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晚餐
大刘不只又买了食材，还提了一箱罐装啤酒。他来到四零八时，蔡家姐弟正在拾掇菜，他家少爷正在专心致志的摆弄各色水果。
大刘来到也不客气，喊了声姐后，便把蔡丽从厨房撵出去，他跟蔡巍去忙了。蔡丽出来一看，瞪大双眼看着常歌，问：“常歌，你这是在摆水果宴吗？”
常歌淡淡一笑，说：“也没什么啊！我就把平时自己喜欢吃的各样买了点，没想到买多了！”
何止是买多了，七八个各种颜色的水果盘子里，放着各种颜色的水果。这些水果盘子，是常歌专门买的，他想以后要多给蔡巍买水果吃，不能用菜盘子，那样不卫生。
当蔡巍和大刘用盆子盛着所有准备好的火锅食材出来时，蔡巍一抬头，便看到自己的书桌被临时改成了水果盘桌，上面摆的满满的，常歌竟然还在忙。
大刘乐了，他呵呵笑着说：“常歌，今天晚上不只是火锅宴，而且还有水果宴啊！这么多，能吃完吗？”
常歌笑着抬起头，看向蔡巍，蔡巍的脸色基本上恢复正常了，但能看得出，他在竭力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但还没舒展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常歌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用牙签插了一瓣剥好的山竹，站起来，递向蔡巍，让他尝尝味道如何。蔡巍双手没腾出来，他一愣，然后脸一红，想张嘴，又觉得不合适；不张嘴，常歌已举着送到自己嘴边上。
常歌笑着，看着他，似乎在热切的盼望着。蔡巍只好张开嘴，轻轻含住了那瓣山竹。味道很美，他以前从未吃过这东西。
常歌一直看着他，直到蔡巍咽下去，才轻声问：“味道如何？”
“挺……挺好的！我没吃过这东西，它叫什么？”蔡巍不好意思的问。
常歌笑着说：“叫山竹，你看，这是它的皮，这是它的核，你吃的是它的肉。如果觉得好吃，以后常买！对了！看看这些，西瓜、甜瓜、羊角蜜；葡萄、樱桃、车厘子；草莓、荔枝、火龙果。想吃哪样，我给你插！”
蔡巍咽了口唾沫，低声说：“常歌，不用的，我……我待会儿自己吃！”
蔡丽两眼盯着常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一个大男孩对自己的弟这么好，怎么也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没等蔡丽缓过神，大刘乐呵呵的开口了：“常歌，你不要把蔡巍当成小孩子，瞧瞧你哥我，我就没那样宠着你，你才这么旺相的，你要是什么都替蔡巍做，他可会成为一个懒小弟的。”
大刘这么一掺和，蔡丽疑出来的那个小心尖，立即又平下去了。
这顿晚饭，四人吃得很开心，蔡巍喝了一罐啤酒，常歌没让他多喝，他姐也没允许，但看蔡巍那神情，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人总是这样，尤其是男人，遇到愁事，烦心事，伤心事，先想到的一定是酒，都想借酒浇愁，来个一醉方休。可这酒真有那么灵验吗？大概只有喝酒人自知其苦吧！
蔡巍看到大刘买了酒，本想喝个醉，可终究没那个胆，他姐在这儿，常歌还总盯着他，他便再一次在别人的监督下放弃了自我。
吃过晚饭后，蔡巍让常歌把剩下的菜和肉拿回他屋，常歌脸色有些不悦，他只笑了一下，没作声。蔡巍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愣了一下神。
大刘笑着说：“蔡巍，你这样就很没兄弟样了啊！你那厨房里也有个小冰箱，把剩下的放你冰箱里得了，怎么还让常歌再带回去？你这样，可就生分了啊！做兄弟的没这样的！”
蔡巍脸又红了，他低下头，无措的又开始搓手。常歌看着蔡巍总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心里又难过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的心弦如今也变得脆弱而敏感，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跟蔡巍坐在一起，他小心的观察他，认真的捕捉他的表情，哪怕是蔡巍一丁点的变化，常歌的心也会跟着吊起来。
蔡丽听着大刘的话，急忙帮她弟说话：“大刘，你不用管他，他就那样，从小也没几个朋友，所有心思都在蔡小娇身上。如今蔡小娇突然把他踹了，他都不知道如何跟其他人相处。”
常歌真想把这位三姐赶紧送回她老家，本来这顿饭好好的，蔡巍看着心情也放松了，干嘛又要提蔡小娇？可人家是蔡巍的姐姐，他只是个邻居，而且是个一厢情愿的邻居。也许在蔡丽眼中，他们三人已然是铁哥们，可只有他们三人知道，这全是假象。
果然，一提到蔡小娇这三个字，蔡巍脸色又变了，本来吃了火锅又喝了啤酒，蔡巍白净净的俏脸变得红扑扑的，煞是好看，结果他姐一提蔡小娇，那脸又恢复成白了。
常歌急忙站起来把一盘子草莓端过来，笑着说：“那些瓜，我们基本上净出来了，别的水果倒也无所谓，这草莓洗了要是吃不完，怕明早就不能吃了。不如我们大家一人几个消灭了它，蔡巍？”
常歌端着盘子先递到了蔡巍面前，蔡巍拿了一个，低声说了谢谢。蔡丽拿了两个，大刘抓了一把。常歌把盘子放到小方桌上，然后又坐下。
蔡丽看了一眼弟，没好气的说：“小巍，你们三个歇歇肚子，待会儿把阳台上的那张床扔出去，别让它在那儿碍眼！那个女人睡过的床，你还留着干什么？找晦气吗？”
常歌闭了下眼，这位三姐也真是——没得说了，怎么揪着这事没完没了呢？
“哎——我说三姐，这事不急，老话说的好，夜不扔床，晚不弃被。什么意思呢？晚上总有些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而床啊被啊的，沾过我们生人的气息，要是大晚上把床被扔到外面，极不好的。不过你放心，明天我一个人就能办了，我直接提下去，扔垃圾桶那地。”大刘一边吃着草莓，一边跟蔡丽解释。
蔡丽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叹了口气，说：“小巍，姐也不说你了，大姐刚才给我发短信，二嫂也问，我告诉她们回去再说。小巍，你跟蔡小娇，那是当年咱们两家定下的娃娃亲，结果蔡小娇来这么一出，不过也好，那样的拜金女，将来就算结了婚，你也供奉不了她，等着结了婚再离，还不如现在早结束来得好。就是妈那边，唉！她有些受不了，毕竟这是爹的心愿，爹当年走时，蔡小娇可是以咱家二媳妇的身份去出的殡。二哥气的几顿饭都没吃，他那火爆脾气上来，又想去找人打架，被二嫂给拉住了。过年提前回家吧！回去跟妈好好聊聊，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跟妈说，别让她惦记着。”
蔡巍眼圈红了，他低着头，轻声说：“三姐，你……你跟妈说吧！我过年……过年不回去了。公司里找过年能值班的，我报了名，工资是平时的三倍。”
蔡丽再次瞪大眼，又要发火。
常歌急忙拦住了她：“三姐，我跟大刘过年也时常不回老家，放心好了，我们会陪着蔡巍的。三姐，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男子汉了，也许在你们眼里，我们还是孩子，可我们自己不这么认为。就像我，总是违了父母的意愿，两年前大学毕业，春节就没回过家，其实在大学时，也基本上不回家。想着将来自己出息了再回去，他们脸上有光，别人也就不会再说什么。”
蔡巍抬起头，望着常歌，眼里全是感激，还多了一层信任，好像只有在这一刻，蔡巍才真正的把常歌当作朋友了。
蔡丽叹了口气，道：“男子汉？你们就是一群小屁孩，在父母眼里，孩子毛还没褪呢！春节就是团圆的节日，在咱们国家，这是几千年流下来的传统。那些常年在外，即使是远在万里的，过年不还是提前买票回家？哪有不回家的道理？你们三个，谁也别在这里过年，都回老家，陪陪自己的父母，别让父母担心挂牵，这才是当儿女的应该做的！”
大刘急忙打哈哈：“三姐说的对，过年嘛！就应该团团圆圆的，哪有不回家的道理？三姐放心，我这做哥的，到时一定劝他们两个。不过现在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不着急，到时说不准又有什么变故！我看天也不早了，我也得早点回去，今天是不能再出车了，明天我得早早出趟车。哎——三姐，你呢？你们打算往哪里安置三姐？”
蔡巍急忙说：“刘哥，你正好把三姐捎到市中心吧！找个像样的宾馆，我们这附近根本没有好的宾馆。”
“我把三姐拉到市中心没问题，但我觉得，就算是那里的宾馆，也不放心，毕竟到了年关，什么样的人也会出现。你们两个大老爷们，一人占着一间屋，何必让三姐跑出大老远去住？你去常歌屋里，让三姐住你这儿，不就挺好吗？”大刘眨着眼，笑嘻嘻的说。
好你个头！
常歌差点骂出来。他不是不想跟蔡巍多待一会儿，他甚至想跟蔡巍彻夜长谈。但那也只是两人坐着，站着，说话，聊天，只要能多看上他几眼，常歌就觉得心里舒坦的不行。可如果让两个人躺在床上睡觉，那还真不如杀了他。
蔡巍是没事，他是直男啊！在蔡巍看来，两个大老爷们睡一起，确实没什么。
可他常歌不行啊！他心心念念的蔡巍，晚上还经常想着人家意*淫，要是让他今晚睡在自己身边，自己的身体大概不受控制，那时，他怎么解释？
常歌心里正在惊涛骇浪，那三人却把目光全集中到了他身上。
常歌强压着心头的汹涌波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三姐用不着再跑到外面去了，在这将就一晚上，蔡巍去我那儿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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