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求和

“可你是家人,怎么能一样。”她当然不是不知社会险恶的天真少女,这样的行为对别人男人当然很危险,但他是言汜啊,从小到大都保护照顾她的言汜。

更不用说现在,他宁愿避她如蛇蝎,也不肯待在她身边的人。

她眼底的坦荡清晰明朗,言汜沉默下去。

男人最终还是回房间把那瓶酒拿了过来,帮她打开了酒,木塞子拔开的声音响起,言蓁眸光一下子亮起来,坐在那里伸着手要接瓶子。

脸上挂着没擦干的泪珠子。

言汜面上划过无奈,去拿了只高脚杯倒在里面,不过小半杯,言蓁看着,小声嫌他小气。

她仰头喝饮料似的一口喝光,脸颊顿时通红。

还不够,又问他要酒。

见他眼里有拒绝,言蓁作可怜状,“哥哥,我不能喝醉吗?”

她又喝了小半杯酒,脸颊红晕更甚,整个人褪去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慵懒的媚气。

再要一杯时,言汜这次没有能再同意。

言汜不动声色坐在沙发上,腿上放在笔记本电脑,看了她一眼,沉默着低下头去盯在屏幕上。

言蓁素来乖巧温顺,在他面前从来不曾喝酒。这次放纵情绪,想来是伤心极了。

可他怎么肯不顾她健康,真让她无节制地喝,第二天难受,她或许不会去在意。他不能不管,父母不在,他总是要照顾好她的。

她不知不觉靠近他,又坐上了那破轮椅,等他回神,她已经在面前了。

白净泛粉的面庞欲言又止。

察觉她有话要说,或许从一见面就有话要讲。

两人对望着,言蓁仔仔细细地用视线锁住他,仿佛要在这片刻之间把他透彻地研究一番。随着酒精发酵的冲动和勇气这时完全左右了她,是不是,可以试探一下。

她生人勿近的哥哥……或许有着秘密。

“哥哥,你每年都有来柏林,为什么不见我。”

她倾向于往坏处想,他来柏林,或许不是因为她。

言汜淡瞧着她,这是借着酒劲,来兴师问罪了?

“哥哥……”

瞧着满眼都是他的言蓁,他知道,她的疑问不是毫无根据的,他眸光微动,“那你为什么拿我的东西?”

她说,“你没说不可以拿。”

在以前,他的所有东西她都可以碰,只要她喜欢都可以占为己有。

“东西呢?”他从容不迫伸出手,眼睛上挑地凝视着她,就像对他那些学生一样。

言蓁安静了一秒,呐呐道,“被大火烧没了……你知道的,那场大火,我什么都没了。”

他要的东西,像一场只存在于她回忆里的泡沫。

言汜眉目不动,轻飘飘地嗯了一声,收回了手。

“哥哥。”

“嗯?”

“你来柏林,是因为我,对不对?”

书房的抽屉里,压在最下面的那一层,一叠过往六年的机票,每年日期临近圣诞节。

而圣诞节前夕,是她的生日。

如果她猜的没错,言汜会在每个平安夜飞来柏林看她,只是这些他不会让她知道。

言汜像一个……在暗中的偷窥者。

或许这么说并不合适,但她能接受这样的偷窥者,胜过接受冷漠自私的那个他。

“因为你?”他问的随意,淡嘲,“你认为是吗?”

言蓁读出了回避和敷衍。

“我认为是。”言蓁眉头拢起,她把他私下来找她却瞒着自己的证据拿到了手,本以为他会大方承认,却没想到他到现在还在逃避,不承认他在乎自己吗?

如果是,那么背后的原因,她也并非一定要刨根问题。她只要确认,确认他依旧且永远是她16岁之前所敬爱的哥哥。

可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找周珩关照她,为什么知道她出事就飞来柏林,为什么行为和言语背道而驰?

言汜手指无意识重力按压在键盘上,言蓁得到了他冷淡中百密一疏的漏洞,拿着那些自以为是的证据向他证明,看,你还是喜欢我的。

那些疏远和躲避不过另有隐情,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且让他们的感情重归于好。

他主动引出她的目的,“问这些是想做什么?”

言蓁满腹的质问被这句话插入,气球似的放了气,想起自己的目的。

她的目的那么明显,他不会不懂。

“我们和好吧。”

言蓁还是希望和他好好相处。

她一直在主动靠近他,无论是过年回家那一次,还是现在,只要他肯接纳自己,还是哪怕是七年的漠视,她受的委屈和煎熬都可以一笔勾销。

她对言汜的宽容比她自以为的还要多。

他扬起唇,不知道为什么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嘲弄,“我们不是小孩。”

自然没什么绝交又和好的说法。

“可我需要你。”

虽然近几年她不再了解哥哥,但大体是知道他的,吃软不吃硬。

“怎么和好?”语气听着像是有了兴趣,又像是哄人的逗弄。

这话似乎有些让她犹豫,怎么和好,她没想过。

她好像只是想要得到他曾经的爱。

那种宠爱,亲近,都是要他来付出的。

她追随着初始状态时的确定性,不是人生轨迹因为柏林和南市之间距离而产生的遥远带来的改变。

她一直认为,在这场跨越7年之久的隔阂中,自己是依旧站在原地的那个人,看着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也只是多了份生气的情绪继续站着那里罢了。

只要他回头,她可以不顾一切原谅他。

所以和好,只需要他走回来牵她的手,告诉她愿意陪她一起走。

如此就好。

言蓁想了想,把头靠在他腿上,“哥,雯君离开我了,在此之前我总觉得以后有很多时间来相处的,总觉得在一起的时间是没有界限的,可是……人生充满了意外,哥哥,我想珍惜你,就不想有遗憾。”

她道出要求,“你能不能……重新和我变亲近。”期盼在她眼中聚拢,她轻语,“别像之前那样对我,躲我。”

人的一生太短了,是张无法从头再来的单程车票。她和言汜非亲非故能做兄妹已经是天赐的缘分,她怎么舍得浪费后半生去冷待呢。

她不想等以后某一天,他们已经背道而驰太远,那时候才后悔着急地如梦初醒,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和好,为什么没有在最好的年纪和好,即使那时候在有心也似乎错过了最佳时机。

在他的注视中,言蓁安静等待着,“既然你关心我,会为我来柏林,这不是有负担的事,对吧。”

既然这样,那就答应她吧。

她已经无数次低头了,没有人受得了一直被这样对待。

言汜依旧克制冷漠,他的眼神里透着阴郁,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你想要向从前一样?”

言蓁点头,让他做回从前那个哥哥,仅此而已。

他慢条斯理地将笔记本抛在一侧,翘着二郎腿的长腿放下来,眼中情绪晦暗不明,声音也沉下去几个度,“我有在关心你,你已经确认了,还不够吗?”

她总是毫无防备地对他敞开心扉。总是不长记性轻而易举忘了他对她的狠心。她该怨对她不好的人才是,哪怕不怨,也不该为他这样一个人低头来求和。

固执到愚蠢。

他就那么盯着她,喉间溢出一阵极淡的笑。

“不够。”

言蓁看不懂那笑是什么意思,她只介怀那句问句。当然不够,那种她没有感受到的关爱和路人对她的一句问候一样毫无重量。

“哥,你真的要再次不认真对待这次谈话吗?”

言蓁可悲地想,难道非要强求才能好好相处吗?他们的关系复杂程度为何远超普通兄妹,就因为不是血脉相连?

言汜无声睨她,眼神淡漠。他伸出手把她长发别到耳后,“我在认真。”

言蓁别开脸,捉住他的手,提醒他,“我的勇气和耐心也是会用尽的。”

他整个人哪怕是穿着睡袍,也端着斯文清贵的气质,“你要做什么,无论是物质上还是你需要过来人建议,我都可以帮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给你,这样也不够吗?这些话在今天这场谈话之前也奏效,你应该知道,不是吗?”

言蓁听得明白,他能给她的,已经够他作为哥哥的角色履行的义务了。

在柏林,钱和房子他都给她了,她有事他也放下一切工作来帮她了。所以,她这个讨债鬼到底还在要什么呢?他大概是这样想的。

可是她从他身上得到了她并不缺的东西。

她缺的东西,他吝啬给她。

言蓁稍稍把意识恢复来,觉得自己不能被他带偏,明确道,“江言汜,你只说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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