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黑巷,断触的电灯。
飞蛾扑火。
必得利跌跌撞撞地滚进巷子,迅速爬进一堆废弃物中躲起来。后面层叠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追兵分了两个人进巷子探查,其他人继续向前奔去。进来的人找寻无果,只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当做前不久死在这的人没散去的味道,又急急忙忙出了巷子,向前追去。
踩踏声渐熄。人都走了。
黑发的男人从垃圾纸壳中爬坐起来,胸腹部的伤使他难以坐直。他弓起身子,低下头,勉强忍下喉口的瘙痒,避免咳嗽声把追兵又引回来。
真糟糕。
必得利现在有一万分确定,他被人埋伏了。
这个任务是组织直接下发给他的,所以埋伏他的人要么是来自于官方,说明任务经手的人里有内鬼。
要么直接来自组织。
他被怀疑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觉得自己一切都已经做到尽可能遮盖痕迹,也没有把计划透露一点风声。除了交易对象,本不该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小心思。
他甚至没有告诉琴酒。
那个笨蛋才不会帮他呢,倒不如说他要是没转手就把他卖了他还得感谢他。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确定这次追捕只是对他的试探,亦或是直接的清扫。但不论如何,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必得利感觉自己甚至就要听见,骤然紧迫起来的时间的齿轮啮合转动的声音。
耳边似乎响起钟摆的滴答声。
焦躁。
海浪的声音。
黑发的男人佝偻着,吐息急促地从他的口中、鼻息中吐出。地上黑糊糊的。
必得利把双手按到地上,湿滑一片。
是血,还是暗处滋长的苔藓?
他不知道。
也不重要。
他又干呕了几下,努力平复呼吸,这才直起身子,贴上墙壁,试图借力站起来。
墙上凸起的颗粒把他的后背磨得痛痒不止。必得利回头,红砖和水泥**裸地暴露在空气里,墙漆早就掉光了。
好老的墙啊,好老的巷子。说不定比他的年龄还大呢。
他又试了几次,最终认命地瘫坐回垃圾堆里。这下好啦,他不得不待在这个黑咕隆咚的鬼地方等死啦。看这片地区荒无人烟的程度,说不定得等到他死后半年才有人路过,终于发现他早已腐烂的尸体呢。
该庆幸这堆垃圾只是些废弃纸壳吗,而不是厨余垃圾,让他在临死前免于**恶臭与虫蝇的困扰。
必得利闭上眼,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地面与墙上。剧烈运动和持续失血带来的疲惫几乎要将他击垮。
夜晚,寂静的夜晚,黑色的、缄默不语的夜晚。
周身的所有事物在无光的黑巷中都模糊了边缘,共同融成一片暖灰的迷雾。墙壁是毛茸茸的,地板是毛茸茸的,面前折角的纸盒是毛茸茸的,浅浅发亮的、倒凸字形的巷口也是毛茸茸的。
彩色的粒子在雾中游弋着。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小时,也可能只有几分钟。
必得利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撑不住睡过去,缺血带来的耳鸣此时正震耳欲聋。
他的中长发乱成一团,把脸遮盖得模糊不清,要不是发尾的蓝色挑染,黑发男人简直像身边的废弃物一样,整个人藏匿进包容的黑。
琴酒刚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浓烈的血腥味。
没被追兵返回来找真是这小子命大。
他掀起必得利的上衣,简单查看了下伤势。很不幸他手边正好没带绷带,他的绷带在上个任务里用完了,还没来得及补充就被紧急拉过来捞人。又不能用脏衣服直接包扎,二次感染就糟糕了。
至少目前来说,必得利还是把好用的刀,多少还是得用的珍惜点。
琴酒拍了两下必得利的肩膀,把他脸上乱七八糟的头发拨开。
“醒醒,蠢货。”
“撑得住就自己起来。”
必得利勉强睁开眼,看见黑中一大片白让他有些茫然,但熟悉的声音使他的情绪得到安抚。
“啊,啊……这当然、自己起不来吧……”
琴酒把他从墙角挪开,先是想扛到肩上,又想到这会碰到腹部的伤口,这才把人抱在怀里。他从来不懂照顾他人,现在必得利差不多也进了这个“他人”的范畴里,后背的剐蹭伤口在碰撞中阵痛不断。
“……琴酒,”
趁着还没晕过去,必得利觉得自己得再说点什么。总感觉错过这次,就不会再有机会说出口了。
他能感觉到,银发男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会爱我吗?”
他想像往常一样哼笑一声,剧痛却让他吐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打不燃的发电机。
反倒是琴酒冷笑了一声。
“我们之间粘连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如果你把这也叫**,那我无可反驳。”
哦,我的天哪!多么可恶的不解风情的男人!
在这沉默的黑里,没有温存,没有暧昧,没有让人依依不舍的任何东西。
唯有生命的流逝,心脏的搏动是如此清晰。
还有两个相识了16年后,又不依不饶地纠缠了大半年的陌生人。
“要是你真的是老鼠,你只会有最后一次机会。”
必得利在昏沉中,感到一种荒诞又充满报复性的可笑。
。开学了马上要开学考我还有两百多张速写没画【闭目】
老公们我先解决燃眉之急再继续写必得利这个倒霉蛋的故事,,
有存稿不会停更但是番外后记什么的让我拖一下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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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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