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事过了大半,中途休息时,云兮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准备散散步。
走下木棚时,瞧见魏云嫣同几个女子跑去了宴止钲面前。
她趁着宴止钲没看见她的空当,去了草场附近偏僻的地方转转。
草场下面有一条小道,周围都是林木。
她才走了没几步,忽然有松鼠从她脚边一下跑过去了,云兮惊了一瞬,往前走了几步。
进了小道深处,忽然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晃而过。
她在原地顿住,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下一刻心里涌起不安,正当转身要走的瞬间。
远处林子里出现一团白光,她仔细看去。
竟然是只兔子。
兔子浑身雪白光亮,但脚旁出现一片血红,似乎受伤了。
身后的夏婵也看见了。
指着兔子唤道:“哪里来的兔子,我们过去看看。”
云兮跟在她们身后跑过去,兔子很乖巧,察觉到动静竟然没跑。
夏婵和春种惊喜地将兔子抱起。
两人查看着它的伤势。
可云兮觉得这里实在安静,看了看来时的路,发觉她们竟然走了有一段路了。
正准备喊着夏婵她们离开。
可下一刻,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呃!”
几个痛呼,她转过身一看,夏婵三个丫头倒在地上,怀里的兔子蹦跳着逃走了。
眼前分明什么人也没有。
心跳砰砰作响。
下一刻,察觉到身后有异,还没动作,后颈一痛,她便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天朗气清。
鸟儿站在枝头,黑瞳中倒影着清晰的一幕。
蹴鞠赛一直持续到午后未时末才终于结束,胜负结果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显而易见。
皇帝神情高兴,不论输赢,每人赏赐了金银等物。
坐台上观看的众人也看了个尽兴。
拜别皇帝后,御林军也跟着撤走了,各家下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公子小姐们准备乘车离开。
宴氏牵着魏云嫣,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府中的马车走去。
刘妈妈搬来脚踏,她一只脚正要上去。
忽然想到什么,扭过头看去,在人群中逡巡。
魏云嫣奇怪问道:“怎么了母亲?”
“云兮呢?”
“谁知道,早先中途休息时她便跑了,她的丫鬟们都跟着,这样不可能也弄丢了吧。”
宴氏一听她的话,心底赞同,不耐地连忙唤开刘妈妈。
“你带着几个人,在场中四周找找,兴许是在哪儿睡着了。”
刘妈妈领命去了。
魏云嫣一听,又要在原地晒着太阳等了,气恼地跺了跺脚。
刘妈妈领着几个小厮丫鬟,在草场绕了一圈,都没找到,以为自己没看仔细,便又回找了一圈。
草场就这么大,一眼望到头,能找去哪儿。
她往草场前的树林看去。
顿了下,连忙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之前外围都围着御林军,怎么可能出得去。
她没办法,便回去禀告了宴氏。
宴氏觉得奇怪,终于泛起狐疑,她看了下这么多人都没找到魏云兮,她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了。
连忙拉着魏云嫣上了马车,回城走。
酉时半刻,太阳慢慢往西沉去。
马车驶入城门,慢慢停在魏府门口。
宴氏下了车后,直奔主院,可瞧见主院没人,问丫鬟说,老爷在书房。
等她到书房时,心里也不由牵起一丝紧张。
魏培泉在书房处理公务,门被推开,见宴氏回来了,笑着问道:“如何?今日的蹴鞠赛好看吗?”
说完,他见宴氏脸色并不好看。
奇怪道:“怎么了?”
宴氏稳住心神,道:“老爷,云兮不见了?”
“什么?”
夏风燥热,漆黑的天看不到一点月光。
火把燃在黑沉的森林里,呼喊声引起连片惊鸟振翅。
魏府十数小厮,京兆府官兵,人人手持火把,正在林子里穿行。
魏培泉与宴氏边走边喊。
没多久,远处有小厮忽然大喊道:“老爷,找到了!”
众人惊喜,连忙往那处赶去。
魏培泉心里涌起怒火,正要责怪。
谁知赶到后,几个小厮让开道,他一瞧地上的三个人,认出是常伺候在魏云兮身旁的。
可就是没有他要找的人。
他赶忙吩咐道:“快在四周找找!”
小厮和官兵举着火把开始在周围搜寻起来,宴氏蹲下去让人将三个丫鬟弄醒。
几个丫头似乎睡得很沉,他们唤了许久,终于有一个渐渐醒来。
“我……这是在哪儿。”
夏婵艰难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下一刻,有火光照亮了她的脸。
她借着光看去,忽然看到了魏培泉的脸。
吓得忙跪地磕头,“奴婢见过老爷。”
魏培泉早已没了耐心,连忙将人扯起来,“你们为何在此,大小姐呢?”
夏婵迷茫地往身旁一看,春种和秋莲也渐渐醒转过来。
她猛然记得来什么,吓得浑身发抖。
“大小姐,大小姐……”
春种和秋莲醒来看到这场面,吓得楞住了。
魏培泉喝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老爷赎罪!”
“今日下午,约莫申时,小姐坐不住要在场边走动,我们跟着到了一处小道,从小道一直往下到了这里,我和春种秋莲抓住一只兔子,便停留了片刻,正要回去时,我们忽然被人从身后打晕。”
“之后的事,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婵惊恐地望了面前几人一眼,心知此次事情恐怕不似之前那般简单。
若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她们怕是也活不成。
但还是连连求饶:“求老爷,求老爷赎罪!奴婢弄丢小姐,自愿领罚,求老爷饶奴婢们一命!”
魏培泉早没听她们哭哭啼啼了。
心里思忖着。
平日魏云兮失踪,多半是她自己偷跑不知回来的路。
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跟着的三个丫鬟都被人打晕,那些歹人没将这些丫鬟一起带走,唯独只带走了魏云兮。
那么恐怕就是冲着魏云兮来的。可她一个傻子,能得罪什么人。
在四周搜寻的人回来了,都说没找到。
天际乌云沉沉,所有人上马回城。
京兆尹被魏府所托,将此次出行的目的隐藏了,以保魏府颜面。
魏培泉等人回到府中。
宴止钲竟然出现在了府门口。
他上前一揖道:“姑父。我听说表妹失踪了,今日的蹴鞠赛我也去了,对地形熟悉,姑父若有什么线索,我们可一同商议。”
魏培泉连忙点头,“好,那就多谢钲儿,我们进去。”
……
滴漏的声音彻夜不绝。
天边云团散开,青色的晨光朦胧如雾飞散。
有门开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人轻轻的脚步声临近了。
“魏大小姐,别装了,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心思可真多呀。”
云兮慢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那熟悉的脸渐渐清晰起来。
赵廷轻笑出声,定定望着她。
果然是他,先前听声音她就认出来了,只是还不敢相信,竟然是这个人将自己掳了来。
她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赵廷与她有什么恩怨。
前些日子听说赵廷被革职后,便与老母回乡去了,这才过了没多久,他便去而复返,花重金请了刺客,要至她于死地。
云兮不欲知道他的荒谬理由,扫了他一眼,便继续装傻不说话。
赵廷起身,背过身去,绕着躺在地上的她,来回踱步。
他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不太像个傻子,结果果然如我所料,你是装的。”
云兮猛然扭过头看着他,心里震惊不已。
他是如何知道的?
分明她在赵廷面前从未露出过其他表情。
赵廷看到她的眼神,大笑出来,凑过来望着她。
“怎么?觉得惊讶?觉得我这样卑贱的人,竟然看出了你的演技?”
他退后几步,大笑着差点没站稳,靠在了身旁的桌上。
云兮紧紧看着他。
听他的语气,想必被革职后,郁气难解,将所有原因归结到她身上了。
行为疯癫不可名状,怕不是要她同归于尽。
“哈哈哈哈哈,可惜呀,我只是怀疑,却并没试图揭穿你,而我最后发现时,已经是在我被革职之后了。”
“连老天都不帮我。”
他眼眶通红,眼中含着泪,眼神中有失望,愤恨,不甘,连连摇着头。
随后他忽然怒喝,“为什么!凭什么!”
“皇帝老儿只是听了你们的一面之词,轻飘飘一句话就断送了我的一辈子。”
“而你们呢!”
他手指着云兮。
“你们这些达官贵人,谁敢说没去过那勾栏瓦舍听曲吃花酒,你们竟然拿这么一个罪名就将我打发了。”
“如今我重新回到那穷乡僻壤里,看着那些人冷嘲热讽的嘴脸,我也要让你们尝尝我的痛苦!”
说完,他慢慢朝云兮走过来,目光阴沉。
云兮忍不住往后退,他上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若不是那次我偷听到了你们说的话,我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害了我。”
“今日你落到我的手里,看来老天也不是全然站在你们那一边的。”
说完,他将云兮从地上扯起,带着往门外走去。
屋外天光大亮。
云兮猛然被光刺了一下眼,脑子里一阵眩晕。
赵廷带着她往破屋前的一辆马车走去,将她强硬拖上车。
“车夫,走!”
云兮眼看又要被带到不知哪里去,挣扎着往车门前冲去,被赵廷一把抓住。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
赵廷轻笑一声,“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将云兮猛然一推,她撞在车壁上,后背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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