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城是离天心道最近的一座城,不过骑马也得一个多时辰,好在时间还早,可以不那么急。
城里人也不算少,各类铺子都有,容殊翊无心逛街,进了城就说:“我先去陈家,咱们申时左右在这里会面。”
“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大致知道。”他丢下一句话,就策马而去。到了热闹的地方,几人将马托付在旁边的一家马行里,步行逛了起来。
吃的玩的比较好买,路边小摊和街边店铺各买一点,就有一大包了,都是小孩子喜欢的。
当走到一家成衣铺子时,水靖和与洛镜湖立刻就进去了,店里的伙计迎上来,好一番殷勤的介绍,水靖和打断他:“小哥,有没有七八个月小孩的衣服?”
“小孩的衣服啊?有是有,就是款式不多,您来这边看看,”伙计将他们带到大堂的一角,“只有这些。”
小孩个头长得快,衣服穿不了多久就小了,大户人家一般有专门的人给做衣服,小门小户的或是捡旧衣服穿,或是自己动手,很少在外面买,所以很多成衣铺都没有小孩衣服卖,有也很少,不过他们还算幸运,刚好这家有。
总共也没几件,水靖和索性全买了,还买了大一点的,长大了还能穿。
一眼瞧见还有几件大孩子的衣服,想了想大宝应该穿得上,也一并买了,两个孩子总不能厚此薄彼嘛。
水靖和看着冷钰枫手里那一大包吃的,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买不到小宝能吃的食物。景逸
拍拍她的肩:“你们已经做了很多了。”
出了成衣铺,走了一会儿,又来到一家饰品铺子,两位女子商量着给大宝和小宝各买一件饰品,一进店,便朝着金银玉器而去。
出乎意料的,景逸拉住了她:“靖和,不要买太贵重的。”
“嗯?”水靖和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清羽提醒道:“他们是普通人家。”
两人这才会过意来——是啊,普通人家戴金银玉器太过打眼,恐怕会招来祸事,既然如此,那便买铜的吧。
最后挑了两件铜制的项圈,坠着长命锁,一件刻着“吉祥如意”,另一件刻着“富贵平安”,于小孩来说,这是最好的祝愿。
中午的时候就近吃了饭,下午申时,几人来到城门口,不一会儿容殊翊就骑着马过来了,当问到他是否见到陈家人时,容殊翊说回去再说。
回到客栈,已接近日落时分,在楼下用过晚饭后,水靖和问过伙计王氏母子是否吃了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便放心了,几人聚在其中一间房里,容殊翊这才道来。
“我打听了一下才找到陈家,可并没见到陈老板夫妻二人,只有两个老人在家,老人告诉我,陈老板从一年多前开始,只回家过一次,后面就不知所踪了,甚至都没往家里送钱送东西。
“他.……是不是……”洛镜湖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容殊翊一眼便看透了她的想法,“他不是会抛弃老人的人,况且,家里还有个上学堂的儿子,我前几年来的时候,他还回去过一趟,带了挺多用物,平时忙的时候也经常差人往家里买东西,从不会短了老人与小孩的吃穿用度。还记得我昨天给你们说的好玩的事情吗?我说的就是他本人,有趣又讲义气,你们见到他,一定会觉得好玩,可惜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老板娘说前老板好像是家里出事才看着卖店筹钱的,你问过是什么事吗?”水靖和问道。
“自然是问了,”容殊翊紧皱眉头,“可并没问出什么,老人只说一年多前陈老板的儿子感了风寒,但治一场风寒的钱,我想陈老板还是有的,不至于要卖掉经营多年的店。问邻居街坊也没问出什么。”
景逸看着他,吐出一句不完整的话:“他会不会已经......”
景逸所想正是容殊翊最不愿意设想的结果,他看了对方一眼,沉默。
他向来爱说爱笑,如今这副模样倒真是少见,陆清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先别瞎想,我们还要再待几天,不妨再打听一下。”
容殊翊闷闷地说:“也只能如此了。”
暂时无事,水靖和与洛镜湖准备把自己买的衣服送给王氏,冷钰枫不便进去,便托她俩将自己买的东西一并送去。她俩将他买的东西摊开来看,里面有一把木头做的刀,做得很好,一尺多长,也不重,还有一把同等大小的铁刀,不过没开刃,要沉一些。水靖和指着这两把刀问:“你买这个做什么?”
“男孩子,练练刀法,总没害处。”
“没人教他,他怎么练啊?”
冷钰枫很是爽快:“那你告诉他,可以找我学,我来教他。”
水靖和笑了笑,连声说好,她一定将话带到。她们将几件包袱都包好,提着包袱去找王氏母子了。
王氏见到这么多东西又欣喜又吃惊,不住地道谢,大宝更是兴奋地跑过来一个一个翻着,对吃的和玩的爱不释手,连吃了几块糕点被王氏呵斥才停嘴,接着又拿起那两把刀,问道:“这是刀吗?这好像不是菜刀啊。”
“这不是菜刀,是练武用的刀,不过,它暂时还没开刃,你看这儿,”水靖和指着那把铁刀的刀刃,“但你也不能拿它打人啊,只能用来练练刀法,强身健体。”
大宝愁眉苦脸:“但我不会练什么刀法啊。”
“这些吃的玩的,还有这两把刀都是那个带你骑马的大哥哥送的,他说,你可以找他学,他愿意教你。”
“真的吗?”大宝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他会骑马,还会刀法?”
水靖和用食指点了点他的脑袋:“当然,他的刀法相当厉害。”
“那我……”大宝刚开口,就看见王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止住话头,“我有空再去找他,我现在还是比较想吃东西。”
王氏略带歉意:“这孩子真是的,也不知道说一句感激的话,还要去打扰人家,真是不好意思。两位姑娘,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让你们如此破费,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相逢即是有缘,我们喜欢这两个孩子,这些只是略表心意,王嫂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又逗了一会儿小宝才离去。王氏转头看着大宝,沉下脸来,大宝垂着头缩在一边,再不敢看那些东西。
冷钰枫等了一日也没等到大宝来找自己,有心想去问问,可王氏母子很少出屋,他碰不上,又不方便直接进屋去找,便托水靖和去问。
水靖和笑出声来:“人家为什么非得来找你?”
冷钰枫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刀法好啊,武功高啊。”
“你刀法再好、武功再高又怎么样?人家又没有学武的需要,再说了,他们又住不了几天,能学到多少?你可别把大宝累坏了。”水靖和说。
洛镜湖也说:“是啊,人家想学自然会来找你,没来就是没这个需求,人家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找到父亲。”
冷钰枫不说话了,算了,不来就不来吧,总不能强行教他习武吧?
容殊翊向容栈的其他伙计以及店里往来的客人打听陈老板的事,可没得到一点有用的讯息,有心想向老板及老板娘打听,但他们也很忙,经常不在店里,他觉得挺奇怪,哪有开店的不守店常往外跑的,但他一个旁人也没法去质疑。
过了两天,老板娘告诉王氏母子周林还有一天就能回来,恰好水靖和与洛镜湖都听到了,便过来说:“恭喜你们了,总算等到了。”
王氏也喜上眉梢:“是啊,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你们的照顾。”
洛镜湖请求再抱一抱小宝,于是王氏将婴儿递给她。水靖和无意中瞥见王氏背后的大宝一脸愁容,心里觉得奇怪,正要开口,大宝却拼命朝她使眼色,同时用力摆手,表情非常着急,水靖和立刻闭嘴。这时,洛镜湖突然觉得手一热,她“呀”了一声,伸手来看,王氏急忙道歉:“哎哟,真是对不起,这孩子尿了,我去找尿片和衣服。”
洛镜湖将小宝抱到床上,王氏拿着尿片和干净衣服去换,水靖和牵着大宝的手也凑了过去,趁王氏换衣服的工夫,大宝悄悄拉了拉水靖和的衣服,等水靖和看过来,他迅速将自己的袖子拉到上臂,水靖和看到他肘窝处红色的字,脸色蓦然变了,大宝又将袖子放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水靖和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手心有汗珠沁出。她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对上他仰起的脸,坚定地、微微点头,大宝抿着唇,眨了眨眼睛。
换完以后,水靖和又去厨房要了一碗米汤,浴镜湖抱着小宝,王氏拿勺子喂,水靖和在一旁,时不时地说两句话,同时用余光瞟大宝,见他用手指蘸口水把肘窝的字一点一点地擦掉,当一点印子都没有的时候,大宝朝她点了个头,她便放下心来,刚好米汤也喂完了,小宝又滴溜着眼睛到处看。
水靖和问道:“王嫂,你丈夫具体什么时候回呢?他一回来你们就回老家吗?”
王氏回答道:“还不知道呢,也不知道是明天还是后天,至于要不要一起回老家,要等他回来了再做决定。”
“那到时候我们给你们办个践行宴如何?”
王氏颇有些不好意思:“那怎么行呢?你们帮我们这么多,哪还能要你们再出钱办什么践行宴呢?”
水靖和笑道:“只是个名头而已,相识一场,一顿酒席还是要吃的。”王氏只得笑着应下。
不知为什么,自从看了大宝手上的那个字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此刻王氏的笑容,她硬是瞧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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