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妈见水靖和两人几日无动静,不由得有些心急,她推开水靖和的门,质问道:“靖姑娘,洛姑娘,你们这生意经想出来了没有?这生意是不等人的,春水阁这几日可是门庭若市,你俩要是再不露面,我看这秋香楼干脆关门大吉,大家喝西北风去吧。”
水靖和心里冷笑——那真是太好了,面上却不能露出真实想法,反而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哦?我们有那么重要么?我俩一露面,就能把春水阁比下去?”
“哎哟我的姑奶奶,那是肯定的呀,你俩这相貌,整个城里都找不出第三人,别说一个春水阁了,就是把丽人庄、百花楼都加起来,都不如我们秋香楼。”
水靖和不紧不慢地说:“要我露面也可以,但有句话不知曹妈听说过没有?”
“什么话?”
“一山不容二虎。”
“你想说什么?”
水靖和扬起下巴:“意思很明显,我可以适当放宽一些,我们既是两人,那便不能再有第三人。”
曹妈被绕糊涂了,懒得思考,索性直接问道:“不要跟我说这些弯弯绕绕的话,你就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水靖和盯着她,一字一顿:“若想要我们在这楼里,那么这里就只能有我们两个人,其他的人都得走。”
曹妈霍然站起来:“这怎么可能?楼里若只有两个人,那还开什么店?”
水靖和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茶杯:“那就别谈了。”
曹妈的耐心终于耗完了,怪笑了两声:“你们是我花钱买回来的,就必须给我接客,给我赚钱。”
水靖和斜眼瞧着她:“谁同意卖给你了,那个开客栈的?他经过谁的同意了?你有我们的卖身契么?”
曹妈一掌拍在桌上,吼道:“两个丫头片子,你真当我曹妈是好欺负的?我告诉你们,你们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水靖和也一掌印在桌上,不同的是,她的手掌是轻轻落下,桌面却顿时陷下去半寸,与曹妈掌下平坦的桌面形成了鲜明对比。
曹妈脸色一变,但他也是有些经历的人,虽然吃惊,但还不算完全被镇住,强自装作镇定,冷笑道:“你以为变个戏法就能让我害怕了?”
水靖和夸赞起来:“曹妈不愧是见多识广,佩服。”
这下别说是曹妈,连洛镜湖都被她搞糊涂了,刚刚还撕破了脸,几乎吵了起来,怎么一下子又夸起来了?
一句所谓的夸赞不算什么,水靖和根本没有要与曹妈“和好”的意思,她接着说:“是不是变戏法,你可以试试。不过我劝你,趁我现在对这事还有点兴趣,你最好早点答应我,否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是四处游历的人,什么都想去尝试一下。”
曹妈并没有被她说服,她们再美,可这楼里几十个姑娘,几乎都是她花钱买来的,能做下不少生意,要她就这么放了,简直是痴人说梦。她愤愤地盯着她们,心里已经开始酝酿主意了。
有了前面的经历,又有林嫂的述说,两人很谨慎,自那以后,楼里送来的饭菜一律不吃,要么突袭去厨房,要么突袭其他人的饭桌。后来大家都谨慎起来,她们便想着出门去吃。
客人基本都在前厅,她们想了想,戴上了面纱,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从厅中穿过。
厅中正有歌舞表演,一厅的人本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花台,忽见两名纱巾罩面的女子缓步而来,虽遮了面庞,但那眉眼、身姿和气质,分明是不俗之人,不少人已经开始想象面纱下面是怎样的两张脸。一时间,歌舞表演都没几个人看了。
水靖和两人可不会因为被人注目就停下来,她们一直朝前走,走到门口,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拦在门口,将大门结结实实地堵住了。
水靖和面纱下的连微微一笑,也不见如何出手,直接忽略两人继续往外走。
好似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力量压迫而来,两名壮汉忽然觉得胸口堵得不行,接着被迫退开两步,这一退,便将门口的位置空出来了。
水靖和与洛镜湖对此视若无睹,畅通无阻地走上了街。
先是饱饱地吃了一顿饭,接着打听到了春水阁的所在,找到那里,可巧,里面也在进行表演,一人弹琴,几人作舞,底下同样坐了不少客人。
两人走进去,寻了两个空位坐下来。这一举动,很快引来了别人的注意,其中既有客人,又有春水阁的人。
一个与曹妈年纪相仿打扮也相仿的中年妇女扭着腰走过来,在她们旁边坐下,一脸笑意:“哟,两位姑娘怎么也来我们春水阁了?”
水靖和冲她一笑:“听说这儿的表演好看,所以想来看看。”
妇女抿着嘴,用团扇点着下巴,眨了眨眼,问道:“两位姑娘是什么人啊?从哪来的?”
水靖和实话实说:“从秋香楼里来的。”
妇女脸上的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哼了一声:“是那曹老太婆派你们来的吧?”
水靖和也轻哼了一声:“她才不让我们来了,但她拦得住我们吗?”
妇女顿时关心起来:“怎么?两位姑娘对曹老太婆有意见?”
“那当然,”水靖和似是无意取下面纱,眼睛盯着台上,随手拿起一旁的糕点塞进嘴里,然后又戴上面纱,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不出一丝刻意,“谁能跟她那种人合得来啊?”
她的动作一点不落地全落在了妇女眼里,妇女惊艳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半天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水靖和回过神来,转头看她,好奇地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妇女又看了一眼她旁边的洛镜湖,这时一阵穿堂风掠过,面纱被吹起,她再一次惊呆了——那曹老太婆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样的两个美人?
她忍不住说起了曹妈的坏话:“就是,她可不是什么好人,没少殴打楼里的姑娘,谁在她手底下谁倒霉,两位姑娘也没必要在她手底下受委屈,不如来我这春水阁,我冯妈一定对两位姑娘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
水靖和心里将她也骂了一遍,心想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跟那曹妈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但面上却做出一脸天真样:“真的吗?”
冯妈拍拍胸脯,满口保证:“那当然,姑娘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冯妈对自己的姑娘最好了。”
水靖和为难起来:“可曹妈不会同意的,今天我俩都是偷溜出来的。”
冯妈头脑一热,说:“你俩既然都从秋香楼逃出来了,干脆就别回去了,就在我这住下,看那曹老太婆还怎么找到你们。”
水靖和连忙道谢:“那真是谢谢冯妈了。”
冯妈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当着众人的面将她俩带到后院,打开一间空房让她俩待在里面先别出来,她去外面探探动静。
门一关,冯妈便招手叫来两个护院,低声吩咐了一番,然后带着满脸的笑意离开。
水靖和与洛镜湖坐下来,望了望门外一闪而过的两道人影,忍不住轻笑:“这冯妈,跟那曹妈也差不多。”
洛镜湖取下面纱,说:“做着同样的生意,能有多大差别?”
下午的时候,冯妈满面春风地来了,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外面的事:“你们是没看到啊,那曹老太婆发了多大的火,将瓷器摔了个遍,楼里的人被她骂得大气也不敢出,这会儿估计心里都咒她呢。”
水靖和心里默默对那些人说着对不起,脸上却装作害怕的样子:“那我们就更不敢回去了,否则肯定会被骂的。”
冯妈巴不得她们不要回去,听了这话心里乐开了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敢回去便不要回去了,我们这儿多的是房间,两位姑娘想住多久都行。”
水靖和一脸感动:“多谢冯妈了。”
“哪里哪里?你们且先歇着,我晚点儿将晚饭送进来。”
冯妈走后,洛镜湖感慨说:“你还真能演,这些话我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水靖和双手把玩着手里的面纱,说:“人的性格各有不同嘛,为了达到目的,说点违心话实在不算什么,你也不必强迫自己,这些交给我就行了。”
“你已经有计划了?”
“大致有了,不过还不确定,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水靖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因此不打算提前说出来。
入夜之后,是楼里生意最火的时候,从晚饭开始,客人就多起来了,前厅和客房里不时有调笑声音传过来,水靖和两人听在耳中,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平日里必要的灵敏听觉在此刻成了尴尬所在,但又没法将耳朵闭起来,两人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提,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冯妈这时是最忙的时候,又要忙着迎客又要忙着安排诸多事宜,一个时辰下来,口干舌燥,抽空喝水的时候才想起来后院还有两个饿着肚子的客人,忙嘱咐了龟公一番,便进了后院,先是去了厨房,吩咐两个仆妇将饭菜准备好,然后跟自己一道端去客房。
一进门,冯妈就笑着表示歉意:“两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前厅里实在太忙了,耽误了一下,这会儿才抽空过来,我在这里给两位赔个不是。”
说着,她就作势要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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