,月明钓叟鱼钩。谁把江山着墨,闲庭浅卧沙鸥。”
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只听王简接着说道:“这是坐在我斜对面三排二位那位兄台手中折扇上的题字,出自当今第一大诗人叶子柳之手,十分难得,我从进场便注意到了,已经暗自欣赏许久。”
岑语迟顺着王简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确有一个手摇折扇的翩翩公子,于是笑着说道:“太好了,那就请王兄看着台下这个人,然后在心中默念十个数。”
王简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但四周的那些人可受不了岑语迟这么多的弯弯绕,只听一个粗犷汉子说道:“数什么十个数!俺替简哥数了,一二三四六七八十,这啥也没发生吗!你小子骗人!”
“等等!”王简突然出声叫道。
只见王简好像发现什么一般,身体微微前倾,口中小声念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这时,只见他突然一歪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王兄,可看出什么来了?”岑语迟笑盈盈地问道。
“他眨眼了。”王简说。
“眨眼?眨眼有什么奇怪的?我也眨眼,是人都眨眼!”那粗犷汉子说。
“但是,人不会每隔十息便眨一次眼。”王简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
岑语迟拍手叫好,“不愧是王兄,一下便道出这其中的道理。所以,这个人……”
“是一个傀儡。”王简肯定地说道。
“没错,就是傀儡!”
岑语迟在心中捏了把汗。刚那人飞身跃下的时候,捂得严严实实的袖口被风吹起了一角,就那一瞬间,从岑语迟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圈棕色的印子。这是傀儡特有的,用以关节之间的连接活动,轻易无法抹去。只要看到这个东西,便可确认此人定是一只傀儡。
但岑语迟既然想要引起王简的注意,总不能说自己是偷看到了吧。他想到即使是制作再精良的傀儡也不可能与人一模一样,多多少少会在一些不被人察觉的地方露出破绽,通常是一些细微的动作,比如眨眼睛之类,没想到还真让他蒙对了。经这么一来,王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果然,只见王简态度大变,朝岑语迟笑道:“陈兄好眼力,简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只不过刚好对机关巧术有一些浅薄的了解,王兄才识过人,小弟也是受益匪浅。”岑语迟说道。
“陈兄客气了,那依你之见,这傀儡人偶又是从何而来呢?”王简说道。
“这傀儡做工精巧,应是高人所制,想必是哪位前辈在与大家开玩笑,这个小弟就不得而知了。”
“哦?”王简挑了挑眉,“那我们便吃吃喝喝,顺便一起看看这热闹喽?”
岑语迟端起一杯酒敬向王简,道:“正有此意。”
王简亦回敬,二人一饮而尽。
只见台下已经打了起来,那傀儡人偶步法刁钻,形如鬼魅,看似防守,却一直引导着战局。那守擂的修士本就法力低微,刚刚与陆林枫对战的时候已耗费大半体力,这会儿始终被牵着鼻子走,一来二去马上便用尽了气力。只见那傀儡人偶找准了机会,趁着那守擂修士喘息的当口一掌拍向他面门,直接取胜。
“好俊的功夫,看来这傀儡人偶要拿下这一场的擂主了。”王简拍手说道。
“那可不见得。”岑语迟说。
“哦?莫非陈兄心中另有人选?不过依我之见,这傀儡人偶十分强悍,就算是最有可能成为擂主的尹霄阳与之对战也很难取胜,除非……”
“王兄心中也另有人选?”岑语迟问道。
“除非陈兄你下场与他比试一番,陈兄既能一眼看破他是个傀儡,定有一举击败的必杀之计!”
岑语迟忙摆摆手,“王兄谬赞了。”
王简笑笑,十分识趣地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那陈兄所想之人又是谁呢?”
岑语迟看了一眼十丈府的位置,道:“我倒是觉得,十丈府很有希望取胜。”
“十丈府?”王简略有惊讶。
“怎么?”岑语迟说道。其实他对十丈府是否可以取胜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不过想从王简的口中套出更多的情报,将话题往十丈府上引罢了。
“没什么,只不过没想到陈兄看好的竟是十丈府。”王简说道。
岑语迟装作不是很了解的样子说道:“难道王兄不看好十丈府吗?”
“十丈府教众常年深居简出,难以摸清其修为高低,但荒野之地灵力稀薄,再加上平日里都在起火炼器定会疏于修炼,所以我认为十丈府中不会有修为太高的人,除非……”王简摇了摇折扇,“除非那个凌公子自降身份,下台参加这众门派弟子间的比试。不过应该不太可能,这种擂台赛,连仙羽峰各字诀的首徒都羞于下场,慕临渊更是连来都没来……对了,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我倒是认为只有慕临渊能拿下这一场。”
“慕临渊?”
王简点了点头,“对,就是凌字诀首徒,如今仙羽峰峰主的胞弟,慕临渊。”
“这个慕临渊,似乎很强啊?”岑语迟不知道其他人对慕临渊的了解究竟有多少,所以小心翼翼地问道。
“慕临渊强不强还用你说?没见识。”王简没说话,四周的看客却率先发言。
“就是,你乡下来的吗?”
岑语迟立刻后悔刚才说那句话了,但是话已既出,只得顺着继续往下说,当即双手抱拳,道:“小弟久居市井,为生活奔波,的确很少关注仙家之事,各位哥哥莫怪,莫怪。”
“看你这模样也看出来了!”
还好大家一下就接受了这种说法,岑语迟暗自松了一口气。
又有人说道:“整个上阳大陆的修士都知道慕临渊是这一代最强的修士,三岁入阶,八岁破四,十五岁就达到六阶了,二十岁便到了八阶,这速度,听都没听说过!”
“是啊,做梦都没有敢这么梦的!”
“可不是吗,他今年二十五岁,听说马上就要突破八阶了,慕峰主正派人到处去寻天材地宝,给他升阶做准备呢!”
“慕临川对这个弟弟可真好啊!”
“那当然,毕竟人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而且他们娘亲死的早,慕临川也算是亲手把慕临渊抚养长大,更是亲上加亲。”
“是啊,而且别说是亲弟弟了,就算是个普通弟子,这么好的苗子,绝对要重点培养啊!”
“可不,话说没有比慕临渊更早到达八阶的了吧?我是不知道。”
“最近几百年肯定是没了,有的话早就飞升了,上阳大陆还至于慕清之后就无人了吗。”
“别说几百年,我看啊,就是从创世之初算起,都没有比慕临渊更优秀的了!”
“这可不见得。”一直默不作声的王简突然出声说道。
众人闻言一愣,然后问道:“简哥,还有人比慕临渊强?谁啊?你给我们说说?”
王简刚才那话似乎是脱口而出,此时反应过来,回神道:“哦,我的意思是,如今仙家衰败,百年无人飞升,如此天赋之人十分难得。但是十五仙人时期仙门兴盛,定有我们想象不到的强者,甚至比这慕临渊还要天赋异禀也说不定呢。”
王简这话说得十分中肯,众人闻言纷纷赞同道:“简哥说得对。”
慕临渊这孩子天赋之高,岑语迟是知道的。在他还是十丈府之主的时候,虽与这孩子没见过几次面,但常在慕临川传来的信中看到他修炼进展的消息,但是他没有想到慕临渊竟然这么厉害,二十岁便能到达八阶,实在是强得令人害怕。
这时,只见台下那傀儡人偶已经连胜三场,正站在台上等待下一个对手。但是大家似乎已经见识过他的厉害,迟迟无人应战。看来他真的要拿下这一场的擂主了,岑语迟想到。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岑语迟颈侧一痒,似乎感受到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他回过头去,是十丈府落座的方向。
和煦的微风将辇车前的纱帘吹起,辇中人被面具遮挡下的脸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但那双眼中闪过的一丝异动却还是被岑语迟收入眼底。
“十丈府的人下场了!”有人喊道。
岑语迟闻言立刻收回目光看向场下。
只见一红衣女子站于台上,那女子长发披散,手持两把弯刀,面容美艳,表情却仿佛凝了一层冰霜。
只见那女子轻启薄唇,声音却是沙哑生硬,似乎久不曾言语。
“十丈府,秋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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