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了?”夏欣愉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让许成耀误会为她是在害怕被揭穿真面目。
许成耀几乎都能预见到等一会儿这女人要怎样的痛哭流涕和狼狈了。
一想到这画面,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痛快。
他完全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摊开在众人面前,“证据摆在这,足以证明不是我故意污蔑,蒋总和晏少可要好好听一听,分清楚,到底谁是真情谁是假意。”
蒋微洲漆黑的眸光轻轻一挪,在女孩的身上停顿好几秒,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迅速捕捉到了她故作抿唇眼底却泻出狡黠的微表情动作。
他了解她,若不是真的有目的或被彻底惹毛了,是不会费心思去和人算账的。
觑了一眼表情还沾沾自喜啥也没察觉的许成耀,蒋微洲心中微叹,为他默哀。
大小姐有事做,他可不能碍事。
这般想,蒋微洲礼貌地微抬了抬手,对许成耀道:“请便。”
许成耀嘴一咧,手指都快要点开那个音频播放按钮了,横空忽而传来一道声音,“等等。”
夏欣愉出声喊停。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许成耀挑衅,诺伊斯听得半懂不懂处在状况外,蒋微洲眼神深幽,而从刚才进来就神色恍然的人则是眸底复杂。
夏欣愉吸了一口气,“哥,你信我吗?”
她声线颤抖,乍一听似乎认为她是慌了害怕了。
许成耀嘲笑,“夏小姐这时候再扮可怜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夏欣愉没有理他,只是眼眸微湿,眼尾微微耷拉,看着夏才晏,又问了一遍,“哥,你相信我,我不可能这样对你,你信吗?”
被她问话的人却沉默。
夏才晏刚才在路口碰见只来得及听到了一句“他的妹妹偷藏能治他手腿伤的良药”,首先他的手和腿还有痊愈的可能一事,就已经让他心神大慌。
更别论,他的亲妹妹藏药不愿让他治愈的这一可能消息,犹如当头一棒,将他砸得脑袋发沉,七荤八素。
他现在心里很乱,一会儿是当初妹妹冷漠决绝丢下他跑掉的背影,一会儿又是现在妹妹可怜巴巴的似控诉又似委屈的模样,将他弄得很乱。
或者说,其实他一直相信他那个从小被他呵护长大的宝贝妹妹。
却不敢再相信这三年变得陌生的冷漠妹妹。
夏才晏的沉默时间一长,却让许成耀冷静不了了。
他翘起的二郎腿都着急忙慌地放下,“晏少爷,你不会还信夏欣愉她的话吧?我这就给你们听听她背着你们都说了些什么话!”
许成耀说着,手指就按上三角形播放键。
刚开始,先是传来一阵类似电流的杂音。
众人凝神细听。
紧接着,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字不成调,“滋滋滋……你……滋滋没错……”
听到这里,许成耀脸上的神色极其难看,激动地道,“怎么会这样?”
好好的一段录音,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电流乱音?
许成耀慌张地又说:“这个录音是蔡蔓给我发的,我昨晚听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我现在就去问她再要一份!”
他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尤其是坐在他斜对面的蒋微洲,眉眼微压气场便极其迫人,似乎是厌烦,怀疑他在说谎。
“蒋总,你知道的,蔡蔓之前是你家佣人,所以她偶然间听到夏欣愉暗地里说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他一个电话拨过去,对方却没接,甚至还关了机。
他找不到人,紧张地额头冒汗,哪有刚才进门时的神气自若。
“够了,”夏欣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倒是说说,我背地里说了什么?”
她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朝许成耀挑起了一个戏谑的唇角弧度。
“你骂夏才晏是死残废,说他是蠢货,好好的豪门阔少不做,偏要去当什么穷医生!”
许成耀脱口而出。
话落,夏才晏心头狠狠地跳了一下,酸涩刚要从心脏向四肢蔓延。
夏欣愉却果断迅速地抬手,落下,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将许成耀的脑袋都打得偏向了一遍,半个身体都朝沙发一边摔去。
“啪!”
重重的巴掌声,足以听得出来力度有多重。
蒋微洲蹙了下眉,心里已经盘算着等一会儿要让管家去拿冰块过来,给她的掌心敷一敷。
“夏欣愉,操你大爷,你个贱人!”
许成耀伪装成人样的脸皮瞬间撕破,他气得破口大骂,竟下意识地握拳重重砸向站在他面前的人!
夏才晏彻底站不住了,正想将夏欣愉拉开。
蒋微洲心一提,茶几上的茶杯都要被他砸过去了,夏欣愉却已经成功挡下许成耀那实际软绵绵的拳头,揪住他的衣领,干脆利落地反手揪又是一个**兜。
“嗷嗷嗷……”
许成耀彻底变成了猪头脸,嗷嗷痛呼,终于心生一股惧怕。
打爽了,夏欣愉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才将他丢开,继续说正事。
“你哪里是有证据,你分明是伙同那个不怀好意的蔡蔓,来故意给我泼脏水,许渣渣啊,我是真想不明白,我不过是几年前拒绝了你的追求,你就对我怀恨在心,得不到就毁掉,想让我被所有人厌弃,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许成耀咬着后槽牙:“我没有……”
“之前在宴会上故意推我下水好几次,给我送山寨版礼服,喝酒时到处和人编造我的黄谣,你敢说你没有做过吗?”
夏欣愉罗列出来的事,都是曾经的真事。
而穿书女虽恶毒却不带脑子,轻而易举地就落入了许成耀的陷阱和圈套。
反击时笨拙地丢下狠话“我要让你们破产”,然而能力却又不够,结果就是又给当时的圈子里添了一笔新的笑料。
许成耀支支吾吾地反驳不了。
但许成耀还是反应得很快,他的录音明明是蔡蔓发给他的,今早出门前他还特意又重新听了一遍还很正常,只有蔡蔓能够近身动他的手机。
是蔡蔓动了手脚。
心里暗骂那个贱货的同时,已经明白自己的算计行不通了。
许成耀说道:“我怎么可能故意针对你呢欣愉,好歹是高中老同学,以前的事,我都是和你开玩笑呢,你也没受到伤害啊,一些小打小闹而已,作为夏家大小姐和蒋总的太太,你若是还记恨着这些小事,格局就小了啊!”
一顶“格局”的帽子落下来,不仅仅是落在夏欣愉头上,蒋微洲和夏家都被带上了高帽。
越是实力强盛的大家族,越是讲究名誉和脸面,许成耀就是仗着许家实力弱,若挨了欺负一传出去,被讨伐的往往是强者,就是讲究“谁弱谁有理”的规矩。
然而,蒋微洲可不打算遵守这个潜规则,更坚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制定规则的强者不会被弱者的伪装给打败。
他冷笑一声,刚要反唇相讥,夏欣愉察觉他的意图,忽地猛咳一下,打断了他欲言之辞。
蒋微洲睇她一眼:怎么?帮你报仇也不要?
夏欣愉假笑:不用你,我的事我自有打算。
一段短暂的眼神交流,没有人发现,这也多亏于以前他们俩争吵骂架的时候,练出来的眼神默契,想刀死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她收回目光,看向慌乱过后又觉得自己无事的许成耀,意味不明地冲对方挑了下眉,“我当然不会计较,日子还长,相信天道好轮回,人渣自有天收。”
到底在阴阳谁,很明显。
许成耀:“……”他忍。
等人一离开,蒋微洲才确定夏欣愉真的就这么将人轻飘飘地放走了。
他不敢信,若是以前那个蠢货这么做也就罢了,夏欣愉不应该是这样的,待自己人很大方,但对自己的敌人可是毫不留情的啊。
比如他本人,可是得到了无数次的欺负来着。
蒋微洲心里有点不平衡,凭什么许成耀也是她敌人,却被她那么容易就放过了,而他,明明想做一些好事,却老是被她误解挖了坑等她跳。
窦娥都没他冤。
“夏欣愉,你这些年真的被这种人欺负这么惨?”夏才晏冷漠地问,眼底起了波澜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自从他受伤,便离开了繁华的望京,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生活,渐渐远离了望京圈子里的纷扰。
因为依旧和夏家人保持联系,偶尔会听到夏欣愉性情大变的消息和家人对她的种种抱怨,知晓他那听话可爱的妹妹如今在圈子里的名声肯定是狼藉一片。
而圈子里的人,都是趋炎附势、变脸变得贼快的主儿,毕竟他在身体有疾之后,不也经历了世态炎凉的冷漠待遇吗?
她会被针对,是很可能的。
夏才晏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看淡一切的心理准备,但真正从夏欣愉的口中听到了她被欺负、被嘲笑的事情,心仍旧不受控制地发涩发苦。
就像误吃了一个酸涩的青果,如鲠在喉,涩苦从口腔蔓延。
夏欣愉笑笑摇头,语调变软:“没有啊大哥。”
她的笑容让夏才晏一阵恍惚,恍如隔世,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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