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难舍
几个人上了大刘的车，坐下后却一时陷入了沉默。大刘这次来可真是把这个家弄了个乱糟糟，悲痛，伤心，难以接受，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蔡家人心里全过了一遍。
大刘在心里琢磨了一番，路途很长，那就把自家少爷跟蔡巍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给他们讲一遍吧！
于是，大刘便开始了他的拿手好戏——讲故事。故事的主角自然是他多情又痴情的三少爷，他把自家三少爷讲的惨的不能再惨，把蔡巍讲得极不领情，但讲到今年十月一两人关系确定后，他又让蔡巍恢复成多情样了。
蔡家姐弟三人都在心里感慨着，蔡强拿手捋了一下头发，只是哼哧了两声，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倒是老太太，拿手擦了一下腮边的泪，小心的问：“大刘，你那意思是——我们家小巍要是能躲过这次劫，就要跟常歌结婚？人家娶回家个媳妇，他要娶回家个男人吗？”
大刘咳嗽一声，苦笑道：“阿姨，你放心好了，蔡巍不会把我们家少爷娶回家，我们家少爷会把蔡巍娶到常家。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咱们荆翠，还有邻市香檀，两市七大家——荆翠四大家族和香檀铁三角。常家就是荆翠四大家族中的一家，而常歌就是常家的三少爷。阿姨，你尽管放心好了，蔡巍进了常家的门，准会享福，一家人定把他当宝贝。二少爷本来还对蔡巍有些小成见，但昨天早晨见了面后，就喜欢上蔡巍了。我们家三少爷更不用说，蔡巍是他的心头肉。你也不用担心你们村里人笑话，因为不会有人知道。所以啊！您老尽管放心好了！”
听着大刘的话，老太太恍惚了一下，然后又流了几滴泪，叹了口气，低头不语了。
蔡玲给妈妈递过纸巾，安慰她：“妈！咱们家小巍，脾气跟个女孩子似的，他跟蔡小娇相处这么多年，都没看住蔡小娇，要是跟一个半路上认识的女孩子相处，你觉得他能行吗？现在的女孩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看不见别人，你还看不见你眼前的两个女儿吗？你的两个女婿王顺和崔石林，哪个不是好脾气？还不都让你的女儿训得乖乖的？所以啊！咱们家小巍，拿不住人家女孩子，就算是结了婚，也是受气包。常歌处处让着他，想着她，也许这就是天意。”
大刘立即附和道：“大姐说得对！这就是天意，蔡巍手术后一觉醒来，说不定就成常家的小少爷了。我们家夫人开明的很，人长得好看，心又好，虽然老爷子还当家，但常家的事务基本上由我们夫人接手了，所以我觉得他们两个的事，常家那边没问题。”
老太太双手摸着膝盖，叹了口气：“我这活了一把岁数了，我，我就没听说两个男人结婚的，这叫什么事啊？我哪天到了地下，怎么去跟你们爹交代？他若问起我来，我跟他说，我们家小四真的跟个姑娘似的嫁给别人了？”
蔡丽翻了个白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可真行啊？想一出是一出，要是有一天你见到我爹了，就那样跟他说，我爹不就把小四当姑娘养的吗？要不然能把他养成那个性格？”
脾气最不好的三姑娘一通说，老太太立即闭嘴不言语了。蔡玲知道三妹从小就爱呛别人，尤其是跟母亲，就怕蔡丽的话惹母亲伤心。赶紧又安慰老人：“妈，咱们家小巍性子软弱，这辈子能遇上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也算是他的造化，咱们就先别去管四儿遇到的这个人是男是女了，只要对他好，都无所为。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一晃眼的工夫，几十年过去了，所以说，有些事啊，不必太较真。”
蔡妈妈一边擦泪，一边听话的点头。
当大刘的车停在市一院时，已是下午五点了。蔡妈妈带着三个孩子奔到蔡巍的病房时，蔡巍还在熟睡着，常歌就在他旁边坐着，静静的看着他。
大刘做事向来小心，他没直接推门，而是轻轻的一点一点的推开，小心的往里探了探头。常歌听到声音，一扭头，看见他们后立即站起来将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声。
蔡妈妈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看着小儿子躺在病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了苍白的小脸。老人又忍不住泪流满面，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也没忍住，都在无声的哭泣。
常歌怕他们惊醒蔡巍，让几个人围着病床只站了一会儿，便把他们招呼出去了，大刘留在了病房里。
到了病房外面，老太太忍不住哭出了声，大姐和三姐也跟着哭了，二哥在抹眼泪。常歌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们，也只是陪着他们站着。先前在没见到蔡巍之前，他们一边担心着蔡巍的病，一边别扭着蔡巍和常歌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当看到蔡巍躺在病床上那虚弱的模样，再看看守在病床前的常歌憔悴的神情，所有的别扭都消失了，只剩下对蔡巍的心疼和对常歌的感激。
蔡丽最先稳住了情绪，她抬着泪眼，看着常歌：“常歌，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小巍他……”
蔡丽却说不下去了，忍不住又哭出了声。
蔡妈妈一边擦着泪，一边看着常歌：“好孩子，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我家小四或许自己选择死在外面都不会让我们知道。你救了他，他这次若能闯过鬼门关，就是你的人了，你们怎么着都行，我老婆子啥也不懂，但还知道知恩图报！”
常歌眼圈红红的，低声说：“阿姨，您别这么说，我和蔡巍是彼此的，我们永远都是平等的，他不会有事，他会长命百岁。”
蔡妈妈点着头，擦着泪。
蔡强拍了拍常歌的肩膀，沉声道：“常歌，二哥是粗人，不会说文明话，但你对我们蔡家的恩，我们都记得。小巍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啊？明天手术都定下了吗？”
常歌点了点头，道：“他这两天的情况反而比以前好了很多，就是嗜睡，昨天睡了很长时间，今天醒来时已快十一点了，大刘去接你们，我们到了医院，只聊了一会儿，他便又睡下了。”
说完这些，常歌斟酌了一番，还是把蔡巍做的那个梦跟他们说了。
蔡妈妈惊讶的睁大双眼：“常歌，小巍真的做那个梦连做了三次？”
常歌点了点头，把昨天蔡巍睡的那三觉以及梦里的情景又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又说，现在这一觉是从中午十二点多开始睡的，到现在还没醒。
蔡丽忍不住的问：“常歌，这五个小时，你就一直坐在他床边守着？”
常歌浅浅一笑，道：“我本想搂着他睡的，可又怕自己睡着了，他做噩梦，所以没敢睡。他睡得一直很安稳，料定他梦中定不会有不高兴或可怕的事，我心里很踏实，心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蔡家四口人都在心里感叹，就算是换作他们，跟蔡巍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之人，能做到这一点吗？谁也不敢打保票。
蔡妈妈擦着泪，哽咽着：“常歌，多亏了你，小巍要是没碰上你，说不定……我不说了，啥也不说了。可是，常歌，他的手术费……”
蔡丽急忙制止了母亲：“妈，先别说这些。这段时间全是常歌一人照顾小巍，够辛苦了，让常歌先回去歇歇，我们陪着小巍。”
其他几人急忙点头称是。
常歌却说：“三姐，这怎么可能呢？没有他在身边，我不可能安心。再说了，看不见他，我心里慌，我在这守着就行，让大刘带你们先去宾馆安顿下。去我房子也是可以，但离这儿有点儿远，所以我让大刘先把你们安排到离市一院最近的宾馆，先住下来再说。蔡巍什么时候醒来，我打电话给你们，你们再过来。”
开始时蔡妈妈和儿女们说啥也不同意，可经不住常歌劝说，并告诉他们蔡巍在睡觉，人多了会影响他。蔡妈妈这才同意了，可依旧还是不放心，又扭头看向病房。
常歌急忙说：“阿姨，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事的。吴主任说了，外国的两位专家今晚六点就能到达市一院，他们会进行再次会诊，然后根据结果定明天的手术。你们去宾馆安顿下后，先吃晚饭，然后再来医院，相信那时蔡巍就能醒来了。”
大刘带着蔡家人暂时离开，去医院旁边的宾馆安顿。
常歌继续守着蔡巍，看着蔡巍那张瘦削的脸，常歌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声道：“等手术后，我要好好的给你补补，让你吃得又白又胖。”
蔡巍竟一下睁开了双眼，他望着常歌，笑着：“常歌，我不要又白又胖，难看死了！”
常歌高兴的上前亲了一下蔡巍，柔声问：“睡得可好？又做梦了吗？”
蔡巍小脸红红的，双眼深情的看着常歌，不好意思的说：“梦到，梦到你……你欺负我了，我，我……”
蔡巍拿被子把脸捂了起来，不敢看常歌。常歌一愣，然后伸手摸向被子里面，蔡巍惊得叫了一声，猛的掀开捂住脸的被子，却被常歌摸到了，蔡巍双颊通红，委屈的看着常歌。
常歌把人抱住，在蔡巍脸上温柔的亲着，小声道：“宝贝，全湿了，待会儿给你换上一套新的。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想都不敢想，你居然做梦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明天会皆大欢喜，你馋着你男人的身子，牛鬼蛇神都奈何不了你！”
蔡巍双颊绯红，双手颤颤的捧起常歌的脸，怯怯的在那两片微白的唇上亲了一下，小声说：“常歌！我，舍不得你；我，好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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