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临走时,男人塞给如常一袋新晒的月季干:“这是去年的花晒的,泡水喝挺好。”

他送如常到门口,指着小院里的月季,

“等开花了,我给你打电话,咱们一起看看。”

如常点点头,接过月季干,心里沉甸甸的。

他走出小区,阳光正好,路上的行人慢悠悠地走着,有的牵着狗,有的推着婴儿车,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

如常摸了摸口袋里的月季干,又想起男人说的“只要根还在,就能发芽”,

突然觉得,生活虽然有难的时候,但只要心里有盼头,有念想,就总能熬过去,总能开出花来。

回到家,如常把月季干放在书桌的玻璃瓶里,又翻开日记本,写下:

“今天帮客户种月季,看了他和爱人的照片。原来爱和念想,真的能像月季一样,一直活着。”

写完,他抬头看着窗外,天很蓝,云很白,像一幅干净的画。如常笑了笑,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月光下的花肥

入夏后的第一个暴雨天,如常刚签完一单合同,就想起男人小院里的月季。

他顾不上打伞,抓起外套往小区跑,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裤脚很快湿透,贴在腿上冰凉。

刚拐进小院所在的巷子,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披着雨衣,正蹲在院墙边,手里拿着根竹竿,小心翼翼地把被风吹歪的月季藤蔓扶起来。

雨太大,他的眼镜片糊满水雾,只能时不时摘下,用袖子胡乱擦两把。

“先生!”

如常喊着冲过去,把外套披在他肩上。男人抬头看见他,愣了愣,随即笑了,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

“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

“我担心月季被吹坏。”

如常蹲下身,帮着扶住另一株歪倒的花苗,指尖触到冰凉的泥土,

“您怎么不避避雨?淋坏了可怎么办。”

“这几株刚冒花苞,经不起吹。”

男人用竹竿把藤蔓固定在篱笆上,动作比平时慢了些,“我爱人以前总说,月季要‘三分肥,七分养’,风大雨大的时候,得守着。”

他顿了顿,声音被雨声裹得有些模糊,“就像守着点念想,不能让它被冲跑了。”

如常没说话,只是默默帮着加固藤蔓。

雨砸在叶片上“噼里啪啦”响,院角的排水口“咕嘟咕嘟”冒着泡,两人的鞋子都陷在泥里,却没人提起身躲雨。

直到把最后一株月季固定好,男人才直起身,捶了捶腰,笑着说:

“好了,这下不怕了。”

回到男人屋里,两人换下湿衣服,围着电暖器烤火。

男人泡了两杯月季干茶,热气袅袅升起,混着淡淡的花香。

“你这孩子,跟我年轻时一样实诚。”

男人喝了口茶,指了指墙上的照片,

“我以前做工程,总跟工人一起扛材料,我爱人总说我‘傻,不知道让别人多干点’。”

“实诚不丢人。”

如常捧着茶杯,指尖暖得发烫,

“我爸也总说,做人得踏实,不能耍小聪明。”

他想起上次拒绝伪造流水的客户,想起李姐签合同时塞给他的水果,突然觉得,“实诚”这两个字,比任何技巧都管用。

正说着,男人的手机响了,是他儿子打来的。

“爸,我下周回家,给你带了新的老花镜。”

电话里的声音清亮,男人笑着应着,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

“好,爸给你炖排骨。”

挂了电话,男人看着如常,语气软下来:

“孩子,你也常回家看看,父母都盼着。”

他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布包,递给如常,

“这里面是我爱人配的花肥方子,用黄豆和鱼鳞发酵的,比买的好用,你拿去给你的月季试试。”

如常接过布包,里面的纸页泛黄,字迹娟秀,和养花笔记上的一模一样。

他心里一暖,突然想起母亲视频里试红围巾的样子,想起父亲在村口跟邻居显摆的样子,眼眶有点发潮。

临走时,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洒在小院的月季上,银闪闪的。

男人送如常到门口,指着院墙上的花苞:

“再过两周就能开了,到时候一定叫你。”

如常点点头,抱着布包往回走。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口袋里的花肥方子硌得胸口暖暖的。

他想起莫先生的空棋盘,想起小林外卖箱里的书,想起老周帮他浇花的样子——

原来生活里的温暖,就像这月光下的月季,不声不响,却一直都在。

回到家,如常把花肥方子和养花笔记放在一起,又翻开日记本,写下:

“暴雨天帮客户护月季,收到了他爱人的花肥方子。原来守护别人的念想,自己也会被温暖。”

写完,他走到阳台,看着搪瓷盆里的月季,藤蔓已经爬上了花架,顶端冒出了小小的花苞。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花苞上,像撒了层碎银。

如常笑了笑,摸了摸花苞,心里悄悄盼着:等开花了,一定要拍给爸妈看,拍给男人看,拍给所有心里有念想的人看。

花苞与回信

离男人说的“两周”还差三天,如常的搪瓷盆里,第一朵月季花苞率先鼓了起来。

淡粉色的花萼紧紧裹着花瓣,像攥着个小小的拳头,他每天早上都要蹲在露台边看半天,手指轻轻碰一下花苞,又赶紧收回,怕碰坏了这来之不易的盼头。

“哟,这花苞都这么大了?”

老周端着保温杯路过,凑过来瞅了瞅,热气从杯口冒出来,混着茶叶的清香,

“我儿子昨天还问我,‘爸爸,如常叔叔的月季什么时候开呀’,他上次来售楼处,看见这盆花就挪不动脚了。”

如常笑着直起身,手背蹭了蹭额角的汗:

“快了,估计这周末就能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晃了晃,

“对了,我妈昨天给我寄了封信,说家里的玉米熟了,让我有空回去吃。”

老周挑了挑眉:

“现在谁还写信啊,你妈真是细心。”

他喝了口茶,突然压低声音,

“对了,上次那个伪造流水的客户,你还记得不?

听说他后来找了隔壁组的小赵,结果资料被查出来有问题,不仅没买成房,还被列入了信用黑名单,小赵也被公司罚了半年绩效。”

如常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天拒绝客户时,经理骂他“死脑筋”的样子。

他低头看着花苞,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还好当时没妥协,不然现在踏实的日子,恐怕就没了。

“所以说啊,还是你这踏实劲儿好。”老周拍了拍他的肩,

“王经理昨天开会还说,以后要多向你学学,别总想着走捷径。”

正说着,前台小张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快递盒:

“如常,你的快递,从老家寄来的。”

如常接过盒子,上面是父亲熟悉的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

他拆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小袋晒干的玉米,还有母亲织的新袜子,浅灰色的,袜口绣着朵小小的月季花。最底下压着张纸条,是母亲写的:

“如常,你爸说你上次寄的羽绒服很暖和,他每天都穿。玉米是你爸特意挑的甜玉米,煮着吃就行。”

如常捏着纸条,指尖有点发颤。他想起父亲在村口跟邻居显摆的样子,想起母亲视频里试红围巾的样子,

突然觉得,自己寄回去的那些东西,比起父母的牵挂,实在算不了什么。

下午带客户看完房,如常特意绕到超市,买了袋红糖,又买了点母亲爱吃的软糕。

回到售楼处,他找出信纸,坐在办公桌前,慢慢写回信:

“妈,快递收到了,玉米很甜,我煮了两根,味道跟家里的一样。

您织的袜子很暖和,我每天都穿。月季快开花了,等开了我拍照片给您和爸看。您跟爸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字迹依旧不算好看,却写得格外认真。他把信折好,放进信封,又把红糖和软糕一起装进去,准备明天寄回老家。

做完这些,如常又走到露台,给月季浇了点水。夕阳落在花苞上,把淡粉色的花萼染成了橘红色,像个小小的灯笼。

他想起男人小院里的月季,想起母亲织的袜子,想起老周说的“踏实劲儿”,突然觉得,生活虽然简单,却满是盼头——

就像这即将开花的月季,只要耐心等待,总能看到最美的样子。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信纸,又看了看远处的天空,晚霞像打翻了的颜料盒,红的、橙的、紫的,层层叠叠。

如常笑了笑,心里悄悄说:等月季开花了,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踏实日子里,开出的花有多香。

第一朵花开

周六清晨,如常是被窗台的阳光晃醒的。

他揉着眼睛坐起身,第一反应就是抓过外套往售楼处跑——露台的月季,说不定今天就开了。

小区门口的早点摊冒着热气,油条在油锅里“滋滋”作响,他买了根油条攥在手里,脚步没停。

刚拐进售楼处的巷子,就看见老周蹲在露台边,手里举着手机,正对着搪瓷盆拍照。

“开了!开了!”老周听见脚步声,回头朝他挥手,声音里带着雀跃,

“你快看,这花真好看!”

如常快步走过去,心脏“怦怦”跳得厉害。搪瓷盆里,那朵憋了许久的花苞终于绽开了。

淡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边缘泛着浅浅的白,像被月光染过似的;花蕊是鹅黄色的,沾着细小的露珠,风一吹,轻轻晃着,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香。

“我早上路过就看见它开了,赶紧给我儿子发了照片,他还说要来看呢。”

老周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他儿子发来的语音,奶声奶气的:

“爸爸,这花真漂亮,我也要种!”

如常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软乎乎的,像母亲织的毛线手套。

他想起埋花籽时的小心,想起钉花架时的认真,想起暴雨天护着藤蔓的坚持——

原来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日子,真的能熬出花开的惊喜。

“对了,你客户呢?不叫他来看看?”

老周收起手机,指了指那朵花,“他要是知道你把他送的花籽养开了,肯定高兴。”

如常一拍脑门,赶紧掏出手机。

刚要拨号,屏幕先亮了,是男人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声音都带着笑:

“先生,您猜怎么着?我的月季开花了!”

“这么巧?”电话里传来男人的笑声,还有轻微的风声,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小院里的月季也开了,第一朵是大红的,跟我爱人以前种的一模一样。”

“真的?”如常眼睛亮了,“那我现在过去,咱们一起看看?”

“好啊,我等你。”

挂了电话,如常把油条塞给老周:“周哥,你帮我看着点花,我去去就回。”

说着就往外跑,刚跑两步又折回来,从抽屉里拿出相机——那是他上个月发工资买的二手相机,特意用来拍花开的。

赶到男人的小院时,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淡淡的花香。

如常推开门,就看见男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个小花瓶,正把一朵大红色的月季插进瓶里。

阳光落在花瓣上,红得发亮,像一团小小的火焰。

“来了?”男人抬头看见他,笑着招手,

“快坐,我刚摘的花,给你插瓶里带着。”

如常走过去,把相机放在石桌上,镜头对准院里的月季。

一朵朵花儿迎着阳光开得正好,有大红的、粉的、黄的,风一吹,满院的花香都飘了过来。

他按下快门,“咔嚓”一声,把这满院的热闹和温暖都定格下来。

“我爱人要是看见这些花,肯定特别高兴。”男人看着花儿,眼神温柔,

“以前她总说,等我们老了,就守着这个小院,种满月季,每天晒太阳、看花。现在虽然她不在了,但这些花还在,我觉得她就像没走一样。”

如常放下相机,心里暖暖的。他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小林外卖箱里的书,想起老周和他儿子——

原来生活里的爱和盼头,从来都不会消失,有的藏在花里,有的藏在心里,有的藏在那些看似平常的日子里。

临走时,男人把插着红月季的花瓶递给如常:

“拿着吧,放在你售楼处的前台,让大家都看看。”

如常接过花瓶,花瓣上的露珠轻轻落在他的手背上,凉丝丝的,却让他觉得格外踏实。

他走出小院,阳光正好,路上的行人慢悠悠地走着,有的牵着狗,有的推着婴儿车,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

回到售楼处,如常把花瓶放在前台,正好小张过来上班。她看见花瓶里的红月季,眼睛一亮:

“哇,这花真好看!是你种的吗?”

“嗯,客户送的花籽,今天刚开。”

如常笑着点头,又指了指露台,“那边还有一朵粉的,你快去看看。”

小张跑过去,很快传来她的惊叹声。

老周也凑过去,手里还拿着早上没吃完的油条,笑着说:

“我就说嘛,踏实过日子,总能看见好风景。”

如常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前台的红月季,心里突然觉得满当当的。

他拿出相机,翻出刚才拍的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

满院的月季,男人温柔的笑容,还有露台上那朵粉色的花。

他掏出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声音里满是欢喜:

“妈,我的月季开花了,特别好看!我拍了照片,一会儿发给你和爸看。家里的玉米还有吗?等我有空回去,想吃你煮的玉米了。”

电话里传来母亲的笑声,还有父亲在旁边插话的声音:

“让他早点回来,我跟他王大爷还等着看照片呢!”

如常挂了电话,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天很蓝,云很白,像一幅干净的画。

他摸了摸前台的红月季,又想起莫先生说的“留白”,想起小林外卖箱里的书,想起父亲在村口挺直的腰板——

原来这踏实的日子,就像这盛开的月季,不声不响,却满是希望和温暖。

他笑着拿起相机,又走向露台,想给那朵粉色的月季再拍几张照片。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落在盛开的花儿上,暖得像要化开夏天的所有烦恼。

如常心里悄悄说:以后啊,要种更多的花,过更踏实的日子,让所有心里有盼头的人,都能看见花开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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