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用木梳理了理头发,然后熟练的打好了胸前的领带。
他唇角微勾,像是想起了什么,望向室外落满樱花的庭院,目光温柔而又悲伤。
“你也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啊。”
小小的西门总二郎是哥哥西门胜一郎的跟屁虫,这在四大家族的长辈中,曾是一段茶饭笑谈。
在西门总二郎眼里,哥哥泡的茶超级好喝,举手抬足间都那么棒,还总是让长辈们夸奖!
哥哥真是太厉害了!他总是眼冒星星的感叹道。
而这个时候,他亲爱的兄长大人便会歪过头,揉揉他的小脑袋,对他轻轻一笑。
好想成为哥哥那样的人!他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不过随着长大,他的苦恼也多了起来。
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哥哥啊?哥哥分明是他一个人的呀!
他因为这个扁着嘴,哭闹起来。
于是西门胜一郎耐心的向他解释,安抚他。
后来,他上国中了,也有女孩子向他告白,他也渐渐认识到自己对哥哥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他喜欢哥哥,但他不能说出来。
可是看着哥哥交了心的女朋友,他也不甘心的交了女友,想气气他。
岂料,哥哥只是笑了笑,说什么总二郎要长大了。
他生气,便找他那位初恋女友诉说。
现在想起来,他总是要感叹,那个叫日向更的女生,竟然没有觉得恶心,还很认真的为他出谋划策。
他仔细思考了日向的话,认真的学习茶道,练习剑道,并小心的将自己与哥哥的点点滴滴记录起来。
那本绿皮还印着樱花图案的相册,是哥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呢。
小小的少年每天开心的剪照片,写一些充满元气的话。
他希望有一天,他和哥哥肩并肩的站在一起时,哥哥看到这本相册会很开心的笑出声来。
只是,他等来的,却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主角,不是他。
哥哥笑的那么好看,对待那位娇艳的新娘都是小心翼翼的,恨不得将其捧在手心上。
他做了胆小鬼,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偷窥哥哥的一瞥一笑。
那天回到家,风吹散了他书桌上的书本。
掉在地上的,恰巧是那本《山上宗二记》。
这让他想起,茶之道中的那句“一期一会”。
那夜之后,他和哥哥越发疏远,好像已经放下了一切。
女友如换新衣般,交了一个又一个,他好像再也不喜欢西门胜一郎了。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直到哥哥把自己曾经住过的公寓让给他,方便他上下学的时候。
闻着卧室里哥哥熟悉的气息,他忍不住从背包里抽出那本遗忘已久已经稍稍泛了黄的相册。
第一页写了两个西门总二郎,一个歪歪扭扭的,一个流畅而好看。
他伸出手指缓慢的抚过,微勾着唇角,眼里是满满的回忆。
往后翻,点点滴滴,好像看到了那个特别幼稚的自己,执拗的握着笔,越写越开心。
他不禁笑出了声,可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
那是他自从婚礼过后,第一次失声痛哭。
那天之后,心中哥哥的影子好像随着几近枯竭的眼泪越来越淡了。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那个叫陆知秋的男人,像闯入陷阱的狼,搅乱了另外三个人的生活,又不甘心的向他扑了过来。
那个人和哥哥真的好相像。
温柔,大方,成熟,稳重。
如果要他只用一个词来形容对方的话,他肯定脱口而出——哥哥。
那天在公众休息室,他做了噩梦,整个脑子都像浆糊一样。
是那个叫陆知秋的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弯着眉,替他重新系好了胡乱的领带。
“领带,要这样系才好看。”
即使隔着衬衫,他也能感受到那个人一双手的温度。
暖暖的,和哥哥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哥哥也曾是温暖的,但后来,哥哥给予的冰冷,那种彻骨的感受……他不能讲。
“叮咚叮咚叮咚咚。”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是“哥哥”。
他接按了接听键,轻咳了一声,理好思绪:“喂?”
“是总二郎吧?美作玲的婚礼都要开始了,你人呢?诶!……别闹!”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儿童的嬉笑声,西门总二郎想着自己那两个侄子肯定又在让哥哥操心了,便摇了摇头。
“我马上过去。”
说罢,便挂断了通话。
有一阵风刮过,吹散了一树樱花。
三年前你离开的时候,樱花就快要开了吧?
你知道吗?类在你走后不久多次自杀未遂,被花泽家那位年长的老人送去了欧洲疗养,这次婚礼他都不一定会回来呢。
我上个月刚去看了他,听那里的监护人员说,他一天只清醒几个小时,吃过饭和药后,就坐在那里,呆呆的盯着裹好软垫的墙壁。
我去跟他讲话,他就是愣愣的盯着我,然后轻笑了起来。
我想,类他在我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所以,才会笑的那么开心吧。
玲呢,今天婚礼的主角。
话说,你可真会挑时间,让人家的生日变成了你的忌日。
那小子生日宴都没去啊,如果不是我拦着,他差点端了那群保镖全家。
他那时候的样子,像一只凶狠的小怪兽,好几天没睡,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恶狠狠的瞪着每个人,一身的戾气。
美作伯父原本想强行带他去生日宴,然后订婚的,结果却被玲拿枪抵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
美作家的低气压持续了一年多,直到美作伯母生了重病,美作伯父也因为操劳倒了下来,担子全扛在了玲身上。
日心的建设本来就不稳定,玲后来还是咬咬牙,和那位小姐订婚了。
我经常看见玲一个人,在酒吧的角落里喝的烂醉如泥,他肯定很难受的。
就像司说的,你真的是个混蛋。
啊对了,司。
他一直自责是自己害了你,握着你丢在行李箱里冷冰冰的平安扣,缩在房间里,不见天日。
我记得那天,司打开门,看见我和道明寺伯母,一头卷毛不怎么打理,鸡窝一样。
他说他梦见有个大哥哥牵着他的手,给他糖吃,还叫他小卷毛。
道明寺伯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陆知秋?
司点了点头,僵硬的努了努嘴,想勾起一个微笑。
道明寺伯母见他这般模样,便不顾心理医生的劝说,对他吼了两声。
我不记得说什么了,大概就是,陆知秋有什么好的,你这样对得起我和你爸爸吗之类的。
其实我也想问,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轻轻松松的就搅乱了别人的生活。
你猜司说了什么?
他说,他是我,你的儿子,人生中第一个爱的人,到死也就这一个。
五官扭曲,神色疯狂。
不过,这是两年前的事了。
司现在好多了,逐渐接手了家族事业,偶尔会去中国走一走,有时间也会跟我出来喝喝酒,好像已经忘掉了你。
当然,如果我没看家他脖颈间那块平安扣的话。
不说了噢,你看,玲已经挽着新娘走出来了。
啊,我?
我过的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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