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今日朝中大臣仗着早先辅佐皇帝的情分,倚老卖老,再次提出请立太子。

先帝去世前,还是四皇子的皇帝登基后,便有人上书立皇后的嫡子为太子,恰逢一批老臣不服管教、挑战皇帝威严,被皇帝狠狠地罢官流放这事也被搁置不谈。

朝中知晓皇帝的心意,也不敢当出头鸟,好处没捞着反倒被牵连得了惩处,于是一个个装鹌鹑,毕竟皇帝还正值壮年,皇子们年纪太小,看不出谋略、品性若是堵上全副身家也无异于海底捞月一场空。

如今建元六年,皇帝在位虽然未能将大景呈现出一派海晏清明,盛世之景,却也无功无过,大景百姓安居乐业,临近边境的突厥部落也未能突破边境防线,杀伤掠夺、逞凶示威。

但皇帝面临的压力日渐增大,身体自幼病体缠绵,每日愈下。万一撒手人寰,皇子们越发雄心勃勃,势必有皇位之争。

那陛下身下的龙椅宝座,还不知要斗得如何鸡飞狗跳。若是再不确立太子身份,想必未等到皇帝殡天,便要兄弟阋墙,反而损害皇家本就微薄的手足之情。

皇帝这次却沉默不语,并未第一时间回绝了臣子的上奏,心中定然有了成算,下朝后主动留端王这个皇叔商议此事,还在宫中用了晚膳。

皇帝登基已久,深思多疑,端王在宫里和皇帝你来我往,耗费不少心力,膳食也未敢多用,一顿饭下来食不知味,反倒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终于回府却被端王妃添油加醋,将今日见闻一一告知端王。

端王本就烦心朝中局势,既又听闻谢青玄犯下罪孽,加上平日对他的不满,雷霆大怒,顾不得许多就要请家法,务必要好好管教这个不孝不悌的孽子。

他拍掌将茶几上的缠丝玉盏打翻,面上无光:“来人,去把那个畜生绑过来。”

侍卫得令,不敢迟疑,快步往世子的院落而去。

尚毓醒来便已夕阳落山,天色暗黑,夜色渐浓,两人耽搁了些许时间,才传厨房摆鳝,食不言寝不语地吃了一顿尴尬别扭的晚膳。

桂文带人刚收拾干净,便有门房前来禀报,说王爷派人来请世子去宗祠一趟。

谢清玄自然也听见了外边的动静,看着尚毓吃饱喝足地模样,心中一晒。

这般知足常乐的模样,确实是种福气。

他平直起身,想着今夜估计要回不来,免得她探究他的行踪,交代了一句,”若是困乏,便先睡罢,不用等我,公事繁忙,夜里我宿在外书房。”

尚毓求之不得,最近夜里两人虽然同床共寝,但除了新婚当夜,却并未发生关系。现下谢清玄主动与她保持距离,她也不必忍受谢清玄古怪的性格。

“夫君夜深露重,切莫染了风寒。若是被褥单薄,我让丫环给您送床厚的。”

谢清玄摆摆手,示意不用,带上小厮踏入朦胧月色。

侍卫们等到世子出来,惧怕他甚多,对待王爷的吩咐实在为难,只能在后面紧跟着,装作押送他的势头,带他去了祠堂。

端王已在此等候良久,看着谢清玄悠然自得,丝毫反悔之意都没有,怒火突兀地成倍增加,猛烈地能烧起来,也不知本就是私心报复之欲,还是对着孽子恨铁不成钢。

“孽畜,跪下。”

谢清玄不紧不慢地瞥了端王一眼,瞳孔晦暗,漆黑深邃,看得端王不自在。

端王扬起鞭子,破风声阵阵,摔打在地面上,将地面的灰尘洋洋洒洒散落到空中。

谢清玄跪了下来,身量笔直,靛蓝的衣袍衬得他愈发矜贵儒雅。

“你可知错?”

谢清玄回想了一番,丫环欲要爬床,他直接拒绝,却阻止不了那女子卖主求荣,一心求死的决心,他何错之有?

若是有,也只有这副面相太过清俊唬人,才给了他们欲壑难填的野心。

承认有错岂不是在责怪父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端王与他早逝的娘都未尽到抚养子女的责任,但这皮囊外在着实并未他能选择的,是以他无错。

“儿臣不知,请王爷告知。”

端王青筋凸起,对谢清玄没有丝毫耐心,听不得他明知有错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岂能放纵他如此不敬继母,胡作非为。

他倏忽抬起手,拍在他的脊梁骨上,使了全力一分留情都无,看着并不像在教训儿子,反倒像在针对深受大恨的敌人,煞气阵阵,:“你这个孽畜,不知感恩,毫无孝道,我看你学的礼仪规矩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谢清玄轻笑,淡淡地瞥了端王一眼,表情狰狞,毫无风度,身上若不是一身亲王服饰直缀,也分辨不出此人会是德高望重的王爷,而非粗鄙蛮横的乡村匹夫。

端王理智上明白他不应该把心中郁气撒到谢清玄身上,可他一身反骨,死到临头却连一声歉疚的软话都说出。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品性,他对不起辛辛苦苦生下他的晴娘,也对不起王府培养他的心血。

端王闭上眼,再下手时,手臂血管喷张,特制的鞭子用得牛皮坚韧无比,鞭尾处用了倒刺,细细麻麻的,一鞭下去,衣裳完好无损,可底下的皮肉却到处开绽。

谢清玄咬着牙,一声痛未喊。

端王自顾自地说着,丝毫不管底下众人的脸色,仆从噤若寒蝉。“早知你是这个德行,在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

谢清玄嘲弄之意尽显。

“要不是你,晴娘怎会在你满月时上吊自缢,撒手人寰!都是因为你,你害死了你母亲,现在又来害我,贱种。”

谢清玄毫不在意地抬眸,舌头轻抵牙龈:“现在也不晚,您动手吧。”

端王心中倏地一凉,指着谢清玄说不出来话,他不是不想,他是不敢,他不敢承认自己心中是畏惧这个儿子的。

谢清玄掀起衣袍,利落地跪倒在地,“父亲若不杀我,不怕来日身首异处吗?”

端王惊惧不已,被谢清玄这番话顶撞地面色由青转紫,接过长鞭抽的谢清玄鲜血直流。

端王发了狠地出气,似要把谢清玄嘴硬的骨气硬生生打碎重塑,可他骨头硬的狠,从头到尾都没喊疼一声。

愈发让端王心底惶恐。

打完三十鞭,谢清玄背后衣衫已破碎成缕,布条紧贴在背脊上,漏出血肉模糊的痕迹。

“你好自为之。”端王撇过脸,脚步匆匆。

谢清玄面色如雪般苍白,妖艳的薄唇粘连着未干涸的血迹。他寒冷如冰的眸色,轻扯嘴角却不经意碰触到敏感的神经,湿黏腻的冷汗从额头滚落,踉跄起身,扶着安庆一步走一步挪,地上血迹将洁白的雪逶迤出梅花花瓣似的痕迹。

他早已习惯了。

谢清玄灵魂与身体短暂的割裂开,嘴唇微动,垂下眼眸:“安庆,别告诉她。”

若是她知道,定然是会怕的。

再者这副样子太过狼狈,有损他在尚毓眼里风光霁月的谪仙形象。

*

尚毓洗漱完毕,由着桂文擦干湿漉漉顺滑的青丝,躺在宽阔能装下三四个人的架子床上翻来覆去。

她等到睡觉的点果然没见到谢清玄,透过碧纱窗往外瞧。

仆妇忙碌着在院中穿行,院落四处点亮了暖黄色的纸质灯笼,在昏暗夜色中指明了方向。

桂文添了几块银丝碳,炭火灼烧的白雾悄然弥漫,而后温声道:“夫人,世子今夜许是不回来了,可要落锁?”

尚毓下午睡眠的时间太长,现在反而睡不着。

尚毓看看天色,想了想反正她也睡不着不如再等等,万一谢清玄回来院门紧闭,被锁在外头,可就难办了。

古代就这点不好,白日还能和丫环玩叶子牌,做做女红打发时间,夜里除了休息什么也干不了。

系统并不是时刻在线的,她除了和系统沟通一下自己世界亲人的身体状况,其余的什么也利用不了,便是想利用系统的数据库看些娱乐视频也不能实现。

其实她略微好奇,端王叫谢清玄过去做什么,谢清玄究竟能有什么公事非要夜里处理,忙了一天不累吗?

书中的剧情略过了朝中大事,主要围绕着反派的复仇大业与女主的爱恨纠葛来发展的,但和尚毓也没什么关系,她出现在一个比较尴尬的剧情点,前不搭边后不着店。

尚毓看着面板上寥寥无几的厌恶值,感叹此路任重而道远。

要是能加快走剧情的速度就好了。

系统冷不丁上线,突兀开口,【看在你积极上进的份上,如你所愿。】

这个任务不知道怎么回事,是突然出现在它的面板上面,起初它还以为是侵入了病毒,可检查了各色的源头代码,未能发现痕迹,想来可能是日常生活中因为小原因改变导致的。

尚毓狐疑地听着系统的介绍,却在思考它会有这么好心?

不会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吧。

系统傲娇地用球形的屁股对准尚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爱做不做,手慢无。】

尚毓还是手快按了确认,

【今日份临时任务:痛在郎身,疼在妾心。

请给予谢清玄最刁蛮任性且带着浓浓情意的爱心上药体验。】

尚毓:......

果然如此,尚毓就知道这个系统不太正经,从它发布的任务来看,感觉都是胡乱拼凑在一起的,也不管符不符合逻辑,全依靠着冰冷的算法推测概率。

尚毓想不明白,刁蛮任性和浓浓情意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嚣张跋扈地在谢清玄面前扮演口是心非的刁蛮大小姐。

她难不成是嫌命长?

但任务的主题显然是她需要给谢清玄上药,接都接了,不做也得做。

尚毓松了口气,幸亏谢清玄告诉了她今晚要歇在外书房,也不必刻意去寻,就带床厚被子过去,也能体现她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形象,顺带完成攻略。

尚毓穿得鼓囊囊的,手中拿了暖炉,兴致冲冲地喊上桂文,“拿上冬日里最厚的鹅毛被褥,再将箱底的狐狸皮毯子一同带去。夫君书房冷冷清清,我于心不忍让他饱受寒凉。”

夫君身体瘦弱,弱不禁风,她作为妻子按理应该前去探望。

不然她睡大床也于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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