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黑化074%

时光如指尖流沙,眼睛一闭一睁间,又一日到来。

御花园东隅遍植大片的红芍药,艳阳下,它们正肆意舒展自己的美丽,却不如园中争相斗艳的准新妃们耀眼。

因为今日,是她们入宫以来的第一次才艺考校。

以这遍地鲜妍的芍药宴为背景。

白玉长案按准嫔妃们的身份铺陈,最前面的位置经过皇帝特许,铺设白虎皮,依次往后,逐渐降级,最末端设荻草蒲团。

由尊贵到低贱,等级非常森严。

众新妃们别看平日吃住都在一起,看似一样,这一刻,却明晃晃的展露无疑。

没有谁愿意坐最末端,可大家却不得不在礼仪局掌事孙嬷嬷严厉森森的目光下,坐到自己该坐的位置。

“周妹妹你看,她果然坐最前面。”有好事者凑到周知沅面前说。

周知沅看着最前方一身浅黄素锦宫装的女子,目光努力忽略被女子层叠宫装遮掩隐隐露出一角的白虎皮,酸溜溜道:“谁让她有一个丞相舅舅做靠山呢。”

她们谁人比的了?

“是啊,谁能比的了?”末席附近又有人凑了上来,“听说她即将被册封为贵妃呢。”

“你说什么?”周知沅与一众人都很惊讶。

要知道,自皇后薨逝后,皇宫中嫔妃无人不觊觎空出来的皇后之位,可明武帝大笔一挥,写下著名的悼念亡妻的《秋辞赋》,金口一开道:“从此以后,朕再无皇后。”

一句话,让嫔妃们转去竞争比皇后位份略低一等的皇贵妃、贵妃之位.

可嫔妃们争抢多年,无人能成,最后,竟是由这名声不显的李夕颜上位了?

这可不能吧?”周知沅更酸了,“她不过就一丞相远方外甥女而已,听说以前也是从无往来。”

难道就凭她那狐媚子的美貌?

“而且周妹妹,你还不知道一件事,”又有人凑上来了,浓艳的香气在空中四处飞舞,周知沅以扇遮鼻凑了上去,“我听说那李小姐啊,她貌似和一位姓阮的商......”

“干什么干什么?”孙嬷嬷站在上首,看着后方聊得越来越起劲的准后妃们,皱眉喝道,“让你们进行才艺考校,可不是让你们像那些民间市井里的妇人一样长舌!”

严厉的话语瞬间击散周知沅一众人等。

风,静了。

独余芍药碗口大的花盘层叠翻滚,以及花丛间立着的十二驾孔雀尾羽屏风在烈阳下闪着靛蓝幽光。

新妃才艺考校在芍药花的簌簌声中有条不紊的开始。

一上午紧锣密鼓的结束,结局不出所料,阮正绚拔的头等。

在一众准新妃们艳羡的目光中,她淡定地接受孙嬷嬷的夸奖,也接受其他人的祝贺。

此时,芍药宴已步入尾声,随着孙嬷嬷等人的离去,众御妃们再不需时刻警醒自己的仪容,关系好的再次凑在一起,于推杯换盏间嬉笑打闹,好不热闹。

毕竟,新妃考校结束,接下来谁要封什么妃,就该明晰了。

阮正绚无意凑这番热闹,正欲唤来菱枝走人,可起身间衣裙却不慎被人倒上酒液。

“啊,李姐姐,不好意思,我着实不知道你要起身,这才......”

周知沅佯装惊讶放下手中酒盏,执起手帕欲要擦阮正绚衣裙,被阮正绚一把握住手腕。

阮正绚幽黑的眼眸长久定在周知沅面上。

周知沅被阮正绚看得有些不适,明明平日是如花般娇艳倾城的女子,可不笑时,却无端有些渗人,让人不敢直视。

但这李夕颜也就是面对她们,面对孙嬷嬷,李夕颜可是笑得比谁都灿烂。

周知沅强忍着不适,在阮正绚哪怕说了句“不用”后,她依旧装作未闻,要擦阮正绚衣裙。

阮正绚依旧不肯,侧身避开。

围在周知沅身边的姐妹们为周知沅不平,“诶呀,李姐姐,周妹妹不过淋湿你的衣裳,想要给你擦干净,你这是什么态度?”

“是啊,哪有你这样的道理?碰都不让周妹妹碰?”

“夕颜姐姐平日就是如此,从不和我们一道行事,也从不和我们一起嬉戏,却惯会讨孙嬷嬷的欢心,所以,周妹妹,你何必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人家可和丞相有着八竿子打得着的关系,怎么,众位妹妹能有?”

......

......

不知何时,女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口诛笔伐着阮正绚,芍药宴开始转为另一场热闹。

“小姐。”远处,菱枝在原地干跺脚,十分焦急。

这些小姐们,平日就处处与她家小姐为难,现在,见她家小姐拔得头筹,这是又开始嫉妒了。

“既如此,”阮正绚突然高声打断众人,目光一一扫视过众人,落在周知沅脸上,“周妹妹,你就告诉我你想如何?”

僵持的空气突然开始流动。

周知沅委屈地攥紧手帕,“我能、我能如何呢?我不过是想和姐姐表达我的歉意罢了。”

“好,”阮正绚点头,声音平静无波,“你的歉意我收到,可以让我走了吧。”

她说着就要离去,却被周知沅再次拦下。

“别急啊,李姐姐,我还想多与你亲近亲近呢。”

阮正绚没有任何情绪的眼再次转向周知沅,她听到周知沅说:“李姐姐这身苏绣瞧着倒是眼熟,像极了前些日子暴毙的那位姓阮的茶商之女呢。”

“所以呢?”阮正绚问。

“但我听闻那茶商之女不会作画,想必李姐姐是会画的吧,不如姐姐就画一幅《金谷春晴图》如何?”

“我为何要因为你的一句话来证明我的清白?难道你是在说丞相欺君吗?”

“我们哪敢?我与众姐妹不过想借此机会见识见识姐姐的画技而已,李姐姐都不能满足吗?”周知沅不依不饶道。

乌云遮住阳光,整个御花园忽然暗了下来,刚刚还争妍斗艳的芍药花变得猩红,像一地刚泼上去未干的血。

阮正绚无声无息笑了,道了声“好”字。

既然如此,她就满足这群心怀鬼胎的人。

白玉案前,阮正绚重新坐回,用镇纸固定纸张,素手执墨锭轻研,随后开始作画。

无人注意到,在阮正绚研墨时,指尖弹入的“醉海棠”,更无人注意,阮正绚执笔时袖口曾不慎拂过周知沅放置在桌上的酒盏边缘。

她们只看到,阮正绚笔锋蘸染的纸上,春桃娇艳初绽,笔洗中的清水逐渐浑浊。

“哇,李姐姐不愧为宫妃魁首,画的画就是不一般。”

“周妹妹慎言,我可不敢与宫中姐姐们争比,”阮正绚放下笔,好整以暇看着周知沅,问她,“我是否能走了呢?”

“瞧李姐姐说的,你哪不能走了。”

阮正绚再不想看周知沅嘴脸,也不想被人像观猴评判一样围着,拿起桌上残酒喝掉,起身就走。

只是她还没走出御花园,身后众女发出的数声惊叫叫绊住她的脚步。

周知沅竟死了!

于众目睽睽下,就那么死了。

太医赶到时,只听到众女说周知沅刚刚饮酒润喉后突发抽搐,指尖疯狂抓挠喉颈,然后就咽气了。

都没能等到太医赶来。

太医正细细查看周知沅抓挠脖颈留下的紫斑时,阮正绚看到了周知沅的惨状,忍不住跪地悲泣。

“怎么,怎么周妹妹突然就.......太医,她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是不是因为周妹妹饮了冷酒冲撞心脉导致?”

说话间,本已离去的孙嬷嬷匆匆赶来,看了眼哭泣的众女,板着脸问:“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她就一会儿不在,这些准新妃们就捅出这么大个篓子?

接着,孙嬷嬷恭敬向身侧人颔首,“太子殿下见怪,您刚解禁出来就让您撞上此等不吉利的事情,您放心,奴婢一定妥善处理好。”

“你预备怎么个解决?”

一道清朗的少年音不辨喜怒响起,阮正绚睫毛微颤,将头低得更低了。

午后的阳光**辣的,照在阮正绚繁复的宫装上,她渐渐流出细汗。

原因无他,她听到谢印星居然建议封锁现场,与周知沅先关的一应人等细细检查。

“难道殿下怀疑周知沅不是突发急症?”阮正绚听到孙嬷嬷问谢印星。

“是与不是一查便知,”谢印星回答,“谁知道这群人无辜的面容下包藏着怎样的祸心?”

“还不快把她们控制起来?”孙嬷嬷当即下令。

众准新妃们脸色忽变,纷纷直喊冤枉,凄凄哀哀回荡在整个御花园,让人为之动容,可却无法撼动上首太子殿下那刻如铁般不近人情的心。

阮正绚内心大呼不妙,也跟着直喊冤枉,在被人控制之前,猛地上前扑向谢印星,染毒的指尖攥住谢印星的袖口向谢印星哭诉:“殿下冤枉,我等怎会是杀周妹妹的人呢?!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金灿灿的阳光下,阮正绚浅黄的衣裙亮丽极了,与谢印星黑红金色的太子袍交叠覆盖,极具美感,却因为年龄相当而显得禁忌感十足。

要知道,他们一个是年近不惑的父亲的准妃子,一个是年近弱冠的少年儿子。

都太年轻了。

谢印星脸色大变,大庭广众下,他一把挥开阮正绚,冷玉一般俊美的脸盘布满阴霾,无情吐出两个字,“放肆!”

阮正绚抽泣着委顿在地,“殿、殿下抱歉,我刚实在太急,给......”

“还不快把她拖下去,第一个搜?!”孙嬷嬷脸也沉了,直接指挥道。

就这样,阮正绚被人拖了下去,开始搜身。

结果显而易见,什么也没搜到。

而内务府遵照谢印星指令搜查一下午,也什么都没能查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报周知沅一个突发急症了事。

深夜,宫墙下无人的角落,阮正绚正在默默烧着纸,一道鬼魅般的声音在阮正绚身后炸开。

“怎么,杀了人你也会愧疚?”

阮正绚郝然转身,跌坐在地,“谢、谢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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