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茹虹和VA杂志谈成了，方漓山将成为下一期VA杂志封面人物。
杂志拍摄地点在VA的摄影棚，敲定的妆造延续《梨园罗曼史》电影里的风格，在此基础上增加时尚元素。
VA毕竟是老牌杂志，有一套成熟的运作模式，从方漓山到达摄影棚开始，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VA工作人员快速做好拍摄前的所有准备工作。
方漓山在化妆的时候听见工作人员迅速解决一个突发情况，并听到她们的planB和planC，方漓山淡笑着对VA的人说：“我和合作过的杂志里，你们做的工作是最全面的。”
项目策划人站在一边聚精会神地看方漓山脸上的妆，她认为有些浓，正要给化妆师提意见，闻言一笑：“我们以前也不是这样的，这都是我们前总监的功劳，大到公司的规章制度，小到相机镜头盖放哪里她都做了明确规范。”
VA前任总监？方漓山依稀记得在某次宴会上周茹虹提过两句，但他记不太清楚，只记得对方是他认识的人。
方漓山身着黑衬衫凌乱地躺在草地上，领口的飘带散开，一本墨绿色封皮的书盖在他胸前。他睫羽轻颤，一片红色的花瓣落在他的锁骨上，他的上方是大片鲜红的山茶花。
“非常好，漓山老师可以起来了。”摄影师说。
这个摄影棚里的一切景物都是人为搭建的，包括地上的草，和巨大的花丛，这些是货真价实的真花草，每片花瓣都是新鲜的，可想而知策划在背后花了多大精力。
方漓山站起来，摄影师助理引方漓山站到下一个定点。灯光调整好后，方漓山站在一枝和他一般高的山茶花前，闭眼，睫毛向下轻轻闭上，嘴唇如蜻蜓点水般碰触眼前的花朵。
“很好，保持。”摄影师飞速按快门，这个姿势拍够之后叫化妆师，“上妆。”
化妆师飞快上前给方漓山补妆上妆，口红色号加深，变成和山茶花一个眼色。
摄影师助理在旁边像方漓山说明：“待会我们做一个抹嘴唇的动作，越用力越好。漓山老师的手这么好看，不出镜可惜啦。”摄影师助理也是《梨园罗曼史》的影迷，很懂观众想看什么样的方漓山。
“好的。”
妆上到一半，人群之外产生轻微的骚动，人群中让出一条路，有人低声喊“总监”，一个中年女人从人群中间走出来。
“祁总监，您居然来了！”策划惊讶又惊喜地上前问好。
方漓山怔住了，原来VA的前任总监是祁舒，他居然连这都忘记了。
“我来随便看看，大家忙去吧。”祁舒说完人散去了一些。
祁舒面前就剩正在补妆的方漓山，策划陪在祁舒身边，方漓山说：“祁总监，您好。”
祁舒淡笑道：“好久不见，我们以前在Morri晚宴见过。”
方漓山点头道：“是，当然没有找到机会和您认识一下，有些遗憾。”
“你不需要认识我，我一直都认识你。”祁舒摇头，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方漓山的笑容多了一丝别人看不出来的僵硬。
化妆师快速补好了妆退下去，摄影师调好了角度准备开拍，见祁舒和方漓山正说着话，欲言又止。
“你们继续拍，当我不存在。”祁舒示意摄影师就位，然后走到灯光后面。
策划跟上祁舒，在她身边介绍这次VA新版块第一期的拍摄概念，从选人到服化道，各种角度各种细节都解释清楚。
“跟我说这么详细？”祁舒笑，“我只是个围观群众。”
“我是您带出来的，您当然得帮徒弟的作品把把关。”
“你们怎么想到选方漓山的？”祁舒往灯光下的方漓山看了眼，方漓山很快进入拍摄状态，摄影师的拍摄很顺畅。
“他？”策划也远远看着方漓山，“出于几方面考量，一是他本身自带热度，他扮演的电影角色和我们的主题也很搭。二是他在业内的评价不错，很敬业，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三是他本人乐于突破，他演过的角色差异很大，我欣赏他的精神。”
“评价很高。”祁舒清楚，对一般人她这个徒弟夸不了这么多。
“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艺人。”
方漓山直视镜头，指尖抹过嘴唇，妖娆的红色从唇部延伸至脸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红色唇釉沾上方漓山干净洁白的手指，像一枝被刺伤的花朵。
“他这双手是极品。”祁舒心想于蔚岐还真会找代言人。
“是，所以我们设计了很多突出手部的特写。”策划了解每一处细节。
“他的眼睛也很好看，”祁舒盯了会那双直视镜头的双眼，“再加一个特写。”说完祁舒走过去亲自指导他们拍摄。
不知道为什么，方漓山在祁舒面前表现得略微拘谨，虽然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位给出建议的时尚总监，但方漓山无法忽略祁舒的另一重身份。
祁舒又跟在摄影师身边观察不同角度的灯光并给出意见。
又一个组造型拍摄完毕，方漓山跟随助理去换下一套拍摄服装。
“下午茶来咯！”小杨掐准时机拎着三大袋东西进来，全部放在桌子上，“漓山请大家喝下午茶啦，咖啡果汁奶茶都有。”
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围过来，笑着说：“哇！谢谢漓山老师。”一边帮忙分发下午茶。
“那家咖啡不便宜呢。”
“好贴心，三种饮料都准备了！”
“糖分也刚刚好！”她们小声感叹。
策划问祁舒：“祁总监你喝什么？我给你拿。”
“果汁，谢谢。”祁舒没有客气。
方漓山换好衣服化好妆出来，大家举起饮料感谢他：“谢谢漓山老师请喝下午茶。”
方漓山莞尔：“我也谢谢各位老师的照顾。”
喝过下午茶后，整个摄影棚更加干劲十足。
背景换成深色，很快就要拍下一组照片，祁舒远远对方漓山举起果汁示意，然后转身离开。她今天只是过来找VA老板有点事，路过摄影棚进来看看曾经的部下们，没想到拍摄主角居然是方漓山。
拍摄完毕收工，小杨去开车，方漓山换好衣服卸完妆从摄影棚出来，祁舒正坐在侧门外露台的矮椅里对手机发语音。
“我车坏了，蔚岐在附近，待会他接我过去。”祁舒一边注视方漓山向她走来。
“祁总监，谢谢您今天的指导，这次拍摄我收获很多。”方漓山在祁舒发完语音后说。
“我只指导值得的人，”祁舒说，“我看你的表现力可以啊。”
“被您指导是我的荣幸。”
“不说这些。”祁舒挥挥手指，不然就要变成方漓山单方面的感激，夸赞恭维她听多了，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
“你和Morri还在合同期内吗？”祁舒话锋一转。
怎么突然问到Morii？方漓山心中疑惑，转念一想，Morii是于蔚岐的品牌，祁舒是于蔚岐的母亲，替儿子关心品牌运营也正常。只是她背后有什么用意？
“在的，合约到期后我和Morii又续签了两年。”猜不准对方想做什么就如实回答。
祁舒点点头，又说：“看来蔚岐很看重你，听说你还认识美心和又西，美心我知道，她是你的制片人。你是怎么认识又西的？你经常和蔚岐他们一起玩吗？”
方漓山缓缓消化祁舒一连串问题，然后了然于心：原来祁舒认为他方漓山之所以认识这些人物，都是因为于蔚岐在中间搭桥。也许祁舒误会方漓山和于蔚岐之间有什么关系，甚至认为方漓山借于蔚岐当跳板，接近顾美心和林又西。几个月前那场风波闹得沸沸扬扬，祁舒应该是知道的。
但更深的疑惑涌上方漓山心头——就连祁舒都不知道方漓山和于泓峥的事吗？
方漓山尽量谨慎地回答，既要摘出无辜的于蔚岐，又要辟谣：“偶尔会和岐总聚一次，我和顾总林总是在顾老爷的寿宴上认识的，有幸受顾总赏识我和她才有工作上的来往，后来我和林总偶然在街上遇见过，一起吃过一顿饭，交集比较少。”
祁舒不可能听不出方漓山在解释那场风波，她若有所思，说：“知道了，我还是比较喜欢爱惜羽毛的人。”
这话不知道是评论方漓山爱惜羽毛还是不爱惜羽毛，总之在方漓山耳朵里听出来警告的意味。
“你的各方面能力都不错，VA内部的人对你的评价很高，这很少见，”祁舒说，“所有我希望你能珍惜自己手里的牌。”
方漓山恭敬地颔首：“谢谢祁总监提点。”
一辆车停在侧门口，打了声喇叭，是于蔚岐的车。祁舒起身对方漓山说：“车里的是蔚岐，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理应如此，方漓山点头。
于蔚岐降下车窗，隐约觉得走在祁舒身边那个人很眼熟，他摘下墨镜，眼睛瞪大——真的是方漓山。
方漓山怎么和祁舒在一起？！他可是听从于泓峥的话，什么都没对爸妈说过！应该没被发现吧？反正于泓峥和方漓山已经分开了，他心虚什么？于蔚岐迅速整理面部表情。
“岐总，好久不见。”方漓山神色自若，不像有事的样子。
“好久不见。”于蔚岐干巴巴地回，“你怎么在这里啊？”
“今天有杂志拍摄，正好见到了祁总监，她帮忙指点了许多。”
原来如此，于蔚岐松了口气。
祁舒在一旁观察了会，上车说：“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好的，再见。”
“拜。”于蔚岐发动汽车。
“你觉得方漓山怎么样？”祁舒坐在副驾驶说。
于蔚岐偷偷瞄她一眼，说：“当然不错啊，不然我会选他当我代言人一当就是几年？”
祁舒翻白眼，嫌他说得敷衍：“具体哪儿不错啊？”
“长得帅，身材好，工作很专业，性格温和，有理想，有眼光……呃，这些够吗？好端端的问他做什么……”
祁舒冷不防地说：“你哥也是这样夸的？”
前方路口黄灯变红灯，眼看车过不去了，于蔚岐一个急刹车，两人因惯性往前倾。
“妈……你都知道了？”
“真是的，我就随便诈你一下……”祁舒无语望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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