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警觉
常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酒店的，大刘把他安置到沙发上，帮他换上了拖鞋，又帮他擦了脸，倒了杯水，常歌呆望着屋顶，觉得世界末日来临也不过如此。
大刘看着常歌端着水杯，把目光又移到了水杯上，很不忍心的说：“少爷，咱别这样，你如此折磨自己，蔡巍不知道，先生太太和两位少爷少夫人也不知道，你要是出个什么事，他们该有多心疼啊！”
常歌苍白的脸上依旧毫无血色，他颤抖着手喝了口水，因为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烟，在喝了那口水后，他才稍微有些顺畅了。那股水从他的口腔，经过喉咙，一直到胃里，一路经过，帮他暖了一路，最终进到肠里后，那股温热似乎还在继续。
这让常歌稍微舒服了一些，他又连喝几口，终于缓解了身体上的难受，头脑也运转活动起来，不似刚才那种木木的感觉。
大刘一直紧张的望着自家少爷，看到少爷的脸色慢慢变回了正常，这才松了口气，问：“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才刚刚离开一会儿，怎么就这样了？”
常歌凄苦一笑，抬头看着大刘，声音沙哑的说：“他要结婚了！”
大刘一愣，一时没明白过常歌口中的他是谁，懵圈过后，一下转过弯来，睁大双眼问：“什么？他们要结婚了？这……这他妈的也太快了吧？不到一个月，不但和好了，而且还要结婚？蔡巍脑子有病吗？”
常歌依旧两眼盯着手中的水杯，明明这里的温度很高，根本没有冷天的时候，可他却还是得依靠手中的这杯热水来为自己取暖，他的心凉了，凉透了。没有希望了，以后的以后，漫长的人生，会如以往的二十多个年头一样，独自行走，或在异国他乡，或在大漠塞外，但永远不会在蔡巍身边。
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如果从开始就没有希望，也不可能到头来如此绝望。就是那个女人，那个蔡小娇，凭什么她说来就来，说爱就爱？凭什么蔡巍就那样由着她任性？而自己对蔡巍的爱虽然比蔡小娇迟了二十年，但常歌非常确定，只比她多不比她少。她的爱是自私的利己，而常歌的爱却是无私的付出。
想到这儿，常歌骨子里那股倔劲又冒出来了，他在如此混沌的时候，竟然及时拐过弯，想到了一个问题，蔡小娇转变如此之大的原因，究竟是还爱蔡巍，还是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常歌想到了蔡巍告诉他，蔡小娇自己回去取东西，而且已经从那个男人屋里搬出来了。还有那些个晚上，常歌是真的竖起耳朵想听到点什么，但他也确实是什么也没听到，就连说话声也是若有若无，不用说其他忘情时制造的声音。
常歌握着水杯，猛的仰头，喝了最后一口，然后把杯子递给大刘，说：“大刘，你立即派人去调查蔡小娇的那个男人，她在离开蔡巍之后，到底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查清楚，再查清楚她跟蔡巍结婚的原因。以前她说跟着蔡巍过日子，一眼能望到头，既然有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在经过几个月后思想突然有了如此大的转变。一个过惯了奢侈生活的人，再让她过节俭的日子，她绝对受不了。”
大刘答应一声，小心的问：“三少，要不——我给二少爷打个电话？他认识的这方面的人多，门路也多，查这样的事，应该没问题。蔡巍的婚期定在五月八号，还有一周的时间，如果蔡小娇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阻止这场婚礼还来得及，如果再迟，那可就不好办了！”
常歌点了点头，让大刘赶紧着手去办这件事。
常歌本来就难以静下来的心，此刻更是七上八下，他心里矛盾的很。他很希望蔡小娇这次又是耍着蔡巍玩，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蔡巍，所以才如此快的跟蔡巍结婚。可当他再一想，如果蔡小娇真的又欺骗蔡巍的感情，那蔡巍该有多伤心？常歌甚至不敢去想，那个清瘦的男孩，能经得起这个女人这样的折腾吗？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漫长的，可除了等待，又能做什么？常歌一直关注着蔡巍的朋友圈，可蔡巍从来不发朋友圈。于是，他想方设法加了蔡小娇的微信，他换了个称呼，头像也换成了一个动漫帅哥，没想到蔡小娇考虑都没考虑，就通过了。
常歌试探着跟她聊天，说实话，常歌不会说让女孩子高兴的情话，更不会编造甜言蜜语哄骗女孩子，所以，只聊了几句，蔡小娇便对他爱搭不理了。
常歌也不急，每天都去翻看他们二人的朋友圈，奇怪的是，蔡小娇的朋友圈里，经常晒的是她的包包，皮鞋，衣服，首饰，高级酒店，娱乐场所。
常歌内心里的那个呼声更高了，他们明明快要结婚了，蔡巍不爱发朋友圈，情有可原；可蔡小娇呢？她如此爱发朋友圈的一个人，为什么在她的朋友圈里，只字未提她要结婚这件事？而且常歌还发现，在她晒出那些奢侈品后，后面有很多人点赞，评论，她都非常谦虚低调的回应，说是靠自己的努力打拼出来的，字里行间都能读出来，这个漂亮又能干的女孩还是单身。
常歌万分确定，蔡小娇跟常歌结婚，一定另有目的。可现在大刘那边还没有进展，其实这也才一天，可常歌却觉得已过了一年，他等不及了，问大刘，大刘说二少爷正在派人调查着，很快就能知晓。
大刘又告诉常歌，蔡小娇几乎不出门，所以无法确定她的最终目的，他们已根据她发到网上的照片，找出了她曾经工作的地方。那是一位姓赵的老板开的一家中等型公司，蔡小娇在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那家公司上班，去调查的人说公司里的人对蔡小娇的印象都挺好，说那女孩爱说爱笑，但不知为什么，两个月前突然辞职了。
至于蔡小娇在公司里跟领导们的关系，没人知道，都说她一直是按点上下班，从未见她跟公司里的任何一个领导有过亲密接触，公司里的领导不一定知晓有个叫蔡小娇的员工。
二少爷那边的进展只能到此，因为蔡小娇不上班了，难道蔡巍不知道？蔡巍的婚假也就七天，他大概很快就会请假，跟蔡小娇一同回老家，帮着家里人准备婚礼。那蔡小娇这些天到底在做什么？
常歌想了想，鼓起勇气拨通了蔡巍的电话，要是再不打，蔡巍有可能真回老家去准备了。
蔡巍大概没想到常歌会给他打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小心的问了声“常歌”？然后又不作声了，就像以往的任何时候一样。
常歌的声音也不高，声音里听不出多余的感情，就像朋友一样，很镇静：“蔡巍，没打扰到你吧？就想问一下，你的婚假是几天啊？”
“七天！后天我就写请假条，收拾一下回老家！”声音很低，听不出开心，也听不出激动，甚至有些淡淡的。
常歌苦笑一下，紧张的问出了下一句：“那蔡小娇呢？她的假期是几天？你们能出来度蜜月吗？”
“小娇的假期跟我一样，我们一起请假，一起回老家，至于蜜月，以后再说吧！”
常歌的心狠狠的震了一下，蔡小娇果然一直在骗蔡巍，她明明已经没有了工作，为什么还说会跟蔡巍一起请假？而大刘说，蔡小娇搬回来的这段时间几乎不出小区大门，出去也只是到超市买东西，然后又回四零八，难道蔡巍不知道？
“蔡巍，我……我想问一下，蔡小娇在哪家公司上班啊？她的工作很随意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常歌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太唐突，蔡巍一定会不高兴，但他已无退路，这件事已经开始了，不管结果如何，必须继续下去。
蔡巍的声音更低了：“还是她以前的公司，她的上司很好，送了我们很多礼物，还让她不要太过劳累，说结一次婚真像扒一层皮，让她提前休息好！”
“蔡巍，你每天上班比她早走，还是她比你早走，亦或是你们一起走？”
蔡巍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常歌，你……你究竟什么意思？”
“蔡巍，你别多想，我就是想问问。我总觉得，蔡小娇突然提出和好，我怕……”
“常歌，我比她走得早，我上班的地方离这儿远，她上班的地方离这儿近，当初我们去这两家公司面试时，我们就是这么商量好的，她在近处上班，我去远处。”
两边都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常歌轻声说：“蔡巍，那你明天去上班时，出去走一圈，然后再回宿舍，看看蔡小娇在做什么吧！”
先是沉默，然后是一声质问：“常歌，你……你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你在监视我们吗？”
常歌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蔡巍，我没别的意思，我在跟你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我也没有监视你。我觉得我是局外人，你是局中人，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所以我想的比你多，但想的再多，我所想的中心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我不想你再被人伤一次，我……我会心疼的！”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常歌静静的等着，然后便是“嘟”的一声，对方挂断了。
常歌望着手机屏幕上闪了一下，然后变回了通话记录页面，“蔡巍”两个字就在最上面。
盯着那两个字，常歌只觉得胃里一阵酸疼，他叹了口气，倒头躺到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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