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柳说:“我跟赵乾并没有什么恩怨,但他跟凌霄的关系很好,凌霄想要除掉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赵乾知道他的想法,在得到怨灵之后便准备借怨灵之手将我除掉,以此向凌霄邀功。”
“在前往天清宗的前一日,赵乾故意撞到我,我一下没站稳,腰间悬挂的玉坠,便掉在地上摔碎了,之后他不仅向我道了歉,还赔了一只玉蝶给我。”
“当时我便觉得很奇怪,往日遇到这种事,赵乾只会怪我自己不小心,故意往他身上撞,心知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赵乾特意叮嘱,要我将玉佩随身佩戴。”
“我知道自己若不按照他所说的做,届时他必会想出更过分的方法来折辱于我,那时我也没想到,这样一块小小的玉蝶竟会要人性命,所以在赵乾的胁迫下便将玉佩带在了身上。”
“来到漠远城那日,我跟随凌霄进入他的房间,为他褪去鞋袜,许是动作间,让他看到了悬在腰间的玉蝶,他一眼便看中了那只玉蝶,让我将玉蝶取下来给他,我还不知赵乾将玉蝶送给我的用意为何,所以不敢贸然将玉蝶给凌霄,但他以很强硬的态度索要,我也没办法只得将玉蝶给了他。”
“之后凌霄便让我去打水给他洗脚,我走到井边时突然旧疾复发昏倒在了井边,后来是清溪谷的一位弟子来打水时发现了我,他将我带回房间并施针救治,清醒过来后我想起还未帮凌霄打水,若回去晚了他必会以此找我麻烦,于是便匆匆穿上衣裳,带着铜盆回到了客栈后方的水井旁,正打着水内息之中突然冲上一股灵气,我想约莫是那位道友施的针起了效果,总之我的身体好了许多。”
“我烧好热水之后,便回了客栈,先是敲了敲你隔壁那间房的房门,说到这,匡柳看了一眼温如蕴,而后道:“当时并没有人开门,我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后面才会去敲你的房门,谁知这次是真的敲错了,见你出来我才恍然自己先前并没有敲错,思及方才敲了许久,也未有人来开门,我猜测凌霄已经休息了,所以在意识到自己敲错门之后,就没有再返回凌霄的房间,而是直接端着热水回了自己房间。”
玉无厌:“如此说来,只要找到替你诊治的那位清溪谷弟子,由他为证人,证明你在事发之时,并没有出现在现场,你便可洗脱嫌疑了。”
温如蕴想的却是哪有那么简单。
且不说匡柳与凌霄,本身就有仇怨,如今凌霄已死,谁知那只玉蝶究竟是凌霄自己问匡柳要的,还是匡柳故意留在凌霄那的。
不过有一点,玉无厌说的是对的,只要能找到那位清溪谷弟子,匡柳的嫌疑便算是排除了,因为他道骨已碎,不可能再使用灵力操控怨灵。
若他所言非虚,那日在井边,应是凌妙妙看错了。
许是当时天色太黑,她并没有看到站在井边的匡柳。
后来灵气上冲。
她借助着灵气散发的白光,看到了站在井边匡柳,便误以为他是凭空出现在那的。
匡柳表现得有些为难。
他与清溪谷弟子交情不深,那日离开得匆忙,他并没有留下那人的联系方式。
看出他的为难,温如蕴也正好想卖个人情给他,于是未等玉无厌开口,便率先接话:“清溪谷前来参加宴席的四人我都认识,可以帮你联系。”
匡柳感激的看向她:“如此便多谢道友了。”
温如蕴只道:“无事。”
说到这,温如蕴看向玉无厌:“接下来该说说你了,你又为何当众行刺凛宗主?”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是回去换个衣裳,刚进房间就被人打晕了,压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玉无厌一脸郁闷的说:“结果一醒来祁连就说我刺杀宗主,把我带到了这里。”
她一直在观察着玉无厌的表情。
在确定他没有撒谎之后,便想到了一个可能。
当时她便觉玉无厌有些奇怪。
他当时所展现出的气质与他们相处时完全不一样,就像变了个人般。
如今看来,倒好像真是变了个人。
那人既然可以召用破邪剑。
必定是破邪剑主。
是位熟人呐!
凛未认识破邪剑,必定也看出来了,那人不是玉无厌,又为何命人将玉无厌关押。
这只有一个可能,他虽然知晓刺杀他的人,并不是玉无厌。
但却将错就错,想借此机会除掉玉无厌。
这样一来,可就有意思了。
玉无厌是凛未的儿子,他为何要费尽心机除掉自己的儿子?
温如蕴觉得这件事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现在整个天清宗的人,都认为你是刺杀凛宗主的凶手。”
温如蕴故意这样说。
玉无厌闻言,脸色霎时一片惨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如蕴叹息一声,将大殿上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给了玉无厌听。
在听到刺客,召出破邪剑时。
玉无厌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而在听完整个经过之后。
他整个人都已经有些恍惚。
他呢喃道:“玉师姐不是已经死了吗?那人为何能召出破邪剑…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温如蕴问玉无厌:“你和玉无音的关系如何?”
玉无厌垂下头:“初入寒岐峰时我同玉师姐的关系算不上太好,她好像并不喜欢我,反倒是大师兄和戚师兄与我相处得最好,我记得有一次,那是我五岁的时候,因失足掉进了湖里,恍惚间我看见了玉师姐,我以为她是来救我的,可她就站在岸边,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在水里挣扎,没有半分动作,直到最后我已经快不行了,她才下水将我救了起来,从那时起我便有些害怕玉师姐,尽管从那次之后,她待我不似从前那般冰冷了,可终究还是有了隔阂,我一直都很怕她。”
温如蕴倒是明白这其中原由。
从玉无音的角度来看。
凛未为了玉无厌的母亲,杀害了自己的母亲。
她心有怨恨,也是应该的。
至于为何又救下玉无厌。
大概也是看在他尚且年幼,而且上一代人的恩怨,不该由下一代来承担。
匡柳却是不解:“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在你不知情的时候是否曾招惹过这位玉师姐,否则她何以会如此待你?”
凌妙妙并不赞同匡柳的话:“可有时候就是这样啊!有人看不得你比她优秀,所以她恨你,有人看不得你比她有钱,所以她恨你,有人看不得你比她过得好,所以她恨你,怨恨一个人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叶岚衣对凌妙妙的话表示赞同:“怀璧其罪。”
温如蕴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
她在想或许玉无音之所以没有选择别人。
而是选择扮做玉无厌的模样进行行刺。
估计是看中了玉无厌的身份。
毕竟玉无厌可是凛未的亲儿子。
纵然他当真做下行刺之事。
凛未也不可能拿他如何。
但如今看来,玉无音想错了。
从玉无厌的表情里,很显然他知道,自己这次将面临的后果。
可玉无厌又为何会如此肯定,凛未不仅不会救他,还会借此机会将他舍弃?
这其中肯定暗臧着某些她们不知道的原由。
于是温如蕴决定诈一诈他。
“行刺宗主,可是死罪啊!她故意这样说,挑起玉无厌的心绪,而后又装模作样安慰道:“不过凛宗主是你的父亲,应当不至于会要了你的性命,顶多就是小惩大诫。”
匡柳也点头表示:“再怎么说你们也是父子,凛宗主不会太过分的,玉道友你也别太紧张了!”
他们越这样说。
玉无厌的脸色白得便越厉害。
他颤抖着唇,好半响才吐出一句:“我根本不是他儿子。”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在场几人都震在了原地。
玉无厌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才说道:“当年我外祖父担任天清宗宗主之时,一共收了四位弟子,大弟子是我师尊玉无音,二弟子姓秦名淮,三弟子是我母亲玉无诗,四弟子便是如今的天清宗宗主凛未。”
“秦淮与我母亲是师兄妹,两人在朝夕相处间互生情愫,及冠之后便订下了婚约,在一次外出除妖时,秦淮误中艳鬼之毒,那时两人都已经快成婚了,母亲亦是为了救人,秦淮清醒之后,回到门中,便向外祖父提出,欲提前成婚,外祖父也同意了,然,就在这时,浔阳仙府将开,秦淮作为那一届的天榜榜首,自然也得到了进入秘境的资格,于是外祖父便决定,婚期就等秦淮从浔阳仙府出来之后,再行商议,秦淮也同意了。”
“然而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仙盟传出了浔阳仙府灵兽暴动的消息,听说当时进去的所有修士都死在了里面,我母亲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时接受不了,也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替她诊病的大夫,发现她已怀有身孕,已有两月余,为了让母亲振作起来,外祖父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母亲,母亲为了我,也慢慢重新振作起来,她一直相信秦淮并没有死,所以经常一个人坐在星海崖上等着秦淮,就这样过了半年,她的肚子慢慢大了起来,秦淮还是没能回来,外祖父也不得不接受秦淮死去的事实。”
“未婚先孕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会招人话柄的,外祖父知道凛未对母亲一往情深,他是从不会为任何事而低头的人,可是为了母亲,他却低下了头,找到凛未,想让凛未迎娶母亲,而他给凛未的补偿,便是宗主之位,外祖父跟凛未说,让他对母亲好一点,若母亲不愿意,便只当是面上夫妻,不可强迫于她。”
“母亲并不愿意这样做,她心里始终相信,秦淮还没有死,他还会回来的,所以她不愿嫁给凛未。”
“可为了母亲的名声,外祖父那时也只能强迫母亲与凛未成婚。”
“在我三岁那一年,母亲因为忧郁成疾,终究没能熬过去,在床上病逝了,去世之前,她把我的身世告知了我,也将我交给了师尊,母亲并不知道外祖父跟凛未达成的交易,恨了外祖父好长一段时间,甚至在外祖父死前的那段时间,也不愿去见他,这也是母亲临终前最遗憾的事。”
说到这,玉无厌擦了下眼角的泪水,他说:“所以我并不是凛未的儿子,我的生父是秦淮,正因为我的这个身份,再加上外祖父虽然死了,可那些长老们还在,他们始终认为我才是正统,所以凛未虽面上不表,但实际上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待见我,我怕他会对我出手,所以没有学习任何法术,一直将自己装成废物的模样。”
“我原以为如此便能平平安安,没想到...说到这玉无厌也是忍不住沙哑着嗓音道:“许是天意如此吧!”
温如蕴也是没想到,玉无厌竟能跟浔阳仙府扯上关系。
更没想到,玉无厌的生父,便是多年前,在浔阳仙府死去的十名修者之一。
若说匡柳之事还有转机,那玉无厌这回便可真是麻烦了。
除非凛未自己站出来,说那日行刺的并不是玉无厌,而是另有其人。
否则这件事就算板上钉钉了。
但想也知道,凛未必不可能站出来。
他原就是想要借这件事,除掉玉无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