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对上帝浔与梵音,她便察觉到了两人身上的妖气,那时她只以为两人是那些死者的朋友,因为想为死者报仇,所以一路追踪她的踪迹。
于是她故意引诱两人进入酆阴鬼城,原想在尸洞之中将两人杀死,但心中那抹熟悉的感觉,让她手下留情,放了他们一码。
后来在泣林山再次感受到那抹熟悉的妖气,她知道又是那两人,他们还没有放弃追寻她的踪迹。
她只觉两人当真是不知死活,明知不是她的对手,已然被她放过一次,却还敢再次找上门来,果然还是要斩草除根吗?
这样的纠缠,让她感到厌烦。
为了摆脱两人的纠缠,她原本想借着叶戚寒的尸身,设下一个杀局,可真到了要布局之时,她却犹豫了,不仅是因为心中熟悉的感觉,更是因为那不忍的情绪…好友已因她而丧命,她又怎能再忍心破坏好友的尸身,让好友就连死后尸身亦要沦为杀人的工具呢?
叶戚寒是除了严无渡与白耀之外。
她的第三个朋友。
他是那样的信任她,以至于临死前眼神中那不可置信的神色,恍若烙印深深印刻在了她的心底。
她不明白,自己是从何时起变得这般冷血的,只因父亲的一个命令,就连真心相交的朋友,亦能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在手上的剑穿透叶戚寒胸膛的瞬间,她感觉天似乎下起了雨,心脏处传来的刺痛感,让她有些恍惚,她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冷静的布局,又是如何冷静的转身离去,只记得转身那一刻,她的心很痛…很痛。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曾经那些死在她手中的人,临死前眼中藏在恐惧后的神情究竟是什么,是不舍…与遗憾,他们是在不舍自己的亲人、朋友和爱人,是路到尽头却看不到最后一眼的遗憾。
她没有爱人,所谓的亲人自小便将她当做工具般培养,就连最好的朋友也死在了她的手中,路到尽头之时,又有什么可以不舍与遗憾的呢?
那种厌倦的感觉,在积压许久的情绪中爆发。
她已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回到情天阁,向父亲说明自己的意愿。
迎接她的依旧是那熟悉的鞭子,皮开肉绽过后,已没有了初次那种疼到想要死去的感觉,留在身上的只有那挥之不去的麻木感。
那一日,从父亲的反应中,她便已然明白,想要离开情天阁,离开父亲的掌控,或许是此生都不可能的奢望。
除非父亲死去,或者她死去。
否则她这一生都将沉沦于黑暗之中不得解脱。
认清这个事实后,她心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杀死父亲…她便自由了。
在这个想法浮现那一刻,她的内心竟然没有产生丝毫犹豫挣扎。
有的只是漠然与冷静。
她冷静的想着该如何实施这个想法。
想着该如何才能杀死父亲得到自由。
仅仅只是想想,便莫名的兴奋起来。
那一刻,她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也许这么多年来父亲对她的残忍,她也并不是到完全不在乎的,只是她从未在父亲身上感受过爱意,故而深陷执念,执着于得到他的认同,执着于让他更看重自己一些,这些执念压在她心头太久…太久,终于在见到他对温如初的偏爱后,彻底崩塌。
在她心中父亲从来都是最重要的存在,所以在父亲命令她去杀人时,她没有任何犹豫就去了,后来父亲抽取她的道脉救治温如初,她也从未有过任何怨言,父亲说希望她成器,所以哪怕修习魔族术法的过程痛苦万分,她也照样挺过来了,而当父亲命令她去杀叶戚寒时,她却犹豫了…
在见证过温如初的幸福之后,父亲对她的残忍在对比之下便愈发明显。
他从不逼温如初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却会在明知叶戚寒与她是朋友的情况下,仍然选择让她去杀叶戚寒。
父亲待她的残忍,在她的剑穿透叶戚寒的胸膛之时,已然分明。
她最终还是杀了叶戚寒。
也杀死了自己心中那点仅存的对于父女之情的渴望。
转身的瞬间,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冷漠过,冷漠得仿佛已经没有了正常人所拥有的情感。
父亲说只有忘却七情六欲,才能修习魔域最上乘的武典,那是他想让她成为的样子,但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未曾想过。
当有一天她真的抛弃所有情感之时,便连他也不会放在心中了。
那一日,她在心里定下了一个计划。
她知道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并不是父亲的对手。
但她也知道,父亲有一个弱点,在遭遇死气之时,便不能再使用法术。
这是他的弱点,也是她的机会。
而在那之前,她必须收集足够多的死气,还有修复自己已然病入膏肓的躯体。
她想到了酆阴鬼城中的尸洞。
她曾在尸洞中,发现了一株时荫花,莳阴花以人的血肉灌溉,依附死气而生。
只要能将莳阴花催化,她便借由莳阴花治愈病体,不仅如此,还能以依附在莳阴花上的死气克制父亲的功体。
如此一来,便万无一失了。
在此之前,为了避免那两人破坏她的计划。
她必须除掉那两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
她写下那封信,原本是想借由其中一人,引出他们背后的势力。
不曾想,她千算万算,却未算到,自己的想法,竟早就被父亲洞悉。
在严无渡求父亲救温如初时。
父亲顺水推舟将莳阴花在自己手上的消息透露给了严无渡。
而后便是那一杯掺杂着算计的茶与莳阴花的消失。
事后她便已想明白,那应当是父亲给予她不听话的惩罚,故意给她希望,却又让她撞得头破血流,只能回头去找他,故意算计这出戏,只为让她明白,这世上没有完全牢固的关系,纵然是朋友也不例外。
她所认为的牢笼,实则才是保护她的地方,他想让她认清,这外面世界的人心太过复杂,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人会真心对待她。
但父亲并不知晓,又或者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的性情,所以父亲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她这人天生反骨,就喜欢明知不可而为之。
堪破父亲的算计之后,反倒更为坚定了她想要离开的决心。
也是在这一日,原本只是想要进入父亲房间查探的她,意外发现了那间漆黑的密室,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原本想要除掉那两人的心思渐歇,取而代之的是想要杀掉这个披着她父亲皮囊的魔神的想法在心底蔓延。
她想或许可以表面同他们合作,借他们之手杀死父亲。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他们的身份,竟然与她有着这么深的纠葛。
身前是已然长满青草的坟堆,黄昏的风吹拂在她身上,更显身影格外寂寥,温如蕴将手中的酒洒落在坟前,许久后才开口道:“这壶酒是当初欠你的,如今我来还了,从前总笑话你愚笨,而今看来却是我醒悟得太晚…太晚了,牺牲了你与白耀才看清这一切的真相,更是显得我荒唐可笑,若你还活着定然会笑话我怎会蠢成这样可惜…可惜你已经死了…没机会再笑话我了,叶戚寒我已经找到了自己今后要走的路,也会背负着这满身罪业继续走下去,如若死在这条路上,黄泉之下,你可要记得向我讨回我所欠你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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