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奇梦
两人很快洗漱完了，背靠床头倚在床上，常歌发现蔡巍这一觉醒来后心情似乎特别好，脸上的笑容也不像先前般是装出来的。看到蔡巍心情好，常歌也跟着舒畅了，他笑着看着蔡巍，蔡巍抬头看了他一眼，红着脸小声问怎么了。
常歌笑问：“我见你脸色好了很多，有什么高兴事吗？不会是做梦梦到我了吧？”
蔡巍红着脸一笑，然后靠在常歌肩上，常歌把他往怀里一搂，顺手将被子拉了上来。其实屋内一点儿不冷，但他还是怕蔡巍受凉，毕竟他们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衣。
蔡巍靠在常歌怀里，抬头看着常歌，轻声说：“常歌，你知道吗？我爹是在我上初一时去世的，那时我太小，虽然心里难过，却没有过多的悲痛。家里人都极疼爱我，反而是爹有时稍微凶一些，所以他的离世对我来讲，并不像家中其他人那样伤心。爹去世后，我妈和二哥两位姐姐都曾梦见过他，我却从未梦到过我爹。可就在今天，我……我不止一次在梦里梦见了我爹，还有我奶奶！”
常歌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他紧张的望着蔡巍，试图从蔡巍脸上读出些什么，在那微笑的背后是否还藏着他读不懂的恐慌？但常歌并没有发现他担心的，那张瘦小的脸上现在只挂着温柔的笑。
常歌偷偷咽了口唾沫，他们这些大家族的人，都特别信奉鬼神之说，就连他的妈妈，一个从小在荷兰长大的人，自从嫁给他中国的爸爸后，也跟着信起了这些。他们每个家里，都供奉着菩萨像。
常歌好像听大嫂余曼说过，健康的人梦见去世的亲人，那是彼此的怀念；病重的人梦到去世的亲人，尤其是梦到跟去世的亲人在一起生活，或者去世的亲人招呼着他离开，那说明这个生病的人不久将离开人世。
蔡巍先是看到了常歌呆住的表情，然后又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心里一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蔡巍急忙摇了摇常歌的胳膊，笑着说：“常歌，你别担心，我爹不是来带我走的。在梦里我去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里景色优美，有一间茅屋，我爹就从那屋里走出来，他看着我便对我大吼‘跑这儿来做什么？赶紧回去，该做啥就做啥，还真把自己当成闺女了？这么大人了还要让你老子养着吗’，我吓得掉头就跑。就在下山时，却碰上了我裹着小脚走路不稳的奶奶。奶奶是在我爹去世的第二年走的，她是想儿子想出了病。奶奶跟我说‘四儿啊！别惦记着这边，我陪着你爹呢！赶紧回去吧！’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跑着下了山。今天我睡了三次，这个梦做了三次，前两次都是模模糊糊的，醒来就差不多忘了。但刚才在楼下沙发上梦的却是真真切切，就像在现实中发生的一样！常歌，爹和奶奶都不要我，那是不是说明后天的手术一定会很成功？”
常歌再也没忍住，他将蔡巍紧紧的搂进怀里，喜极而泣，蔡巍趴在他怀里也哭了。两人这次谁也没劝谁，而是相拥在一起哭了个够。
直到哭够了，常歌才扶起蔡巍，看着他，笑道：“宝贝，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我妈妈也特别信这些，如果我把你的梦告诉她，她会开心的。蔡巍，走，我带你上三楼，三楼是文叔和两个小保姆住的地方，但还有一间屋，是妈妈特别为菩萨准备的，我虽然不知道那是哪位菩萨，也从未去过那间屋，但文叔他们一直都是小心侍奉着。我们现在就去磕头，然后烧香，好吗？”
蔡巍高兴的点了点头。两人又重新穿好衣服，出了门走出走廊后，文叔他们还在一楼，看见二人出来，一楼的几个人先是一愣。大刘急忙问有何事，常歌告诉他们不用管。
两人手牵着手上了三楼，进到供奉菩萨的屋内。靠近东墙是一张红木大方桌，桌上供着一尊纯白色菩萨像，集庄严，大气，温柔，神秘于一体，桌上摆满了各种水果食物和鲜花。桌子两边是两个大花瓶，插着如同真花一样鲜艳的装饰花。地面铺以淡红色地毯，正对桌子有两个浅黄色的圆形铺团。
蔡巍从未进过如此庄严又肃穆的地方，他立即紧张了，死死的攥着常歌的手。
常歌倒是很平静，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蔡巍的背，笑着小声说：“蔡巍，别害怕，我们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电视上演过，咱们先磕头，然后说感谢的话，再烧香。”
蔡巍虽然紧张，但还是觉得应该先上香才对，他小声嗫嚅着说了自己的想法。常歌立即夸赞他，说他说得对，应该先上香，菩萨知道他们到了，才会听他们说话。
两人各拿了三柱香，常歌点上，然后虔诚的插进了香炉内，又双手合十，各自在心里说了好些感激的话，这才跪下开始磕头。虽然不知道怎么磕，但都实打实的用力磕了。
从菩萨屋里出来后，两人长长的松了口气，都觉得完成了一件庄严的大事，后天手术带来的紧张也渐渐变淡。楼下的人又都站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二人手牵着手回了二楼卧室。
这一宿，两人几乎没睡，一上床，蔡巍便钻进了常歌怀里，常歌搂着他，两人兴奋的说个不停。他们从《西游记》说到《封神演义》，再到《聊斋志异》。
从不相信鬼神的两个恋人，因为一个家族遗传的绝症，因为一个模糊的梦，第一次谈起了鬼神，第一次相信了鬼神。他们都祈愿着蔡巍的那个梦会给他们带来好运，他们更祈望他们今晚拜过的菩萨会保佑他们，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那位菩萨是哪位。
第二天两人醒来时已快十一点了，文叔和大刘急得在楼下转，大少爷来了几次电话，二少爷也打过几次，文叔和大刘都舍不得去叫楼上的两人，好不容易睡下了，就让他们多睡会儿吧！明天就手术了，谁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蔡巍先醒来的，他醒来后依旧觉得浑身没力气，昨晚兴奋带来的轻松似乎在睡了一觉后又不见了，依旧有些想吐的感觉，但他能觉查得到，比先前的症状轻了很多。蔡巍一动身，常歌也跟着睁开了双眼。
两人躺着看着彼此，然后相视一笑。常歌凑上去，温柔的吻了蔡巍的双唇，蔡巍红着脸笑了笑。
两人洗漱穿戴好出了门，还没走出走廊的，楼下一直竖着耳朵听的文叔立即喊开了：“赶紧的，庆红，小梅，两位少爷醒了，快去准备饭菜！”
两个小保姆答应着立即开始行动。
文叔和大刘上前迎着下楼来的两人，大刘笑着说：“蔡巍，你今天的脸色很好啊！”
“可不是嘛！巍少爷今天的脸色确实不错啊！”文叔也感慨道。
常歌笑道：“文叔，吃过饭我们就去医院，你在家多烧几柱香！”
文叔先是一愣，接着猛点头，笑着，答应着。
大刘说：“三少爷，两位少爷刚才都来电话了，医院那边催着我们过去呢！现在已是十一点半了，你们吃过饭后，今天蔡巍不一定还能再吃，要到医院去等消息。”
常歌点了点头，饭菜已上全，他招呼着蔡巍坐下，亲自帮蔡巍弄饭菜，舀粥拿勺筷。原本文叔想做这些的，可常歌从不让别人插手，都是亲自给蔡巍准备。大刘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不觉得怎么样，可文叔和两个小保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们家的三少爷，像个仆人似的给这个不起眼的男孩支使，他们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没办法，人家愿意，而且还乐此不疲，觉得这么做是件极开心的事。而蔡巍则是完全理所当然的接受着常歌为他做得一切，吃得很慢，吃得很小心，常歌一边吃一边看着他，细心的嘱咐着。
这顿早饭，蔡巍竟吃了不少，吃完后那种特别想吐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虽然胃里依旧堵得慌，却没疼。
吃完后就得去医院，蔡巍看着常歌，轻声问：“常歌，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总不能……总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守着我吧？”
常歌笑着说：“这些事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好好的养身体，为明天的手术做准备。待会儿大刘把我们送去医院，然后就去你家，把阿姨和二哥两位姐姐接过来。动手术不是一件小事，应该让他们知道，否则过后他们会怪你。还有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让大刘在路上一并告诉他们，免得他们一边担心着你，还要一边猜测着我！”
蔡巍本来是很平静的说这件事的，一听常歌说要告诉他的家人他们之间的事，立即有些紧张了：“常歌，大刘，大刘怎么说？这样合适吗？”
常歌依旧笑着：“你不用担心，你还不知道大刘？”
大刘立即把话接了过来：“就是啊！我可是会演戏呢！这一年多，我在你眼前演的戏，你什么时候发现过？你还不都信以为真了？”
蔡巍红着脸看向常歌，故作生气的说：“你们两个都是会演戏的，刘哥会演戏，难道你不会演戏吗？你也演了一年多的戏，只有我是个傻子，你们合起来骗我！”
常歌急忙把他搂进怀里，笑道：“乖！都是我的错，以后绝对不会再骗你，绝对不会在你面前演戏，全都是货真价实的，不会有一点装的。”
蔡巍红着脸急忙从常歌怀里挣了出来，那两个小保姆正满脸带笑的盯着他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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