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志焄见她愣住了，也没为难她，便略过了那个问题。
他将一小袋零食递给高允恩，“路上便利店买的。跟同学分着吃。”
高允恩欣然接过。
她之前瞅见朴志焄吃这个波梦露帆船巧克力饼干，馋了很久，还趁他不在偷偷拿了几块。
“你哥对你可真好。”斯嘉丽迫不及待地来拿饼干，小声对她道，“那个，允恩，你可不可以帮我跟你哥拍个合照啊。”
高允恩愣了，她还真没想到会有人找她哥合照。
“唔，没问题。你把手机给我。”
斯嘉丽飞快地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她。
高允恩知道她是不好意思直接跟朴志焄讲，所以她走到他面前，道：“哥，我同学想跟你合照。她是你们工作室的粉丝。”
朴志焄扬起好看的眉毛，惊讶道：“真的吗？”
斯嘉丽跑到他旁边，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我喜欢你们工作室好久了！你们新专Purple里面的歌我最近天天循环！”
朴志焄见她真是工作室的粉丝，表示很乐意跟她合照。
他在斯嘉丽肩膀后比了个耶的手势，但同她始终隔着一定的距离。
“好了。”高允恩检查照片里两人是否闭眼，没有问题后才把手机还给斯嘉丽。
斯嘉丽满心欢喜地接过手机，给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允恩！我爱你！”
高允恩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来，挣扎道：“好，好了……”
幸好有文茵文蔷拉过斯嘉丽，顺带解救她：“Scarlett，班主任找我们画黑板去。”
斯嘉丽只好同高允恩与朴志焄挥手告别：“志焄哥，我们等会儿见！”
她一步一回头，可谓是念念不舍。
高允恩：“……哥，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啊。”
没听到人回应。
她转头过去，发现朴志焄伸出双臂，自觉地站到她面前，一副也需要抱的样子。
她一头雾水：“哥，你干嘛？”
朴志焄一脸无辜：“我也很配合拍照啊。怎么我没有拥抱？”
高允恩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
结果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一双温暖的手臂拉入怀抱。还是那股熟悉的檀木香，掺杂着雪松的味道。
“哥，这是在学校！”她正想挣脱他的怀抱，但很快就发现自己自由了。
朴志焄只是轻轻抱了下她，然后就当没事人般放手了——就像抱了个玩偶又忽然放下玩偶一样自然。
高允恩脸上烧起一片火云，心也跳个不停。
幸好周围人不是很多。
学生和家长都去看新摆出的摊位了。所以没有多少人看见朴志焄抱她。
但她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不对的。
高允恩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于是她转过身，快步走向前去。
朴志焄追上她：“允恩？”
“只是开个玩笑啦。难道你还生哥的气嘛？”
高允恩突然站定，很大声地说：“我想自己静静！你快上去吧！D栋4楼第一间教室，还要开家长会！”
接着她顾不上身后愣在原地的朴志焄，一个人跑开了。
她的心砰砰直跳，直到她跑到操场另一头的紫藤萝凉亭，才渐渐平复下来。
为什么她被朴志焄拥抱时，心里会觉得很慌张？
她结合近日种种事件，百思不得其解。
当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掌时，她很快就抽开了手。
当她听懂他的讲题思路，他欣慰地摸摸她的头时，她心底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当他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时，她也会觉得不自然。
而且，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她却下意识地想挣脱。
过去她们还小的时候，分明也没有这么疏离啊。
高允恩越想越心堵，她不知道怎么了。
她忽然有些后悔，刚刚对朴志焄似乎有点太凶了。
怎么说他为了她的学校开放日和家长会，还专门翘了半天的课和训练。
希望他不要往心里去。
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怎么，跟你小男朋友吵架了？”
是余留真。
她总喜欢开她和隔壁班刘文的玩笑。其实刘文也就只是她一个补课班的同学而已。
高允恩心里有其他事，也懒得同她打趣，只无精打采地回复道：“什么小男朋友。就一同学，八字都没的一瞥。”
余留真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仔细端详她的脸，奇怪道：“可是你这分明就是爱而不得的样子。要么就是告白被人甩了。说吧，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高允恩像是座位太烫了一般忽然站起来，离开木凳。
“什么爱而不得！瞎说什么！”
她不想让余留真看出自己的异常，忙岔开了话题：“你那些海报卖出去了？”
说到One Republic的海报，余留真可有劲了。果然很快就忘掉了刚刚的小插曲。
“都是十多年年前印刷的了，还是那么新！你说我保存的好不！”
“好……”
高允恩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紫藤萝凉亭的一头聊到另一头，看起来很专注在和她聊天，其实心里一直在想其他的事情。
余留真方才的话就像一块滚烫的烙印一样深深烙在她的脑海里。
[你那不就是爱而不得的样子]
[要么就是告白被人甩了]
[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高允恩忽然想到一个令她背脊发凉的可能。
以前她也看过类似的小说与电影。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最近种种这些奇怪的表现都很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但她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余留真被她吓了一跳，狐疑地凑近她：“你没事吧，允恩？说什么奇奇怪怪的。”
高允恩回过神来，忙摇摇头，讪讪道：“没，没什么。你继续讲。”
余留真低头看了眼手表，惊道：“家长会应该开差不多了，咱们回去收拾东西吧。”
高允恩舒了口气。
幸好没让她发现什么异样。
“好，我们回去吧。”
她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
*
家长会开完了。
班主任最后强调了一些事项，就宣布放学了。
高允恩的同学们都进去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了。
但她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走！今天放得早，我们去聚餐吧！”余留真拽住她的胳膊，兴奋地提议。
斯嘉丽也拉着文茵文蔷冲过来，要加入她们。李莉表示她爸妈不在家，回去也没饭吃，遂欣然同意。
高允恩还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打岔，来不及作出回应：“怎么这么突然，我——”
“可以啊。好朋友是该好好聚个餐。”
她猛地转过头去，看见朴志焄从教室走出来，手上还提着她的黄色背包。
这包在他的手里都显得小了许多，仿佛轻的很。
他走到她身旁，笑着同她的朋友们打招呼。
斯嘉丽激动地拉过她，小声道：“反正你哥来都来了，要不叫他一起聚餐吧？”
高允恩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一听她这个提议吓得一哆嗦：“这不好吧。我怕他尴尬。”
朴志焄却没拒绝，笑道：“没事，我不尴尬。允恩的朋友们也是我的朋友。”
他顿了顿，询问大家：“你们想吃什么？”
余留真思索一番，提议道：“要不吃那家新开的烤肉吧。听我姐说那家很好吃，周末排队要排好久。今天是工作日，我们又放得早，应该还有位置。”
朴志焄笑道：“正好工作室前几天发了补贴，今天我请客。”
“好耶！”
“允恩，你哥果然是人帅心好！”
“志焄哥我要继续给你们工作室冲销量！”
“啊啊啊那我们可要大吃特吃了！”
高允恩心想，看来大家都很开心。
只有她心情复杂。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好，那我们走吧。”
朴志焄走在她身边，肩上还挎着她的背包。
一路上他出奇得安静，没有同她聊天。
或许是看他俩太安静了，斯嘉丽跑过来找朴志焄聊天。
大约就是工作室什么时候训练，训练些什么，他又认识哪些前辈等等。
他便一一回答她的问题，就像给高允恩讲题的时候一样认真。
高允恩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她有意放慢速度，渐渐落在他们后面，步子也越来越沉重——她感觉自己不是很想去聚这个餐了。
*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干杯！”
这家烤肉确实很好吃。
只是她们吃的过程中不是很安静。
一是斯嘉丽和余留真两个人话真的很多。她们两个人就能聊一个世纪的八卦。
二是烤肉店里大多都是六中的学生和周围写字楼的打工人，个个素颜朝天长相淳朴。
朴志焄即便是穿件白衬衫也极为显眼。
因此好多女生有意无意地就假借上厕所的名义走到这边来，一边大声说话，一边偷瞄他两眼。
高允恩没什么聊天的**。她只顾着吃饭，头都不想抬。
一双筷子忽然夹了块刚烤好的牛肉放到她碗里。
高允恩嘴里包着饭，含糊地说了声谢谢。
朴志焄没有参与她们的聊天，反倒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谢。怎么都不和大家聊天？”
选座位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坐在她旁边，所以离她很近。
高允恩本着吃饭不想其他事的原则，也没管他坐哪里。
可当她抬头，对上他那深黑色的眼眸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好像，真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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