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昱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忙，在处理完事情回到家，先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全身回暖后坐在沙发上看新增的邮件。
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回了几封要紧的，倒了一杯温水喝，目光短暂的在桌上放着的手机停留一下。
今天，温厌没有给他发消息。
江铭昱加温厌的微信最初只是回去的路上发觉是圣诞节，觉得应该要道一声节日快乐的，在班群里找了人出来加上。
发了节日快乐便扔在一旁没管。
这一段时间，温厌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话，或许他也意识到早上那么早跟他打电话不太好。
所以尽管江铭昱有时候没回，他也只是会在第二天中午重新问一遍。
江铭昱回复信息基本上都是出于工作，养成的习惯就是简洁明了，而对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江铭昱翻了一下聊天记录。
按照温厌说的建立亲密关系的进程来说，可谓是勇气可嘉。
且颇有些不气馁的勇气。
他的目光落到桌子上平妥放置的卡。
江铭昱在想了一会后还是给奚成江打了一个电话，奚成江似乎没睡醒，江铭昱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前几天回来我就给你发了消息，没看到吗？”
奚成江的手机丢了，他重新买了一个，卡也补办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延迟，他翻了一下手机并没有找到江铭昱说的消息。
奚成江那边安静了会。
“他上个月在我这里复查的时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过了会他开口，情绪有些不太对。
“温厌是我所有患者里自我认知最高的一位，他有自己的逻辑和想法，也是最为诚实听话的一个”
江铭昱对这一点没意见，在温厌颇为频繁的给他发消息的期间，他说过有事让他不要在晚上七点发消息。
温厌就很守时的在七点之后完全消失。
还有昨天让他安静一点，不要总是发消息，今天就真的一条消息也没有。
江铭昱漫不经心的听着。
奚成江的测试判断是很少出错的，最初接触到温厌资料的时候他并不想接手，因为像这一类涉及精神分裂的边缘性患者。
一般会很难控制，发病的时候甚至攻击性很强。
温厌不一样，他很安静。
修长的身形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头发是卷的，睫毛很长皮肤很白，在餐厅里坐着，不跟奚成江说他绝对不会将精神疾病和温厌联系起来。
他甚至是自己来办理治疗的，谈话清楚思绪清晰。
“测试不会出错的”
奚成江说道。
“但人可以”江铭昱手里握着一只笔，他将笔夹在两根手指之间，翻转了一下。
测试题是奚成江和他好几位老师历经的成功，是国内目前最有价值的考向资料。
测试不会撒谎，但人可以，在测试面前不保持坦诚，那么考向值便会有偏差
“我是他的心理医生，他出现的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都应该跟我讲”
“精神分裂边缘性患者会很容易有不安定感，他们不会完全回避但是会选择性回避，温厌……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建立的如今这样的关系”
奚成江试图让江铭昱理解。
“他信任你”
江铭昱并不完全认同。
“他说是系统要他跟我建立亲密关系，不然会死”
而这个系统选中的条件在旁人身上依旧生效。
电话那边的奚成江似乎陷入了很难的课题，没有立刻回答江铭昱的话。
很快的没有任何征兆电话就挂断了，江铭昱习以为常的放下手机，奚成江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会付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
上学时候整夜不睡觉也是常有的事情。
就像是奚成江刚开始知道温厌是精神分裂边缘性患者，而他以前接触到的相似人群差点把刀插进他的喉咙。
江铭昱在要睡之前接到了奚成江的电话。
“我跟温厌的母亲聊过了，温厌他只跟你说了这件事”
“目前还不确定温厌是为什么这样，你……小心点”
奚成江的语气过于正经，江铭昱垂下眼睛嗯了一声。
“他已经有了明显躯体化征象”
“倘若这个“系统”它指定温厌做些什么激烈的事情，他就变得非常危险。”
奚成江解释得清楚。
江铭昱记了下来，并不敷衍的回答他，说自己知道了并且会注意。
电话说到结束，应该挂了，可是奚成江那边安静了很久，也没有挂断。
“还有，你其实不应该答应……”
江铭昱的目光正落在电脑屏幕上，温厌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因为他设置了电脑，消息并不能直接显现出来，鼠标箭头点击打开。
电话那头奚成江的声音传来。
“你以前跟他……”
江铭昱说道：“没有”
他补充道：“温厌他现在生病了”
电话那头就安静了，没过几秒，电话挂断，江铭昱想了一下回了温厌的消息，点击送达。
江铭昱的导师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从旅游带回来的特产给分了一箱子出来。
陪导师吃完饭，开车送回小区。
师母叫他不要回去，就在家里睡一晚，江铭昱说还有工作才被放了。
北南连下了一周的雪，直到周五的晚上才停了。
这一停，就停了好几天，甚至见了太阳，江陵觉得雪要化，给江铭昱提前打了电话说要过来。
被江母截停了。
江陵不满意的给江铭昱打了电话。
“哥，我去不了”
“等开学了可以带你去溜冰场玩玩”江铭昱彼时还在车里完成文件。
江陵笑了一下说:“哥，我已经长大了”
然后很快地补了一句:“谢谢哥”
挂断电话后江铭昱准备摘下耳机，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是温厌，他按了接听。
对面先是简单的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江铭昱嗯了一声，等着对方说话，但温厌好像也等着他说话，两人便一起沉默了。
他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跟江铭昱说的时间违背，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的了解，江铭昱认为温厌是一个会遵守规则的人。
没有事情不会给他现在打来，所以他问了。
“是有什么急事吗？”
能听到温厌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
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跟我说答应这两个字”
江铭昱一怔。
“答应”
温厌给他示范了一遍。
随后安静，看起来像是在等着江铭昱说，见没反应，他似乎有些着急了。
“你说”
江铭昱张了张嘴，依照温厌的意愿吐出这两个字。
“答应”
温厌安静了一秒，很快的说了声谢谢。
然后又说了句对不起。
丝毫没有意识到应该要江铭昱说完话再挂断电话，看着黑下去的页面，江铭昱回神，整理好情绪开车回家。
期间奚成江时不时的给江铭昱打电话。
问他温厌最近有没有联系他，江铭昱如实说了。
“刚刚”
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有”
奚成江来了劲:“什么？”
“答应”
“什么意思？”
江铭昱语气没什么波动:“他让我跟他说这两个字”
“哦”
电话里传来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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