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就给老子老实待着!"光头男人骂道,"出去,去三号房!"
大头捂着脸,被人推搡着走出房间。
他被带到一间大通铺里。
房间里挤满了人,至少有三四十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臭味、脚臭味、还有霉味,熏得人睁不开眼。地上铺着发黑的破草席,很多人就这么挤在一起,像一窝猪仔。
"就睡这儿,明天开始干活。"押送的人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铁门。
大头找了个角落,蜷缩着坐下。
周围的人有的在低声抽泣,有的在骂娘,有的麻木地盯着天花板,眼神像死鱼一样。
"兄弟,第一次进来?"旁边一个瘦削的男人问他,声音沙哑。
大头点了点头。
"习惯就好。"男人苦笑,露出一口黄牙,"我已经在这儿待了一个月了。家里凑钱,还差一百块。"
"一个月……"大头喃喃道,"那……那要是一直凑不够呢?"
男人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角落里一个蜷缩成一团的人。
"看到他了吗?进来三个月了,家里没人管。上个月想逃跑,被抓回来,打断了一条腿。现在伤口都烂了,也没人管,就等死了。"
大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个人一动不动,腿上缠着发黑的布条,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大头的心凉透了。
他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家里的老房子,想起了周良和赵强。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大头就被粗暴的哨声和吼叫声吵醒。
"起来!都给老子起来!"
他和其他人被赶到院子里集合。
光头男人站在前面,手里夹着烟,眯着眼扫视着这群人:"今天给你们一个机会,可以打电话回家,让家里人送钱来赎你们。五百块,一分不能少。"
想到触目惊心的画面,大头再也不敢心疼钱了。
他第一个念头是打给妈妈。妈妈一定会想办法的,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救他。
但他很快又犹豫了。
妈妈身体不好,有心脏病,去年还住过一次院。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被抓了,被关在这种地方,她会急成什么样?万一气出个好歹来……
大头咬了咬牙,决定打给周良。
周良机灵,脑子活,肯定能想到办法。
他排队等了很久,终于轮到他了。
电话是投币的公用电话,就挂在走廊的墙上,旁边站着两个看守,虎视眈眈地盯着。
大头颤抖着手指拨通了周良的传呼机号码,然后留下了收容所的电话号码。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
五分钟后,电话响了。
"喂?大头?"周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焦急和担忧。
"良子……是我……"大头的声音哽咽了,"我……我被抓进樟木头收容所了。"
"我知道,我和阿强到处找你!你现在怎么样?"
"还……还好。"大头深吸一口气,"良子,你帮我个忙。我床底下鞋盒里有三百块钱,你帮我拿出来,再……再想办法借两百,凑够五百,来赎我出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好,你等着,我马上去想办法。大头,你撑住,千万别惹事,听到没有?"
"嗯……我知道……"
"时间到了!挂了!"旁边的看守不耐烦地吼道。
大头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他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周良一定会来救他的。
只要再熬几天,只要再熬几天就好了。
……
但现实很快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下午,他们被赶去干活。
一间闷热的车间里,堆满了废旧的电子零件——电路板、电线、塑料外壳,散发着刺鼻的化学味道。
"今天的任务,把这些电路板上的铜丝拆下来,装进这些麻袋里。"光头男人指着地上的一堆废料,手里挥舞着竹竿,"每个人一天至少要拆五斤,完不成别想吃饭。"
大头和其他人蹲在地上,开始拆电路板。
没有工具,只能用手指甲抠,用牙齿咬。电路板的边缘锋利得像刀片,很快就把手指划出一道道血口子。铜丝上的焊锡还没清理干净,粘在手上,黏糊糊的,混着血,钻心地疼。
空气里弥漫着焊锡的味道,还有塑料烧焦的臭味,熏得人头晕眼花。
但他不敢停。
因为只要有人稍微慢一点,就会有竹竿或者警棍落在身上。
"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啪!"
竹竿抽在一个老人背上,老人惨叫一声,手里的电路板掉在地上。
大头蹲在地上,机械地拆着电路板,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他想起了自己这几个月的辛苦。
每天早上七点进厂,晚上十二点才下班。车间里热得像蒸笼,汗水湿透了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在身上结出一层白色的盐渍。
午饭就是一碗稀饭配咸菜,晚饭也是。
就为了攒那三百块钱。
现在倒好,钱还没捂热,人就被抓了。
还要再掏五百块才能出去。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可以这样对待人?
凭什么没有暂住证就要被关起来,被打,被罚款,还要白干活?
他只是想挣点钱,想回家盖房子,想娶李小露,这有什么错?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手指被电路板划破了,血滴在废料上,他也不管。
到了傍晚,大头实在忍不住了。
他放下手里的石头,走到光头男人面前。
"我……我想问一下,"大头鼓起勇气,声音有些发抖,"我朋友说要来赎我,大概什么时候能来?"
光头男人斜眼看着他,吐了口烟圈:"来了就来了,没来就继续干活。怎么,嫌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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