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知鸢刚出来,便见到一个灰衣道者匆忙进去,她站在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神情严肃冷然。
回宫的路上,戚知鸢心事重重,虽十年未见父皇一面,但印象中的父皇就算严肃,也不曾性情如此暴戾,阴晴不定。
“王公公,刚才进去的是何人?”
“殿下容禀,是陛下的御用药师,清衣道人。”
王福小心地看了看四周,低声继续说道:“陛下本就有服用丹药的习惯,自从一年前陛下在秋围遇刺受伤,便更加依赖丹药。”
“还因此提拔了清衣道人为御用药师,陛下的一切用药调理,皆由此人负责。”
戚知鸢心中有些不安,今日见到父皇,她不懂医术,但也能看出父皇病情严重,神态疲惫不堪。
“多谢王公公告知。”
王福恭敬行礼,轻笑着回道:“殿下客气了,奴婢深受景安皇后大恩,自当尽力保护好殿下。”
“你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了,当仔细些,若有什么不对劲的,记得向容妃禀报。”戚知鸢说道。
王福闻言神情却有些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老奴遵命。”
王福看着公主离去的背影,似乎看到了当年的景安皇后,只可惜啊,如今的皇宫早已变了天。
“干爹!干爹!”
不远处传来小顺子的叫声,他是王福看着长大的,瞧着聪明伶俐,便收他做了徒弟。
“喊什么!”王福怒斥道,“这皇宫是你能喊叫的地方吗?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小顺子快步跑到王福面前,乖乖认错,“干爹,我错了。”
小顺子随即凑到王福身边,眼神忌讳地看了看四周,在王福耳边低声说着:“陛下又吐血了。”
“是在服用清衣道人的丹药之后,吐了血。”
“清衣道人说,这次的丹药是用来给陛下祛除体内的浊物,所以陛下才会吐出些污秽之物。”
“但小的看着,陛下的精神大不如从前...”
王福轻拍了拍小顺子的肩膀,示意他随自己回乾安宫,“容妃娘娘那知道了吗?”
“知道了,容妃娘娘一得到消息,便连忙赶过来了。”
乾安宫内周遭寂静,深夜已至,寒风袭来,殿内烛火摇曳,宫人们连忙罩上烛火,护住屋内的光亮。
王福和小顺子站在殿门前,殿内则是清衣道人嘱咐容妃娘娘该如何照料陛下。
殿内药味浓重弥漫,容妃罗思音手里端着一碗药正仔细地喂给武端帝,片刻后,容妃拿出袖中手帕为武端帝轻拭嘴角,扶着他躺回床上。
戚厉瑞躺在床上剧烈咳嗽着,容妃温柔地为他轻拍着顺气,婉转柔和地说道:“陛下安心,切勿动怒,清衣道人说了,服完此药,要心神安定,排出浊物,才能早日养好身子。”
“您可别因一时之气,误了您的长生之路呀。”
戚厉瑞躺在床上看着面前容貌姣好的容妃,她穿着一件鹅黄色宫装,看起来还是如同当年那般娇媚动人。
“思音说得对,孤不能前功尽弃。”
容妃手里捏着帕子,眼波流转间媚笑了一声,“臣妾本为深宫妇人,按理说不该说什么。但臣妾想着,既然您离长生之路不远了,不如安心静待,将那朝堂上的俗务先放置着,待您大事成了,有的是时间处理,您说是吧?”
戚厉瑞深呼着气,闭了闭眼,“是这个道理,既如此,孤便安心养着,朝中事务暂交给罗尚书来办。”
容妃闻言起身跪下,语气轻快说着:“臣妾父亲必定会为陛下安稳住朝堂,待陛下得了长生之路,我安国定会四海统一,陛下您可是未来千古一帝呀。”
“好好好,说得好,你先回去吧,孤要安心待着。”
武端帝面色惨白,昏黄的眼睛中露出久违的神采,似是看到了不久之后,各国臣民匍匐在地,向他跪拜的情景。
“臣妾遵旨。”
容妃走出房门,轻轻关好门,脸上的柔和笑意瞬间消失,眼神讽刺地看着殿门,片刻后转身离开。
王福目送容妃离开,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小顺子不经意转头看到自己师傅,却瞧见他面上划过一丝嘲讽神情,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师傅,你...”
“小顺子你记住,不要搭清衣道人的茬,他是容妃娘娘引荐来的。”
小顺子虽不明白师傅的意思,也不懂其中的关窍,但还是乖乖应下了。
永宁宫内,戚知鸢坐在小榻上,手中的茶盏早已凉透,她不经意间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公主,您从陛下那里回来后便一直心绪不宁,可是发生了什么?”
苑心有些不放心自家公主,这几年来,公主虽不得陛下召见,但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眼下,陛下突然召见公主,已然打破了宁静,这平静日子算是到了头。
戚知鸢放下手中茶盏,起身走向床榻,“无事发生,服侍本宫就寝吧。”
“是。”
深夜,寝殿内烛火已灭,戚知鸢自小便习惯黑着屋子睡觉,想起不久前见到的父皇,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似乎未来将要发生她难以预料的事情。
深夜寒风渐起,穿过窗扉吹进殿内,将香炉内的安神香吹散在殿内,香味久久不散。
“去...去请他过来,就说...本宫想见他最后一面...”
“公主,王爷说‘不必相见’。”
猛然间,戚知鸢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汗珠,回想着梦中女子哀戚之声,她心中一阵抽痛,这分明是她自己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她何时对一个人如此念念不忘,肯定是假的,不过是个梦罢了,岂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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