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话确实是慕云峥没想周到就说出了口,他现在十分悔恨自己被那人和蚌壳下了套,他说:“黄金一百两也太为难人了吧?我请问在座的谁能拿出来啊?不可能实现的赌注说这么大,这戏还能好看吗?”
有睡客听到慕云峥的话之后点了点头,这场戏明早就会有一个结局,喜欢看戏的他们也很期待,到底是蚌壳胜出,还是这试炼者会胜出。
蚌壳好面子,就说:“那黄金五十两,我给你砍半够意思了吧?”
这下看戏的睡客们心满意足的进房间休息去了,剩下他们几个站在这里,蚌壳惊讶道:“这天马上就要亮了,怎么你还没有动作啊?你是很有信心么?”
狐狸说:“这样吧,我现在就给狐狸丘写信,叫他们想办法给你凑些钱来。”
慕云峥刚才也想过让大爷派人给他送钱来,但是距离太远,在天亮之前送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接受狐狸的帮忙也不妥,还不如骗过蚌壳的眼睛去求财神,但他刚才也认为,确实老是喊财神帮忙有些不好,又上赶着要财神的钱,又要破灭跟财神的缘分,岂不是对财神太不恭敬了。
他一时犯难了。
“慕云峥。”张政屿说,“你不走,还愣在这里想什么呢?”
慕云峥看向他,他拉着慕云峥继续向下走,慕云峥说:“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凑钱?”
“还凑什么钱?”张政屿回头说,“我们直接走。”
“你。”慕云峥一时哑然。
慕云峥在张政屿身后受到一层波光的冲击,他的头发被吹掀起来,抹额也有些歪了,他看向张政屿,张政屿面不改色的抬起手,袖中的碎银盘旋转而出。
“原来你还有这个东西。”慕云峥说了句,看着那五角形状的银器盘在旋转的时候洒出根根尖利的光芒刺,刺穿过层层波光,将波光击溃,他被张政屿往前一带,两人就闯出了这片属于蚌壳的区域。
蚌壳在他们身后呐喊:“你小子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即使你们现在逃走了,明天一早我们也会派人去抓你们的!蚌公主一生气,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慕云峥回头想怼蚌壳的话,看见狐狸也跟着跑了出来,脚步颤巍巍的。
“你们的包裹我忘记拿了。”狐狸说,“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吧?要不我现在溜回去拿?”
“不用了。”张政屿说,“重要的东西都在我身边。”
慕云峥惶然的看向张政屿,道:“你说的是狐狸肚子里的眼珠子?”
张政屿回看他,反问:“你觉得呢?”
他们的脚步放慢了,或许也是因为对视让他们不自觉缓了速度,狐狸正好追了上来,担忧的说:“蚌壳那边的人也是有他们自己的手段的,他们说要派人来抓你们,你们要当心了,要不然还是凑了五十两黄金给他们送去,就当是拿钱消灾了。”
张政屿淡声道:“他们十分重视谁睡到珍珠谁就是蚌王子的规矩,就算给了他们钱,他们有可能还是会变卦,并且,若是不让慕云峥求财神的话,他在天亮之前根本凑不到,如果不跑的话,就任人宰割,但我不想成为他们口中的蚌王子。”
“你的意思是,跑为上策?”狐狸问。
张政屿说:“不是,只是刚才我想跑。”
狐狸抿上唇沉默了,这两个小子的心思,她是真的有些不懂。
走出这片湿地,看见一个湖,大片荷叶正在栖息,狐狸说:“我困了,我要去找片叶子睡觉。”
慕云峥望着那些沉睡的荷叶灵兽说:“那么我也能找一片叶子睡觉吗?我也好困。”说完打了个哈欠。
狐狸说:“没事的,它们是很宽容的,我们只注意不要弄坏它们的叶子就好。”她从慕云峥的眼前跳到了一片叶子上,叶子温柔将她的肚子一包,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慕云峥说:“我看我还是算了吧,他们都是灵兽,但我不是。”
张政屿按住他的肩膀,说:“我不困,你靠我身上睡吧。”
“那。”慕云峥顿了顿,说,“麻烦你了。”
张政屿俯身坐了下来,慕云峥挨着他坐下,脑袋一歪,靠在他肩上闭上眼,张政屿抬眼看星空,星星闪亮。
进入熟睡状态的慕云峥脑袋止不住的下滑,张政屿调整了好几次,最后放任不管,由着慕云峥躺在了他大腿上,他低头一看,慕云峥脑袋微微后仰,唇瓣中间一条细窄的缝能看见洁白牙齿,睡着的神情有些纯真。
袖中的碎银子这时溜出来,大大咧咧站在慕云峥额头上说:“我刚才给你的提示,你知道了吗?”
张政屿推开他,说:“知道了。”
“那珠宝偷窃案很香啊。”碎银子说,“我在这儿都能闻到他的香气,要是想让我尽快升级的话,就带我去查查吧,我也想尽快饱餐一顿了。”
“你别急。”张政屿说,“跟着我们一步一步来。”
碎银子皱起两道坚硬的眉毛说:“你们?你有了慕云峥之后,就看不上我了?”
张政屿没搭理他这话。
“虽然慕云峥有点用,但你不要忘了,我跟你才是最初的好盟友,没有我的话,你最后怎么回金身?”
碎银子把他们的任务说出来了,他眼一抬,锐利的目光刮了碎银子一眼,碎银子有些怯怯的缩了缩身子,问:“是不能当着慕云峥的面说出来?”
“不是。”张政屿说,“你忘了这任务是机密,是不准说出口,只能藏在心里的。”
碎银子身子一抖,忽而天空降下一道闪电,把他吓得躲回了张政屿的袖中去。
慕云峥睁开眼,看见张政屿注视着他,眉眼温情。
原来自己躺到张政屿腿上来了,慕云峥有些不好意思了,起身时说:“张兄,要不换你睡会儿吧?”
慕云峥这次又是喊的张兄,张政屿意识到,每当慕云峥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都会这样喊他,张政屿说:“我不困,你继续睡吧。”
慕云峥默了片刻,还是把头轻轻的靠在了张政屿的肩上。
张政屿侧目看了他一眼。
后面这几个时辰,慕云峥都很乖巧,脑袋一次也没下滑过,张政屿有些怀疑他没有睡着,就问:“慕云峥,你克制着自己么?”
慕云峥没回话,呼吸声很均匀,片刻后天亮了,张政屿又垂眼去看他,他的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天色把他们两个照得崭新又洁白。
睡在荷叶上的狐狸半起身伸懒腰,看见他们坐在一起,就问:“你们怎么没到叶子上来睡?”
张政屿没来得及回话,慕云峥醒过来,收回撑在身后的手往上伸了伸。
“你把手撑在后面?”张政屿不理解的问,“就为了防止自己睡到我腿上?”
慕云峥被他这话问的有点窘,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狐狸跳上岸,笑道:“越发相亲相爱了。”
“我也是不想让你太辛苦嘛。”慕云峥笑着说了句。
张政屿淡着脸往石桥上走,狐狸跳几步,走到了张政屿前面去带路,边说:“昨晚那蚌壳说今天会派人来抓我们,我们还是加快脚步吧。”
慕云峥没去听狐狸说的话,他的目光跟心思都放在默不作声的张政屿身上,张政屿轻轻睨他一眼,将唇微抿。
慕云峥像发现了稀奇东西一样,指着张政屿的脸颊说:“你有涡涡。”
他好像很喜欢人脸上笑起来的这个涡,被他这样盯着,张政屿忽然不知道怎么笑了,移开眼神后说:“但是很浅。”
“是很浅。”本来想戳一下的慕云峥动着手指头收回了胳膊,“之前我都没发现,可能是因为你之前并不怎么笑吧。”
张政屿一下沉默了。
过了桥,他们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之声,狐狸比他们灵敏许多,连忙变成真身后顺着张政屿的肩膀跳上他的头顶,张政屿没法回头了,只好看着慕云峥。
看过身后阵仗的慕云峥抓着张政屿的手腕说:“是蚌壳追来了!顶着蚌壳脑袋的灵兽人!我们快走!”
由狐狸带路,两人脚下的逃离路线还算顺利,慕云峥忽然笑道:“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那蚌壳要说第二天再来抓我们,没想到抓我们的就是那些蚌壳房间,他们晚上要当睡客的床,白天才能出来抓我们么。”
“你还笑得出来了。”狐狸努努嘴说,“跳下去!”
“什么?”慕云峥慢下来,看着眼前的悬崖断壁说,“这能跳么?”
张政屿走到边边上往下一看,是很深的一道峡谷,狐狸揪揪他的耳朵,说:“只要我们跳下去,就到了另外一个区域了。”狐狸显然是把他当成坐骑了。
“走吧。”慕云峥过来,本要习惯性去抓张政屿的手腕或胳膊,没想到这回因为心有些慌慌的,就直接抓成张政屿的手了。
张政屿把他一看,他还没意识到,皱着眉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说:“这跟跳崖有什么区别啊?”
狐狸说:“现在跳!”
慕云峥牵着张政屿往前一跃,直直往下降去,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接住了,胸口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睁眼一看,是块石板。
身边响起狐狸那狡猾的笑声。
张政屿把他拉起来,他说:“好,好,原来就我一个人是傻子。”
头顶有小小石块跌落,狐狸抬头一看,道:“不好,快趴下!”
刚站起来的慕云峥紧着又趴在石头上,他们的身影被迷雾般的云层恰好盖住,那帮视力不好的蚌壳并没发现他们。
狐狸咯咯笑了起来,还嘲笑说:“就凭我的机智,他们是不可能追得上我们的。”
慕云峥脑袋转到右边,与看过来的张政屿对视上,狐狸骑在他脖子上,毛绒绒尾巴在他眼前晃啊晃,他深黑幽静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身下的石块消失,他们落入峡谷深处的河流边,脚下硬邦邦的,慕云峥低头一看,许多石子儿,走一步有一步的硌。
河流荡漾,水溅到他们衣服上,接着一只大鱼的脑袋冒了出来,漆黑空洞的眼珠子盯着他们看。
狐狸捂着肚子说:“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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