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倒下的前一刻从布袋子里抽出一把刀,一掌拍在地上,借力在空中翻了一圈,稳稳落地,后面的几人勒住马,皆从布袋里拔出兵器,跳下马,死死盯着景逸。
景逸垂下右手,一把短剑无声无息地自袖中滑落至他手中,手指一动,短剑在他指尖翻转,一片清光流动。
对面几人一齐冲上来,也不见景逸有如何动作,身形却如鬼魅一般在几人之间穿梭,等停下来的时候,几人全部倒地,无一人幸免。
景逸往水靖和他们离开的方向看过去,见并无异常,便收起袖剑,看了一眼地上,一挥袖,将尸体都送进了不远处的草丛里,做好这一切,他转身离开此地,回到了之前的客栈。
骏马疾驰,王老板颠得快吐了,但看到前面的水靖和,他咬咬牙,忍下不适,努力追上去。
好在水靖和赶路也没那么疯狂,就算她承受得住,也要考虑王老板和两匹马承不承受得住,一天里总要歇个几次,夜间也会找个住宿的地方,人和马都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赶路。
一次歇息时,王老板忍不住开口问道:“靖姑娘,我们一路赶来,好像没看见那些人出现。”
水靖和说:“是没看见。”
王老板疑惑:“他们不知道我们出城了吗?”
水靖和似笑非笑:“怎么?你希望他们出现?”
“那没有。”王老板急忙否认。
“王老板是不是觉得钱白花了?”
王老板讪讪笑道:“靖姑娘说笑了。”
水靖和回望一眼来时的路,正色道:“他们没有跟过来,多是被拦住了。”
“被谁拦住了?”王老板先是疑问,继而明白了,“哦,是被那位公子拦住了吧?”
“没错,放心吧,你的钱不会白花的。”
王老板很想问问他们是什么人,但也只是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住了——人活一世,有些事还是糊涂些比较好。
紧赶了几日,终于抵达秦州,王老板也算松口气,希望就在眼前了。
圣于门在江湖各地都有医馆,在秦州更是遍布各处,其实离青水城近点的地方未必没有圣手医馆,只是水靖和有自己的考量——还需问问裴义自己蛊毒的事情,至于王老板,她只能心里说声对不起了。
圣手门大门外,水靖和告知门童:“劳烦小哥告诉门主一声,门外有一位姓靖的姑娘求见。”
门童是新来的,不认识水靖和。不疑有他,答应一声,马上跑去找门主了。
王老板疑惑道:“靖姑娘认识这儿的门主?“
水靖和点头道:“以前来找门主看过病。”
王老板“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了,心想这门主应该很厉害。不多时,门童出来领着两人进去了。
水靖和见了裴义,笑着寒暄道:“裴门主,好久不见。”裴义拱手道:“靖姑娘别来无恙?”
“一切都好,”水靖和开门见山,“此番前来,有件事要拜托裴门主帮忙,这位王老板是我的朋友,被人暗下毒手,几天前中了毒,特来向裴门主求医问药。”
裴义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王老板坐下,自己随后坐到小几的另一边,让王老板将手搁在小几上,他三根手指搭上对方的脉搏,探了探,便断言道:“确实是中毒了。”
王老板急切地问道:“裴门主,我中的什么毒?能解吗?”
裴义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沉思片刻,说道:“应当是‘风绵’,可解。”
王老板舒了一口气——不枉这几日奔波之苦,即便再多花点钱也值了。
裴义写了一张药方,唤来一个药童,让他将王老板带下去,并嘱咐他按药方熬制解药。
王老板临下去前看了一眼水靖和,裴义说:“王老板只管跟着他去,你这毒得喝三天汤药。”
水靖和也说道:“王老板先去吧,我还有些事要请教一下裴门主。”
王老板这才跟着那药童走了。
待两人走远,水靖和才再次开口:“裴门主,上次拜托的事可有进展?”
“有,”裴义点头,“名字倒也简单,叫‘阴阳蛊’,由蛊虫和十多种毒药炼制而成,中原罕见。”
“可有解法?”
“有是有,但恐怕很难,”裴义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来,“这其中的原材料有一些在中原极少见,所以解药在中原估计也是难以炼成,所以,水宫主若是想寻得解药,怕是要远赴千里。”
“无妨,裴门主且说说看,需要哪些药材,”
裴门主又取来一张纸铺开,毛笔蘸墨在纸上写了一串药名,末了提笔顿了一下,又写下一行字,都写完后,将纸递给水靖和。
水靖和将纸举在面前,只见第一行写着“莹月雄虫”,然后下面是一些草药名,少部分是中原可见的,大部分她都没听说过,最令人心凉的还是最下面一行字——下蛊之人的鲜血。
水靖和盯着看了半天,才缓缓转头问道:“这蛊毒竟然如此难解吗?”
“蛊毒的确要比普通毒药麻烦得多,炼制起来麻烦,解毒也麻烦。”
水靖和将纸收起,说:“裴门主可知,这些中原没有的药材,在哪里能找到?还有,若是不清楚下毒之人是谁,这毒是不是就解不了了?”
“水宫主可派人前往海边甚至海外去寻找,有些药材长环境特殊,在中原难以存活,在海边也许可以找到,至于这下蛊之人的鲜血,若是缺了的话,那这毒不能完全解掉,但发作起来的痛苦却会大打折扣,没有人护法也能捱得过去。”
水靖和沉默片刻,问道:“裴门主可听说过一个地方,叫作泉清,是太宁海上的一个岛。”
“听说过,那海上近年来有行商往返,也许他们见过这些药材。”
水请和诚恳地道谢:“真是多谢裴门主了。”
“水宫主客气了,你那位朋友在这里还要住上几日,水宫主不妨一块住下,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些药材的介绍,好叫水宫主了解它们的外形,如此找起来也要方便得多。”
水靖和欣喜道:“裴门主如此劳心,靖和不胜感激,那便叨扰几日了。”
“好说。”裴义微笑道。
王老板一连喝了五天的汤药,嘴里苦不堪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五天后,裴义亲口告诉他毒已经解了,他喜得付了两倍的诊金,这对于一向爱财的他来说,可是破天荒第一回了。
私下里,裴义将藏在角角落落里的医书都翻了一遍,画了七八种草药的图,又画了一幅莹月虫的图,一并交给了水靖和,同时,送了她一份大礼,
一只绿玉瓷瓶摆在水靖和的面前,裴义告诉她:“这里是二十四颗药丸,用来压制阴阳蛊的,毒在子时发作,这药丸需得在发作前半个时辰服下,运功一炷香的时间,将药性发挥出来,便可大大降低蛊毒发作带来的痛苦,只会微微不适。两年的时间若是无法解毒,以后的发作时间很可能会更长,也会更痛苦,怎么选择,便看中毒之人了。”
“我明白了,谢谢裴门主。”
水靖和同样支付了丰厚的报酬——求医问药付钱无经地义,裴义虽然几乎来者不拒,但也没大方到免费看诊送药的地步,尤其是对不缺钱的人,诊金是必不可少的,否则如何支撑得起整个门派的生活?对于真正贫穷的人,他也是会降低诊费的,甚至免费出诊。所以圣手门在江湖和市井间名声都很好。
回青水城的路上,也是一路顺风。回到珍珑坊,王老板心痛加肉痛了一会儿,还是将卖红珊瑚的钱都还给了水靖和,水靖和也不客气,直接收下了,然后便告辞,正要离开,王老板叫住她:“靖姑娘,你这就走啦?”
“还有什么事吗?”
“你这一走,他们……”王老板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他们来找我怎么办?”
“你是希望我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这保护你?”水靖和感到好笑,“你要是害怕,就坐在这珍珑坊里,店里人来人往,他们总不会当众害你吧?”
“那晚上怎么办?”
“放心吧,根据我的推断,他们如果要对你动手,多半就是这两天的事,这两天我们会盯紧一些,若是这两天他们没动手,那他们可能就要撤退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
“暴露?”王老板疑惑自语,“暴露什么?难道他们有什么很大的秘密?也许吧,不然干嘛要做这么多奇怪的事?”正要问清楚,抬眼却发现水靖和已经离开了,他害怕起来,真的去了珍珑坊前厅——那里有伙计,有客人,相对还是比较安全的。
水靖和料得不错,两天后的夜里,珍珑坊果真有人潜入,王老板这几日都没好好睡觉,一闭眼就是朝他砍来的大刀,立刻就吓醒了,也亏得他在半梦半醒间的多次“模拟”,当杀手真的来临时,他第一时间就高声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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