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流行起互相高喊:“你伤害了我的骄傲。”,原因是有人带了本《撒哈拉的故事》,全班传阅后都觉得沙漠人的口头禅很有意思。只有一个人发自内心不想玩这个梗,新任语文课代表季嫣。
她是个真正很骄傲的人,事事争先,如果优秀作文没有选到她就会生气冷脸,上课时候抽人起来回答问题,手高高举起生怕老师看不见。对周子钰这种纯靠“关系”和“钞能力”留在一班的人非常不屑。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到了周子钰身上,那天早读课,她趴在课上补觉,有人把一摞练习册拍到她桌上,迷迷糊糊抬头,季嫣黑着脸站在她身边,表情冷漠地说:“交作业,就差你了。”
周子钰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通常是林冉写完给她抄的,林冉一离开,她就忘了还要写语文作业这回事了。她尴尬地笑了笑,试图拖延时间:“那个……能不能等我一会儿,马上交。”
对方却不依不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会儿?就因为你耽误早自习时间么?你是关系户就要人人都让着你么?”
周子钰的脸涨得通红,她恼对方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害周围人都因为争吵把目光投了过来,如刺一般扎在她身上,她想反驳又不知该说什么。
眼看事态即将升级,温芸拉住周子钰的衣角防止后者暴起,对季嫣说道:“小嫣,你把练习册放这里吧,等会她补完了自己抱到办公室,你看可以么?”
季嫣冷哼一声,抱起练习册,睨着温芸,嘲讽道:“不用你在这装好人,交语文作业是我的事,下课前不交过来就扣分。”说完扬长而去。
周子钰对温芸做鬼脸,说:“她伤害了我们的骄傲。”
短短几天,季嫣几乎要顶替班长,除了交作业以外,班级内外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班主任特别欣赏她,也任由她去统管学生。不同于温芸的无为而治,只要不涉及底线就不处罚。这位事实上的“副班”赏罚有力得多,一周下来把一班原本的成员治理的胆战心惊,连自习时借个橡皮都会被记下来处罚。而从别的班升上来的新成员却十分认同她的管理方式,周子钰认为这群人可能是抖m。
周日是元宵节,下午回学校前,周子钰特意绕到镇上的超市去买汤圆。她很爱吃这种糯滑的速食,又正好是元宵节,图个好意头,准备到社团教室里煮了吃。
结完帐,她正准备拎着东西回学校,突然她的目光被一个熟悉的背影吸引。是季嫣,她正在马路对面的台阶上拿着一个铁饭盒吃饭,旁边站着一对中老年夫妇。衣上穿着打补丁的棉布制衣服,手里攥着铁镐之类的工具,脚底踩双解放鞋,鞋头裤管上沾满泥土,应该是干活还没来得及换。
周子钰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打招呼,自认为和对方不熟,而季嫣好像感知到了目光,往她这边看过来。她只得上前打招呼:“嗨,季嫣。好巧在这遇见你。”
哪知季嫣听她说话,面色由晴转阴,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真巧。”说完就关上饭盒,拉着身边的两个中年人就走,那两位的神情茫然,干瘦的妇人对她笑了笑,旁边的男人行动有些不利索似的,走路时步伐左/右摆动,一条裤腿在风中晃荡。
蒸气腾起,白雾飞出室内体育馆,戏剧社众人围坐在周子钰自制的“自热元宵”边。也就是自热火锅加热包加上速食冷冻汤圆,正煮汤圆的人心不在焉,用夸张的语气同身边人吐嘈:
“那语文课代表,我和她打招呼不理我,平时还爱拿我开涮,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谢雨星正在画道具背景,举着画笔抬头,说:“一班来了个铁娘子,再加上英子,你们班惨了。”英子是班主任的戏剧社专属外号。
于文通一双眼四处转动,皱眉思考,说:“她也不是班长,管那么多,她想让英子和温芸当太上皇么?”
“呵呵。”周子钰冷笑:“岂止她俩,全班班委的活都要被她干了,我可怎么办啊!”
温芸笑着说:“那有人帮我监督你学习了,我可以轻松点了。”
汤圆有些煮过了头,在碗里化成一碗黑芝麻糊,于文通表示自已饱了,剩余社员也纷纷拒绝推辞,只有温芸和林冉赏光多吃了一碗“糯米皮芝麻糊”。
搅动起一圈圈涟猗,林冉问道:“你班语文课代表是谁,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
“你还认识她?她叫季嫣,姹紫嫣红的嫣。”
“咦,不应该啊,我觉得她人挺好的,也许你俩有误会。”
此话一出,周子钰如鲠在喉,没想到这两人会认识,听起来关系还不错,人一下蔫了下去,敷衍几句,自顾自喝着面前的芝麻糊。
如果季嫣和林冉关系好,那自己也不能太招惹她,让发小在中间难做,周子钰决定要主动向对方示好。
班主任傍晚叫了她去办公室,本来以为是因为作业质量太差,一路上心惊肉跳,走到办公室,华健英握着钢笔正在批作业,听见报告声,抬头招手。
“周子钰,过来,坐这。”
周子钰如芒在背,坐在铺了软垫的办公椅上,一双眼不知往哪里放,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平时在班里,知不知道哪些同学家庭比较困难?”
松了口气,看见桌上文件写着《贫困生补助》,意识到是个缓和关系的机会,如果帮到季嫣,两人的关系能改善一些。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说:“老师,季嫣家里好像挺困难的,平时看她都不吃肉菜,嗯,她爸爸好像腿脚不太方便。”又接着说了其余几个班里同学的名字,华建英若有所思,挥手让她走了,周子钰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
回寝的路上,和一道回寝的几人说了自己被老师叫去办公室问了班里的贫困生名单,林冉觉得她做得不错,温芸却皱起眉头,周子钰问温芸道:“温芸,怎么了,我做的不对么?”
“我觉得这种事由学生来讲是不是不太好。”
“嗨,有什么不好的,她知道了还得谢周子呢。”林冉不以为意。
希望是我多虑了,温芸不再反驳,压下了心中不好的预感。
季嫣选中了一等贫困生补助,一等贫困生评选要上主/席台演讲,台上季嫣铁青着一张脸,用生硬的语气念完发言稿,下台的时候似乎气哭了。
发作业时轮到周子钰,季嫣把练习册拍到桌子上震响,头也不回的走了,独留周子钰感到莫名其妙。
之后几天周子钰明显感到季嫣对她越发不满,上自习时只要周子钰低头,粉笔就会从台上飞下打击,有时也会误伤一边的温芸,为了不牵连同桌,周子钰只能把头抬得高高地,持续一整晚。
“她为什么老针对我”
“她在记恨你。”温芸翻着书回答,心里早有答案,扶额思考应对的办法。
“我做什么了,我还帮她拿了五千块钱呢。”
周子钰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眼里季嫣和于文通一样莫名其妙,温芸笑笑说:“如果她逼着你上舞台,你会记恨她么?”
周子钰觉得温芸说的也有道理,但她就是看不惯季嫣,拿了钱还要报复她,每天在班上嚷嚷她是关系户,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只要见到季嫣,她也像对方一样摆出冷脸,两人就这样对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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