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桑梅蛋糕

“你看这奶油的纹路,”宋安泣指着蛋糕顶的螺旋纹,勺子上的酱滴在餐布上,晕出一小团紫,“像不像用刮刀画的星空?”她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铅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我要画下来,回去调成颜料。”

痛埋看着她速写时,发现宋安泣的脸旁沾了点奶油。晨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侧脸上,把绒毛染成浅金,像用钛白调了点柠檬黄。宋安泣画到桑梅酱的地方时,铅笔顿了顿,转头问:“你觉得用青莲加胭脂红,能调出这个颜色吗?”

“再加一点点钴蓝?”痛埋指着盘里的酱,“像你画蝴蝶翅膀的那种紫。”宋安泣突然笑起来,银镯子晃出的光落在蛋糕上,把深紫的酱照得透亮,“上次画蓝蝴蝶时,我说翅膀要带点紫才灵动,原来你还记得。”

伯爵茶的热气把玻璃蒙上了层雾。宋安泣用指尖在雾上画了朵小雏菊,花瓣歪歪扭扭的,像她鞋面上绣的那朵。痛埋跟着画了朵牵牛花,藤蔓缠在雏菊旁边,两人的指尖在玻璃上碰了下,像刚才递蛋糕时碰到的力度。

“老板说桑梅酱要熬三个小时,”宋安泣喝了口茶,杯沿的金线在她唇上投下细影,“去年我来学过,熬到最后总忍不住偷吃,结果酱熬稠了。”她从帆布包里摸出个小玻璃罐,里面装着深紫色的酱,“后来老板每次都送我一小罐,说比买的更甜。”

痛埋打开罐子时,桑梅的香气混着蜂蜜的甜漫出来。宋安泣正用铅笔在速写本上补画茶杯,杯沿的金线被她画成了波浪线,像她们调颜料时的纹路。“要不要涂在曲奇上?”宋安泣递过块杏仁曲奇,“比单吃更有味道,像画里加了高光。”

曲奇蘸了桑梅酱后,酸甜裹着坚果香在舌尖散开。痛埋看着宋安泣的速写本,发现她在蛋糕旁边画了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一只手的指节有钴蓝印子,另一只手的指尖沾着柠檬黄,像昨天画画时的样子。宋安泣突然合上本子,耳后红得像被桑梅酱染过:“回去画成油画,挂在美术室好不好?”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老板端来新烤的蔓越莓饼干,放在她们桌角时说:“安泣每次来都要等桑梅蛋糕,说像等颜料干似的有耐心。”宋安泣正用勺子把最后一点桑梅酱刮进嘴里,闻言抬头笑起来,银镯子的光落在老板的白围裙上,像撒了把细碎的星星。

收拾东西时,痛埋发现帆布包里多了个小罐子。打开才知道是桑梅酱,宋安泣正把速写本塞进画筒,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老板给的,说回去涂面包吃。”她突然指着痛埋的帆布包拉链,“又没拉好,小画家的桑梅酱要洒出来啦。”

拉拉链时,痛埋的指尖触到个硬东西。掏出来放在手心里,才发现竟然是管新颜料,管身上写着“桑梅紫”,旁边贴着张小纸条:“送给能调出星空颜色的小画家”。

她突然发现,宋安泣真的很喜欢叫自己小画家。

不等她过多思考,宋安泣已经背上帆布包走到门口,米白色帆布鞋上的小雏菊沾了点蛋糕屑,像从甜品画里跑出来的。

走在回美术班的小路上,风卷着梧桐叶打旋。宋安泣突然停下脚步,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东西塞进痛埋手里——是块桑梅味的硬糖,糖纸是深紫色的,上面印着朵向日葵,像她们昨天画的那朵。“老板说这个能含很久,”她的银镯子响了声,“像我们画油画,要慢慢等它干。”

痛埋含着糖时,舌尖的甜漫到喉咙里:“你很喜欢桑梅的味道啊?”

“是啊。”宋安泣的发梢被风吹到她手背上,带着桑梅蛋糕的甜香,像刚才速写本上没画完的笔触。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叠在青砖路上,像幅没干的画,深紫的糖纸在痛埋手心里晃出光,像把今天的甜,都裹进了颜料里。

美术室的木门依然没锁。推开门时,松节油的味道里多了丝甜香——宋安泣把那罐桑梅酱放在窗台上,旁边又摆上她们的速写本,桑梅蛋糕的轮廓旁,被人用铅笔添了朵牵牛花,花瓣上沾着点深紫,像谁不小心把酱蹭到了纸上。

“下午我们用桑梅酱调颜料吧,”宋安泣支起画架时,银镯子在阳光下晃出细闪,“老板说桑梅的紫能留很久,像你数过的露珠,能记在画里。”痛埋看着窗台上的桑梅酱,突然发现罐口的玻璃上,映着两个挨得很近的影子,像两只挤在甜品店里的小兽,尾巴尖都沾着甜。

画到桑梅蛋糕的奶油花时,痛埋的画笔顿了顿。宋安泣凑过来帮忙,胸口的衣料蹭过她的手背,带着洗过的皂角香混着桑梅的甜,以及她身上特别的白玉兰香。两人的呼吸落在画纸上,晕开片浅紫的雾,像刚才玻璃上的水汽。“这里要轻些,”宋安泣握着她的手往下压,笔尖的紫色颜料在纸上晕开,“像桑梅酱刚滴在蛋糕上的样子,要有点流动的软。”

窗外的蝉鸣过了正午,画纸上的桑梅蛋糕已经有了模样。宋安泣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玻璃小瓶,里面装着半瓶透明的液体。“松节油混了点蜂蜜,”她往调色盘里倒了点,琥珀色的液体在紫颜料里旋出小旋涡,“能让颜色更亮,像蛋糕上的光。”

痛埋蘸着调好的颜料时,舌尖还留着桑梅糖的甜。她低头时,发现宋安泣的帆布鞋底沾着点深紫,像刚才在甜品店蹭到的酱,而自己的帆布鞋上,不知何时被人用铅笔描了朵小雏菊,花瓣尖沾着点紫,像从桑梅蛋糕里刚跑出来的。

“画完这幅画,我们去后山摘桑梅吧,”宋安泣用刮刀调整颜料的厚度,声音里带着点期待,“老板说后山的桑梅更甜,做出来的蛋糕更好吃,调出来的颜料也更有味道。”

“好呀。”痛埋看着画纸上的蛋糕,突然觉得今天的甜,像被谁用画笔描过似的,连影子里都带着紫,在画布上慢慢晕开,成了最温柔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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